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前的玫瑰海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刚压上宿舍楼的檐角，楼下就传来一阵骚动。韩舒悦正窝在被子里啃苹果，眼睛红红的，鼻尖还泛着肿——下午的告白失败让她哭了整整三节课，现在连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
“吵什么呢？”她含糊不清地问，咬苹果的动作顿了顿。窗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夹杂着女生的尖叫和起哄，连楼里的声控灯都被震得忽明忽暗。
秦挽一把拉开窗帘，探头往下看，突然“嚯”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惊掉下巴的不可思议：“韩舒悦，你给我滚起来看！萧瑾烁那小子搞什么鬼？！”
韩舒悦慢吞吞地爬起来，揉着哭肿的眼睛凑到窗边。这一看，手里的苹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女生宿舍楼下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红玫瑰，九十九朵围成个心字形，在路灯下泛着浓郁的光泽，像片燃烧的红海。萧瑾烁站在玫瑰心的正中间，穿着件熨帖的白衬衫，手里举着个扩音喇叭，脸颊涨得通红，显然也在紧张。
“我的天……”韩舒悦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眼泪差点又掉下来，“他……他这是干什么？”
“傻子都看得出来，”秦挽抱着胳膊，语气酸溜溜的，“这是来给你告白了呗。白天说把你当妹妹，晚上就摆玫瑰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沈沐也走到窗边，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萧瑾烁微微发颤的手上：“他看起来很紧张，应该是认真的。”
正说着，扩音喇叭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萧瑾烁带着点颤抖的声音传了上来，清晰地钻进每个打开窗户的宿舍：
“韩舒悦！我知道下午让你伤心了！我不是故意的！”
楼上顿时炸开了锅，女生们的起哄声此起彼伏：“哦——！”“萧瑾烁加油！”“韩舒悦快答应他！”
韩舒悦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煮熟的虾子，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下意识地想躲回被子里，却被秦挽一把按住：“躲什么躲？人都把玫瑰摆到楼下了，你好歹听他把话说完！”
喇叭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真诚和笨拙：“我下午说把你当妹妹，是因为我太紧张了！我怕你觉得我太突然，怕你不喜欢我……韩舒悦，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大一军训你帮我缝破了的军训服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我知道我打球没江璟年厉害，成绩没你好，有时候还很笨，”他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勇气，“但我保证，我会对你好的！我会每天给你买甜豆浆，会帮你占图书馆的座位，会听你讲所有关于萧瑾烁的事……不对，以后你只能讲关于我的事！”
楼上的起哄声更大了，有人开始往下扔彩带，彩色的纸屑飘在玫瑰海上空，像场盛大的庆典。韩舒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次却不是伤心的泪，滚烫地砸在手背上，带着点难以置信的雀跃。
林佳佳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那片燃烧的玫瑰海，看着萧瑾烁举着喇叭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想起下午韩舒悦哭红的眼睛，想起女生说“他把我当妹妹”时的绝望，再看看此刻楼下的阵仗，突然觉得，喜欢一个人原来可以这么曲折，这么轰轰烈烈——像场过山车，有俯冲时的绝望，也有冲上顶峰的狂喜。
这种感觉，她完全无法理解。在她看来，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必绕这么多弯子？何必让对方伤心两次？就像她对江璟年，从一开始就划清了界限，既不会给他错觉，也不会让自己纠结，简单又明了。
“韩舒悦，你下来好不好？”萧瑾烁的声音带着恳求，喇叭里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声，“我知道我错了，你下来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只要你肯见我……”
“还愣着干什么？”秦挽推了韩舒悦一把，把她往门口拽，“赶紧下去！再磨蹭玫瑰都要蔫了！”
“我……我还没梳头……”韩舒悦手忙脚乱地抓着头发，脸颊通红，眼里却闪着亮得惊人的光。
“梳什么头？现在去就最好看！”秦挽不由分说地把她往楼下推，又回头冲林佳佳和沈沐喊，“你们也跟上！给咱们宿舍的人撑场子！”
