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里的暖意

    生物钟比闹钟先醒。林佳佳睁开眼时，窗外的天刚蒙蒙亮，秦挽还趴在对面床上，口水差点流到枕头上。小乐把脑袋搁在她的手腕上，呼吸均匀，尾巴尖随着窗外的鸟鸣轻轻晃动。

    她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摸出枕头底下的桃木剑，小心翼翼地放进衣柜深处，外面裹了件厚毛衣。红绳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像根温暖的线，悄悄系在心里。

    洗漱间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地淌水，林佳佳接水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有点肿，是昨晚哭的，但脸色比在爸爸家时好看多了，带着点踏实的红润。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突然想起妈妈说的“周末做糖醋排骨”，脚步都轻快了些。

    回宿舍时，秦挽正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找手机：“韩舒悦说萧瑾烁早上要去图书馆占座，让我们赶紧过去。”

    “不去，”林佳佳翻出课本，“我约了我妈中午吃饭。”

    “哟，”秦挽挑眉，凑过来戳她的胳膊，“昨晚跟你妈打电话哭了？我就说你爸那后妈不是好东西，还有那个小崽子，下次见了我替你揍他。”

    “别瞎说。”林佳佳笑着推开她，“就是想我妈做的糖醋排骨了。”

    “没劲。”秦挽转身去换衣服，嘴里却嘟囔着，“中午我跟韩舒悦去食堂，给你留个鸡腿？”

    “不用，我妈会给我带。”林佳佳把课本塞进书包，小乐突然对着门口摇尾巴，韩舒悦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佳佳！秦挽！你们看我带了什么！”

    女孩手里拎着个保温桶，眼睛亮晶晶的：“我妈昨晚烤的饼干，给你们尝尝。萧瑾烁说……说挺好吃的。”

    “知道了，萧瑾烁说的都对。”秦挽抢过保温桶，打开时，黄油的香气漫了一屋子，“还行，比超市卖的强点。”

    林佳佳拿起一块，酥得掉渣，甜里带着点咸，像妈妈以前烤的味道。韩舒悦坐在她旁边，叽叽喳喳地说周末要去公园野餐，让她带着小乐一起去，秦挽在对面翻着白眼吐槽，却悄悄把最大的一块饼干放进林佳佳的书包。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摊开的课本上，字里行间都透着暖意。林佳佳咬着饼干，突然觉得很安心——这里没有冰冷的防盗门，没有刻意的讨好或刁难，只有吵吵闹闹的关心，像老家灶膛里的火，不那么旺，却足够暖。

    快到中午时，林佳佳收拾好书包准备出门。秦挽从背后塞给她个东西，硬邦邦的：“给你妈带的，我爸上周从国外带回来的护手霜，听说对种花的人好。”

    是个精致的小盒子，上面印着看不懂的外文。林佳佳刚想推辞，就被秦挽推了出去：“赶紧走，别让你妈等急了，下午回来给我讲讲糖醋排骨有多好吃。”

    校门口，妈妈的自行车停在老槐树下，车筐里放着个保温桶，上面盖着块蓝格子布。看见林佳佳，苏慧眼睛一亮，举了举手里的桶：“刚出锅的，还热着呢。”

    “妈，你怎么骑车来了？天这么热。”林佳佳接过保温桶，入手沉甸甸的，还带着温度。

    “骑车快，”苏慧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她的脸颊，“瘦了，是不是在学校没好好吃饭？”

    “哪有，”林佳佳挽着妈妈的胳膊往校外走，小乐跟在旁边，尾巴摇得像朵花，“秦挽总带零食，韩舒悦还烤饼干给我吃。”

    阳光落在母女俩身上，拉出两道挨得很近的影子。林佳佳闻着保温桶里飘出的糖醋香，听着妈妈絮叨花店的琐事，突然觉得那些关于红袄女孩、桃木剑的阴影，都被这明媚的晨光晒得烟消云散了。

    有些债或许还没还，有些秘密或许还藏着，但此刻，她只想牵着妈妈的手，慢慢走过这条洒满阳光的路。保温桶里的排骨在晃，小乐的尾巴在摇，远处的教学楼传来下课铃，一切都好得像首唱不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