试卷里的秘密
数学课的铃声像根绷紧的弦，在教室上空颤了三颤。林佳佳趴在桌子上，盯着窗外那棵老槐树发呆——昨晚又梦见江澈了，梦里他肩膀上的女鬼童正对着她笑，手里还拿着张写满满分的数学试卷。
“发试卷了！”课代表抱着摞试卷走进来，声音里带着兴奋，“这次有个大惊喜！”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韩舒悦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睛盯着课代表手里的试卷，嘴里念叨着：“千万别不及格…瑾烁会看不起我的…”
秦挽翘着二郎腿，手指在桌角打着拍子，看似淡定，脚却在桌子底下偷偷蹭着林佳佳的鞋——她昨晚翻来覆去想了半宿，总觉得这次考得要完蛋。
江澈坐在旁边，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单手支着下巴，目光落在窗外，碎发遮住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林佳佳瞥了他一眼，看见那个女鬼童正蹲在他的课本上，用手指戳着封面上的“数学”两个字，像是在嘲笑。
“安静！”老班抱着保温杯走进来，把试卷往讲台上一摔，“这次考试，整体情况还行，但也有个别同学，退步得厉害！”他的目光扫过秦挽，秦挽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自己的指甲。
“先说第一名。”老班故意卖关子，清了清嗓子，“这次的第一名，不是我们班的老熟人，是新转来的同学——江澈！”
“哗——！”
教室里像炸开了锅。
韩舒悦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江澈不仅长得帅，成绩还这么好？这简直是小说男主的配置！她下意识地看向萧瑾烁，发现他也在看江澈，脸上带着点惊讶，还有点不服气。
秦挽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她猛地转头瞪江澈：“你…你考了第一？”在她的认知里，长得帅的男生要么是花花公子，要么是体育生，怎么可能是年级第一？这不符合逻辑！
江澈没理她，只是在课代表念到“江澈”时，起身去讲台拿试卷。他走路的姿势依旧挺拔，白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很细，却有清晰的青筋。女生们的目光像追光灯一样跟着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林佳佳看着他接过试卷，红色的“150”分像朵花一样开在卷首。女鬼童飘到他肩膀上，对着分数拍手，嘴里还念叨着“厉害厉害”，江澈却像是没听见，面无表情地走回座位，把试卷往桌角一放，继续看窗外。
“这怎么可能？”后排的男生们议论纷纷，“他刚来几天啊？题目都没复习吧？”
“就是，肯定是抄的！”
“抄谁的？林佳佳？她上次才考了120！”
林佳佳听见这些话，皱了皱眉。她看向江澈的试卷，发现他的解题步骤和标准答案不一样，却更简洁，甚至有两道附加题的解法，连老班都在卷面上画了个惊叹号。这绝对不是抄的。
老班敲了敲讲台：“安静！江澈同学的试卷是我亲自批改的，思路清晰，步骤完整，实至名归！某些同学别酸葡萄心理！”他顿了顿，开始念其他人的名字，“韩舒悦，89分。”
韩舒悦的脸瞬间垮了，接过试卷时眼睛红红的，差点哭出来。89分，就差一分及格，这意味着她不仅要被老班罚站，还没脸去找萧瑾烁借笔记了。
“哭什么？”秦挽接过自己的试卷，看见上面的“58”分，气得差点撕了，却还是先安慰韩舒悦，“比我强！我还没及格呢！”她把试卷揉成一团塞进桌肚，“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次我让我爸请个家教，考个100分给他们看看！”
韩舒悦吸了吸鼻子，突然看见萧瑾烁走过来，手里拿着他的试卷——142分，年级第二。“别难过。”萧瑾烁把试卷递给她，“不会的题我教你，周末去图书馆？”
韩舒悦的眼睛亮了亮，刚要点头，就听见江澈的声音冷冷地响起：“第三道大题，辅助线画错了。”
萧瑾烁的动作顿住了。他看向江澈，发现对方根本没看他，只是对着窗外说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但谁都知道，他在说萧瑾烁的试卷。
萧瑾烁的脸瞬间红了，拿起试卷仔细看，果然在第三道大题的辅助线上发现了错误——虽然最后答案对了，但步骤有问题，是老班没看出来。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看见江澈连头都没回，只好悻悻地走回座位。
韩舒悦看着江澈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有点过分——就算考了第一，也不用这么不给人面子吧？