沈沐点点头，快步跟了上去。林佳佳犹豫了一下，也跟在后面下了楼。她其实不太想掺和这种热闹，却也好奇，想看看这场轰轰烈烈的告白会有怎样的结局。
走到宿舍楼门口时，玫瑰的香气扑面而来，浓郁得让人有点眩晕。萧瑾烁看到韩舒悦，眼睛瞬间亮了，像找到了归巢的鸟，手里的喇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快步冲了过来，却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住，手足无措地站着，脸颊红得像玫瑰花瓣。
“你……你来了。”他挠着头，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我……”
“你下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韩舒悦吸着鼻子，眼泪还在掉，声音却带着点嗔怪，像撒娇的小猫。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萧瑾烁急得差点跳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盒子，打开，里面是枚银质的小兔子吊坠，和韩舒悦书包上挂的那个一模一样，“这是我攒了两个月零花钱买的，本来想下午给你，结果太紧张忘了……韩舒悦，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周围的起哄声达到了顶峰，秦挽带头喊：“答应他！答应他！”沈沐也跟着鼓掌，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韩舒悦看着那枚小兔子吊坠，又看看萧瑾烁紧张得发颤的手，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像雨后沾着水珠的玫瑰：“我愿意。”
三个字很轻，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萧瑾烁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韩舒悦主动牵住他的手，他才猛地反应过来，狂喜地把她抱住，转了好几个圈，惹得周围的人尖叫连连。
玫瑰的香气，起哄的笑声，少年少女的欢呼，还有远处传来的虫鸣，交织在一起，像首喧闹又甜蜜的歌。林佳佳站在人群外围，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心里突然有点空落落的，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她悄悄退到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看着那片依旧燃烧的玫瑰海。九十九朵玫瑰在夜色里泛着红光，像无数个跳动的心脏，热烈得让人不敢直视。这种极致的浪漫，让她觉得陌生又遥远，像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电影。
“一个人在这干嘛？”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佳佳回头，看见江璟年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个纸袋，大概是刚从图书馆回来。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探究：“不喜欢热闹？”
“有点吵。”林佳佳摇摇头，目光又转向那片玫瑰海，“他们……看起来很开心。”
“嗯，”江璟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萧瑾烁追了她很久，今天总算得偿所愿了。”他顿了顿，看向林佳佳，“你觉得……这种告白方式怎么样？”
林佳佳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问她的看法。她想了想，诚实地说：“太麻烦了，还让对方伤心了一次。喜欢就直接说，不好吗？”
江璟年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只是眼底的光暗了些：“或许吧。但有些人表达喜欢的方式，就是这么笨拙。”他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她，“给你的，图书馆借的民俗书，上次你说想看的那本。”
纸袋里的书还带着图书馆特有的旧书气息，扉页上贴着借阅标签，显然是他特意为她借的。林佳佳接过，指尖触到书脊的温度，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江璟年的好，永远这么恰到好处，像精密计算过的公式，却少了点萧瑾烁这种笨拙的真诚，少了点让人心跳加速的意外。
“谢谢。”她轻声说，“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江璟年笑了笑，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书上，“看完记得告诉我感想。”他顿了顿，补充道，“不用急，你慢慢看。”
他的体贴永远带着距离感，像隔着层透明的玻璃，让她能看见，却触不到真实的温度。林佳佳点点头，没再说话。
