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逸,有人给你写的信。”魏昭阳把信封随意的往路逸桌子上丢,“这个月第几封表白信了?你数了没?我们路姐就是招人喜欢。”
“谁拖你带给我的?”路逸将信封收进抽屉,低头写着练习题。
“李言之咯,他说有人拖他送给你,但是他跟你不太熟,所以他让我送的。”魏昭阳伸了个懒腰,满不在乎的说着,“哎,你现在不想看情书的话,我来帮你看看?”魏昭阳撑着脑袋在桌子上无聊的画圈。
“不用了,我自己收好就行。”
“欸?不对劲,以前我要看别人给你递的情书都可以的,这封信为什么不行?路逸,你不会……”魏昭阳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凑到路逸耳旁问:“谈,恋,爱,了吧?”
“别造谣我。”路逸扶额无奈叹了口气,“你怎么老是这么八卦?”
“哪有的事情,姐妹对你感情方面的事这么上心,你别不领情啊。”
“路逸你看上谁了?”
“不对我……谁能配得上我们路姐啊?”
“年级第一哎,京洛一中唯一女神谁能配的上?”
魏昭阳在路逸耳旁碎碎念着。
路逸有些心浮意乱,她敲了敲魏昭阳的桌子说道:“我这次掉到年级第二了,我要刷题了,你这样我很难静下心来写题的。”
路逸语气温柔恬淡,魏昭阳努努嘴,本来不打算说话了,但听到年级第二这个词,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
这次的年级第一,白砚芷。
“哦~我知道了,白砚芷……路逸,你不会看上他了吧?”魏昭阳迫不及待的把自己想法说了出来,她还指了指不远处的白砚芷,“你别说,他长的还挺帅的,怪不得呢。”
路逸正在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写起题目来:“我没谈恋爱,别八卦了,好好学习。”
“还有就是,我不会喜欢上我的竞争对手。”
“哎哟喂,我开个玩笑。路逸你好乖啊,不愧是好学生,违反校纪的事从来都不做的。”魏昭阳啧啧感叹。
违反校纪的事从来都不做吗……路逸感觉有点可笑,不过她颓废的一面,除了她,估计也就只有白砚芷知道了。
“可我还是想看。”魏昭阳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路逸,“就当是找点乐趣咯。”
“你可以把学习当乐趣看。”路逸面无表情的说出了一句令魏昭阳瞠目结舌的话。
“那还是…算了吧,我讨厌学习呜呜。”魏昭阳用书捂住脸无病呻吟了两声。
“行了行了,别演戏了,待会儿作业借你抄行了吧?”路逸无奈笑笑,像校园电视剧里的女主一样温柔对待每一位同学。
“路逸,我真觉得你这个人没人配得上。”魏昭阳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路逸停下手中动作,转头认真的看向魏昭阳:“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温柔有耐心啊,你看沈砚白那天都那样明晃晃的挑事了,你也没有发脾气啊。”
“我有脾气的,我那天流露出来的烦躁应该挺明显的。”
路逸勾了勾耳边的发丝,将它别到耳后,回想起五一假期的糟糕事,她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对了,魏嘉你后面有单独去看望过她吗?”路逸不知怎地想起了去病房探望魏嘉的事情。
“看过,当然看过。”魏昭阳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之前提起时的厌恶,“挺可怜的,但是我还是讨厌她。”
“你是讨厌她妈,还是讨厌她?路逸就那样顶着一双水灵灵的温柔眼眸看着魏昭阳。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都有吧。”魏昭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也没心思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可能更多的还是恨我爸。”
“恨他婚内出轨,始乱终弃,又恨那个女人知三当三,故意凑上去,至于魏嘉……”魏昭阳一时哽咽,“恨屋及乌吧。”
路逸半晌没说话,胡思乱想着,她看向了白砚芷。
白砚芷也在看她。
察觉到路逸的目光后,白砚芷很快收回了视线,低下头继续写练习。
“那如果一个女人被迫当小三呢?”路逸问魏昭阳。
“什么意思?”
