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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盼的心一凉,如遭晴天霹雳般愣在原地。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魏奚止就这么巧在这个时候闭完关找到这?
为什么啊?!
山盼不理解,发自内心不理解。
楚洛川先是错愕一瞬,脸色黑沉沉压下来,垂头敛眉目,却没有放开她的手,紧紧抿着唇瓣盯着她的手背。
何纵瓜子也不磕了,站起来在四周不停张望,像是要找出一条路不与魏奚止碰面一般。
山盼还没想好怎么处理,门外魏奚止含笑的声音又响起,“外头风冷,望之切莫在外头呆得太久。”
听不出任何情绪,连带着他的笑都随着外头的冷而冷下来。体贴的话语响在山盼耳中,变得有了其它意味,像是要暗示她什么,心中危机感直线上升。
“望之,我要先走吗?”
他的声音浅浅淡淡,似春日和风细雨。
山盼一时间头疼,对他她已经束手无策。
魏奚止如若冷声冷气找她她都不至于这般谨慎,现在的温情攻势下,山盼已经开始怀疑魏奚止是不是快气晕了。
三人沉默着,诡异地互相对视上。
楚洛川细细观察着山盼这张陌生的脸皮,自己脸上已没了方才的黑沉。在她们二人无奈对视后,他依依不舍松开她的手,在山盼疑惑惊愕的目光下转身开门。
楚洛川开门同时轻启唇瓣,冷声道:,“魏奚止,望之不在这,不应该不知礼节擅闯,且来打扰我们。”
门开了,魏奚止正站在门槛边上,离那扇薄薄的门几乎没有距离。
他没有给楚洛川一个眼神,蓄着缱绻笑意弯了些的冷眸只是直直望向那样一张陌生的脸,那样一双熟悉的眼。
“魏奚止,你作为武林大会半个主办人,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楚洛川脸色一黑,将内心的怒火压下去,勉强用着自认平和的语气开口,实则几人听上去都会觉得他气得不行,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
山盼余光瞥见何纵偷偷隐到一旁,身影随之消失。她顿觉无力,只能与那双她认为悚人的眸子对视上,嘴唇不禁嗫嚅几下,她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过来,好吗?”
魏奚止柔声唤她,缱绻黏稠透着隐隐危险的目光静静注视着她,也不去理会楚洛川的跳脚,立于原地等待着她。
“你——”
“好。”
楚洛川还未说完便被山盼打断。
他眉宇间的盛气凌人消散,嘴角向下,想再说什么时看见她微皱的眉头,眼中的反对后再也开不了口。
山盼迎着魏奚止笑意愈加深情意愈加浓的眼神,淡然自若朝魏奚民挪着步子。
靠近了,她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后便继续往外走,魏奚止默默将伸出的手收了回去,眸光跟随她风中飘忽不定的身影,颤了又颤。
他无心再想更多,抬步随她而去。
……
灰蒙蒙的天透不岀一丝日光,天底下孤零零的风喧哗,无数人为之退让,沉默不语的大地上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无人觉寒意渐浓。
一路上,没有人开口,二人便安静到了那处偏僻的小院子。
推开门,关上门,就此被隔绝两方。
山盼坐在桌旁,一只手托着脸颊,另一只手无聊拿起茶壶往茶杯中添水。
魏奚止不语,只一味跪在她腿旁,将脑袋贴上她大腿处微凉的衣裳,双手随之抚上,一下又一下轻轻蹭着。
山盼无奈,将茶壶放下,低头看他轻声道:“你做什么?”
他闷声道:“我有错。”
“没什么错,”山盼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将茶杯放下,伸手摸了摸他冷冷的发顶墨发,“不知道你听到多少,至于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要同意什么。楚洛川他当时也只是脑袋一时迷糊说出一些话,你也知道他就是这种性子……”
“什么性子?”
魏奚止用极其平淡的声音打断她,不等山盼开口又幽幽道:“想插足我们的性子?”
山盼只好解释道:“你听了他说的话?所以我才说他脑袋一时迷糊说了胡话。
我只喜欢你一个,我也不会答应他的,只是我和他除此之外是好友。
我没有什么朋友,自然想珍惜每一个朋友,我那时沉默只不过是思考怎么回答他罢了。”
“如果我没有去找你呢?”他淡淡问她,在她的怔愣中又道:“愿娘,只喜欢我一个好不好?只爱我一个好不好?那颗心只留我一个人好不好?”