那边的喧闹还在继续，萧瑾烁正单膝跪地，给韩舒悦戴上那枚小兔子吊坠，秦挽在旁边拍着照，笑得比当事人还开心，沈沐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林佳佳看着他们，又看了看身边的江璟年，突然觉得，自己和他就像这场热闹的局外人。他们站在阴影里，看着别人的悲欢离合，心里却波澜不惊，像两条平行线，即使在同一个空间，也永远不会有交汇的可能。
“我先上去了。”林佳佳抱紧手里的书，轻声说。
“好。”江璟年点点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进宿舍楼，才转身离开，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回到宿舍时，韩舒悦正被秦挽按在椅子上，眉飞色舞地讲着萧瑾烁怎么追她的，眼里的光比楼下的玫瑰还亮。小兔子吊坠在她颈间闪着光，和她脸上的红晕相映成趣。
“……他说他每天假装去买水，其实是为了看我从图书馆出来……”
“还有还有，我上次说喜欢吃三食堂的糖醋排骨，他就每天去排队，买回来却假装是顺路……”
秦挽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插一句：“这小子，还挺会藏心思。”
沈沐坐在书桌前，重新拿起《外科学》，却没看进去，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林佳佳把民俗书放在书架上，看着眼前这幅热闹的画面，心里很平静。她知道，韩舒悦的春天来了，带着玫瑰的香气和少年笨拙的告白。而她的世界，依旧是高数题、民俗书和宿舍里的日常，像条缓缓流淌的河，没有玫瑰海，也没有突如其来的告白，却安稳得让她安心。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有人喜欢玫瑰海的热烈，有人偏爱白开水的平淡。而她，显然属于后者。
窗外的玫瑰海渐渐散去，萧瑾烁送韩舒悦回来时，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玫瑰，惹得楼道里的女生纷纷侧目。韩舒悦的脸红得像玫瑰花瓣，却紧紧抱着花，像抱着全世界的幸福。
“佳佳，秦挽，沈沐，谢谢你们！”她把花插进空花瓶里，房间里瞬间被浓郁的香气填满，“明天我请你们吃三食堂的糖醋排骨，管够！”
“这还差不多。”秦挽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林佳佳看着那束盛放的玫瑰，又看了看韩舒悦幸福的笑脸，轻声说了句“恭喜”。
夜渐渐深了，玫瑰的香气弥漫在宿舍的每个角落。韩舒悦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和萧瑾烁聊天，嘴角的笑意就没下来过。秦挽翻着白天拍的照片，时不时点评一句“萧瑾烁这表情太傻了”。沈沐依旧在看《外科学》，只是翻书的速度慢了些，大概也被这甜蜜的气氛感染了。
林佳佳坐在书桌前，翻开江璟年借她的那本民俗书。书页间夹着张小小的便签，是他熟悉的工整字迹：“P38有关于桃木剑红绳的记载，你可能会感兴趣。”
她翻到第38页，果然看到了详细的描述，红绳的选材、浸泡的方法、编织的步骤，写得一清二楚。江璟年的细致永远让人挑不出错，却也永远无法让她心动。
合上书，林佳佳看着窗外的月光。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书桌上，像层薄薄的银霜。她知道，韩舒悦的爱情故事刚刚开始，热烈又甜蜜。而她的故事，还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
这样就好，她想。至少不用为了谁哭，不用为了谁笑，不用在玫瑰海前手足无措。
至于心动……或许就像书里记载的桃木剑红绳，需要时间的浸泡和沉淀，才能慢慢显露出它的样子。现在的她，并不着急。凌晨一点的宿舍静得能听见窗外虫鸣，月光像层薄纱，轻轻盖在书桌上的玫瑰花瓣上。林佳佳翻了个身，刚要坠入梦乡，隔壁床突然传来“嗤嗤”的笑声，像只偷吃到蜜的小老鼠。
她睁开眼，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看见韩舒悦缩在被子里，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嘴角翘得老高，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着，时不时发出两声压抑的傻笑。
“韩舒悦，”秦挽的声音从对面床传来，带着浓浓的睡意，“你再不睡，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喂蛇？”
被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过了几秒，韩舒悦探出个脑袋，眼睛在黑暗里亮晶晶的：“秦挽，你还没睡啊？”她的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却难掩雀跃，“萧瑾烁刚给我发消息，说他今天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喇叭都差点拿不稳。”
“哦。”秦挽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然后呢？他手心出汗关我屁事？”
“你不觉得很可爱吗？”韩舒悦的声音里冒着粉红色的泡泡，“他还说，明天早上要给我买甜豆浆，加双份糖的那种！”
“……”秦挽没吭声，大概是懒得理她。