林佳佳却注意到，江澈说这话时，女鬼童正趴在他耳边，指着萧瑾烁的试卷笑。看来是女鬼童告诉他的。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个江澈，看起来冷冰冰的，倒有点小腹黑。
“林佳佳，125分。”老班念到她的名字时，表情还算满意，“比上次进步了，继续努力。”
林佳佳接过试卷，发现最后一道大题被扣了分。她看向江澈的解法，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可以这样做辅助线。她刚想开口问，就看见江澈已经把一张纸条推了过来，上面用简洁的字迹写着解题思路，比老班讲的还清楚。
女鬼童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跳来跳去，手里拿着支粉笔头，假装在给他们划重点。林佳佳看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冷冰冰的转校生，好像也没那么难接近。
秦挽看着两人传纸条，心里莫名地烦躁。她抢过林佳佳的试卷，看见上面的125分，撇了撇嘴：“才比我高这么点，得意什么？”话虽如此，却把试卷折得整整齐齐，还给林佳佳时，不忘瞪江澈一眼，“离她远点！别教坏她！”
江澈终于转过头，看了秦挽一眼。这一次，他的目光里带了点笑意，嘴角那颗痣微微上扬：“她比你聪明。”
“你！”秦挽气得说不出话，抓起桌上的橡皮就往江澈身上扔。橡皮飞过江澈的肩膀，砸在女鬼童头上，女鬼童“嗷”地叫了一声，对着秦挽做鬼脸。
林佳佳看着这幕，突然觉得教室里的空气好像没那么沉闷了。她看着江澈重新转向窗外，看着他肩膀上的女鬼童对着阳光伸懒腰，看着韩舒悦偷偷对着萧瑾烁的试卷傻笑，看着秦挽气鼓鼓地对着镜子涂口红，突然觉得，这个下午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老班还在讲台上分析试卷，声音像催眠曲。林佳佳把江澈写的纸条夹进笔记本，突然发现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小字：“放学后，老槐树下等你。”
她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向江澈。他像是没察觉到她的目光，依旧望着窗外，只是嘴角那颗痣，比平时更明显了点。
女鬼童飘到林佳佳耳边，小声说：“他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林佳佳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看着窗外那棵老槐树，树影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正对着她招手。她突然想起老校工昨晚那个意味深长的笑，想起江澈没有影子的瞳孔，想起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这个转校生，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放学的铃声响起时，林佳佳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她看着江澈背起书包，率先走出教室，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肩膀上的女鬼童正回头冲她摆手。
“你去哪？”秦挽拉住她的胳膊，“不是说好去买奶茶吗？”
“有点事。”林佳佳挣开她的手，拿起书包就往外跑，“晚点找你们！”
韩舒悦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江澈消失的方向，突然说：“他们…是不是认识啊？”
秦挽的脸瞬间黑了，抓起自己的包：“认识又怎样？走，买奶茶去！我请你喝最大杯的！”
林佳佳没听见这些话。她快步穿过走廊，朝着老槐树的方向走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江澈要告诉她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像条蛇，树底下，江澈背对着她站着，肩膀上的女鬼童已经不见了。林佳佳走近时，听见他轻声说：“你来了。”
他的声音在晚风里，带着点不一样的温柔。
林佳佳点点头，看着他转过身，看着他眼睛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这次，她清晰地看见了。
原来，他不是没有影子。
只是他的影子，藏着另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