“我是说,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故意隐瞒自己的一切,去诱哄一个女人,事后那个女人发现自己是小三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提到这些话题,魏昭阳突然就没了八卦时的兴致,懒洋洋的趴在桌上。
“不聊了,上课了。”
路逸看着窗外的梧桐叶被夏雨吹的悉悉索索的落下,今天是雨天,她不是很喜欢,在她的记忆中,雨天总能发生些不好的事情。
回想起刚才与魏昭阳聊的那些成年人之间情情爱爱的话题,路逸心里有些烦躁。
成年人之间的恋爱总是这样的,要么迫不得已身不由己,要么清醒沉沦饮鸩止渴,要么飞蛾扑火破罐破摔,像一团乱糟糟的麻线,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
她理解也不理解。
也许是她太年轻,不懂成人的世界。
可她并不是不谙世事。
上流阶级的肮脏丑陋,龌龊恶心,她都清楚。
但她总觉得自己稀里糊涂的,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清楚。
但这一切暂时都不重要了,比起思考成年人之间的情爱,她现在更应该考虑自己的未来会怎样。
路迦南有意送她出国留学,她对此没什么意见,但她总感觉自己对京洛这个地方还有点眷恋。
说不清楚是对人的还是对什么的,总而言之就是,她总觉得走了,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是因为他吗?
路逸想起了白砚芷。
一个孤独的倔强的少年。
明明活的那么痛苦了,为什么还总想着做梦。
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
沈家怎么可能会垮台呢,以前没有,现在没有,未来呢?
她也开始质疑自己曾经认为的上流阶级的家族都不会倒台的观点。
心中又是莫名的烦躁。
路逸有点想抽烟,她下意识的去翻口袋,但她想到这是在学校,她的烟都是放在书包里的,她怔了怔,忍住了那冲动的想法,她不能在学校里做出越界的事。
她这节课没怎么听,她在草稿本上胡乱的画圈,今天是周五,底下的同学也都不怎么定心,认真听课的人似乎都没几个。
终于熬到了放学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路逸在整理东西时看到了那封天蓝色的信封,她收到过很多封情书,倒也不缺这一个,以前每次魏昭阳想看,她都不管的,但今天下午的时候,直觉告诉她,这封信不适合给她看,她不是一个凭感觉行事的人,但鬼使神差的,她没给魏昭阳看。
她默不作声的将信收进书包,拎着包走了出去,外面雨很大,路逸没带伞,于是打了个电话叫司机来接她。
等候室内。
路逸拆开了天蓝色的信封,露出了里面洁白的信纸,上面没写几个字,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字迹算不上潦草,但也不工整,笔锋很凌厉,没有刻意去收敛。
周六是我生日,我想和你单独聊聊,下午两点,地点在××甜品店。
下面标了个署名——白砚芷。
路逸手指摩梭着那个署名,信纸的触感很光滑,她的指尖划过每一个字,她一字一顿的将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一直到司机来接她,她才将信收了起来,路迦南这几天在外地做生意不在家,路逸回到家后倒也算得上是清闲自在。
不用面对路迦南,她倒是挺高兴的。
至于那个邀约,路逸想给白砚芷发个信息,敲了半天字,删删减减最终还是没法出去。
她其实不知道白砚芷的生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她单独聊聊,可能是因为他们那一点点可怜的相似之处?又或者是因为他对她不知怎么说的类似于同病相怜的喜欢?
路逸去冲了个冷水澡想清醒一下,她赤脚走出浴室,坐在卧室窗边点了根烟,在学校里犯烟瘾了,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的,但又要维持良好的学生形象,挺烦的。
她将烟摁灭在烟灰缸,反锁房门,躺到床上开始百无聊赖的刷手机,她还是没回白砚芷消息,玩手机没玩多久她就开始犯困了,十点半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这是她睡过的最好的一觉,没有做梦,也没有半夜惊醒,她的睡眠很浅,但这次,却意外睡的很熟。
以至于微信的消息提示音她也没听见。
而白砚芷看着对面迟迟没有回复,居然是彻夜难眠,他知道路逸平时睡的也晚,有时半夜十一点多她还会来便利店买东西,还有更晚的时候,他看见她发的几条朋友圈。
六月七号确实是他的生日,但他给路逸写信希望她能够来甜品店找他却是有私心的。
他赌路逸会看那封信的。
但事到如今,他好像赌错了,心中不免难受和失落,但好像这也没什么,路逸平时收到的情书那么多,估计把他的信封也当成普通同学的表白信了。
他们也确实只是普通同学而已,顶多说是朋友。
白砚芷心头却有了不堪启齿难于出口的想法。
如此妄想,不堪一提,难以言说。
他想跟她,再近一点,不只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