韩舒悦却像打开了话匣子，又转向林佳佳：“佳佳，你知道吗？萧瑾烁说他其实早就看出来我喜欢萧瑾烁了，他还故意在我面前提萧瑾烁，就是想看看我吃醋的样子……你说他是不是很坏？”她的语气带着嗔怪，嘴角却笑得更甜了。
林佳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实在没力气陪她聊这种少女心事：“嗯，很坏。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可是我睡不着嘛。”韩舒悦的声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他站在玫瑰海里的样子，还有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她又开始傻笑，手机屏幕的光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像只调皮的萤火虫。林佳佳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有点理解秦挽的暴躁——被这种粉红色的泡泡包围着，确实很让人抓狂。
“韩舒悦，”沈沐的声音从斜对面传来，依旧是温和的语调，“你明天不是要请我们吃糖醋排骨吗？再不睡，明天起不来就吃不到了。”
这句话果然管用，韩舒悦立刻捂住嘴，用力点头：“对哦！我要早点起！”她飞快地在手机上敲了几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在床头，轻轻躺下，“我睡了，真的睡了！”
宿舍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彼此均匀的呼吸声。林佳佳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韩舒悦刚才的傻笑，像颗小石子投进她平静的心湖，泛起圈圈涟漪。
她想起萧瑾烁站在玫瑰海里的样子，想起他举着喇叭时颤抖的背影，想起他说“我喜欢你”时笨拙的真诚。这些画面在她脑海里盘旋，像部快进的电影，热闹又甜蜜，却让她觉得格外陌生。
她从未有过这种“一闭上眼睛就想起某个人”的感觉，也从未体会过“因为某句话而傻笑到睡不着”的心情。在她看来，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件很平静的事，像喜欢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喜欢食堂三楼的牛肉面，习惯了，就一直保持着，不会有这么多汹涌的情绪。
就像她对江璟年，知道他很好，知道他对自己很照顾，却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心跳加速，更不会因为他的一个举动而辗转反侧。他们之间的相处，永远像精密计算过的公式，清晰、理智，却少了点韩舒悦和萧瑾烁之间的混乱和热烈。
“佳佳，你还没睡吗？”韩舒悦又轻轻问，大概是察觉到她还醒着。
“快睡了。”林佳佳的声音有点哑。
“你说……萧瑾烁明天会不会真的给我买双份糖的甜豆浆啊？”韩舒悦的声音里带着点期待，像个等着拆礼物的孩子。
“会的。”林佳佳敷衍道，“他那么喜欢你，别说双份糖，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他大概也会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嘻嘻，”韩舒悦又开始傻笑，“我才不要星星呢，我就要他每天给我买甜豆浆。”
林佳佳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躺着。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她脸上，带着点清冷的凉意。她想起江璟年借她的那本民俗书，想起他写在便签上的“P38有关于桃木剑红绳的记载”，想起他永远恰到好处的关心。
这些关心像颗颗圆润的珍珠，被他小心翼翼地串起来，递到她面前。可她手里，已经有了爷爷给的桃木剑，有了秦挽和沈沐的陪伴，有了小乐温暖的皮毛，并不需要这串额外的珍珠来点缀。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适合轰轰烈烈的爱情，像韩舒悦和萧瑾烁，在玫瑰海和喇叭声里确认彼此的心意；而有些人，比如她，更适合细水长流的陪伴，像秦挽的毒舌，沈沐的温和，平淡，却踏实。
“我真的睡了哦。”韩舒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大概是终于耗尽了兴奋的力气。
“嗯。”
“晚安，佳佳。”
“晚安。”
宿舍里彻底安静下来，连虫鸣都变得遥远。林佳佳听着韩舒悦渐渐均匀的呼吸声，终于也有了睡意。她想起明天早上，韩舒悦大概会顶着黑眼圈，却精神抖擞地等着萧瑾烁的甜豆浆；秦挽大概会一边吐槽“秀恩爱死得快”，一边帮韩舒悦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沈沐大概会依旧捧着《外科学》，只是嘴角会带着浅浅的笑意。
而她，大概会像往常一样，带着小乐去散步，买份无糖的豆浆，然后去上课，翻开江璟年借她的民俗书，看看关于桃木剑红绳的记载。
这样的日子，平淡，却也没什么不好。
林佳佳的眼皮越来越沉，终于在月光的笼罩下，坠入了梦乡。梦里没有玫瑰海，没有喇叭声，只有安静的图书馆，和书架上那本永远等她去翻的民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