他信她,他头痛欲裂,他急需她的爱抚,盘踞在心口缠成死结的妒恨怨毒应该束住,不能再扯更多,不能让她为难,不能她说出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于是他求她,愈发卑微小心,愈发示弱地求她。
示弱是让她心软的最佳手段。
果然,她带着侵人暖意的手握住他的手,急匆匆道:“你没有找我,我当然是会拒绝他,除了你以外你难道还见过我和其他人这般亲密吗?我都和你许下一个又一个约定,你还能不信我对你的爱对你的真心吗?”
没关系,不爱我也没关系。
我会永远爱你。
只要你说过——你也爱我,我们彼此的心是彼此的。
我们永远相爱,我们永远不分离。
无论如何都要永远在一起啊。
“我信愿娘。”
他抬头仰望她与她对视,苍白的脸上满是脆弱,仙人玉貌丹心顷刻化为一点破碎,泪水从晕红的眼尾滑落,似雨打花,惊心碎又惹心动。
山盼心神恍惚,下意识想伸手拭去他的泪,却不知何时被他紧紧抓住,只能愣愣注视着他。
“宿容……”
她开口喊他字,还未说些什么只见他忽地起身松开她的手反而将她的腰环紧,在她抬头寻他时,低头吻上她。
带着浸透凉意的唇瓣覆上,她只是怜惜般迎合他,他一察觉便急不可耐加深这个吻。炙热肆意席卷她,使她发晕,他又温柔地舔舐她,如同攀生植物般缠绕她的全部心神,将她牢牢锢在他的吻中无法脱身。
他白玉塑成的手小心捧着她的脸舔吻着她,不知何时将她换了一个姿势抱在怀里,让她坐于他腿上,面对着他,胸膛紧贴着胸膛,两颗心仿佛在交融。
“愿娘……”
“愿娘……”
“愿娘……”
他在她换气缓息时用着灼烫的温度亲咬着她的耳垂,一声一声难耐情意,呢喃着唤她。
“别喊了。”
山盼这时只能伸出手指戳他的肩膀,呼吸不稳地让他闭嘴。
“闭关这几日好想愿娘,每时每刻都在想,好想好想,好想抱愿娘,好想愿娘抱着我……”
“我也想你,每天都想。”
他被她咬着颈窝,又痒又痛,只能失神仰着头,手抚着她的后脑勺,听到她柔了几度的声音回他,心颤动着,他轻声哼唧着。
“愿娘不要走,我比楚洛川红纱那些人都好,他们比不过我,我最听愿娘的话,愿娘不要离开我,好好玩我……”
“……”
“玩什么?”
山盼动作一顿,好奇心迷迷糊糊冒出头,魏奚止那双泪眼蒙眬的眸与她对视着,水润红透的唇瓣一动一动,吐出暧昧的一句话。
“哪里都可以玩,无论是……”
……
武林大会第四日。
清晨时分,天色已是一晚的沉如墨染,风又至,卷枯叶贴地而走。
忽而,一片雪悠悠落下,如天外寄来的信笺,未等落地,第二片、第三片已接踵而至。
须臾之间,千羽齐飞,万絮同飘,不疾不徐,不声不响,将眼中所见山川、城中屋舍、条条小径尽数覆上白纱。
雪落无声,却压住了尘世喧嚣。
檐角铜铃不响,天地只剩一片白。
凌北城的雪终于下了。
不知多久后,屋内终于响起声声动静。
“魏宿容你别抢我被子……”
山盼闭着眼,将身旁冷冷的魏奚止推开,自己的双手顿时重获自由,得已呼吸新鲜空气。她继续迷糊留在梦乡,又将另一边的锦被扯走,将自己卷起来,安然舒心缩在里头。
丝毫不顾一点被子都无满眼幽怨的魏奚止。
他瞧了瞧闭着眼睡着不在意他的山盼,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怀抱,委屈油然而生,他却只能重新凑到她身旁,抱着卷卷的山盼,亲了亲她的脸颊。
随后又被山盼艰难伸出手无情扇脸推开。
“外头下雪了,愿娘。”
魏奚止清楚她醒着,只是想赖床欺负他,只能幽幽开口,告知她这一她难以拒绝的消息。
不出所料,山盼瞬间睁开了眼,那双圆圆杏眸睁得更大,看向他的眼神惊喜问道:“真的?”
“真的。”
魏奚止酸酸回她。
山盼立马将被子折腾散开,跳下床,没有穿外衣也顾不上穿鞋,直直往门口跑去。
魏奚止连忙起身拿上一件斗篷朝她追去。
山盼推开门,眼前景象尽数看尽,她不由痴痴愣在原地,并没有用上内力,她也感觉不到脚下的冻人温度,只一味痴痴观雪。
雪似柳絮飘飘而飞,落于一片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