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马车前，传来女子一声惊叫。

    “吁！”南瓜拉住缰绳，紧急叫停了马车。

    “怎么回事？”叶轻舟拉开马车前的帘子，问道。

    “这女的突然冲上来，老吓人了。”南瓜擦了擦脑袋上，不存在的汗水，连忙抚平了新衣服，这是东家给他新置办的。

    那女子拿布包着脑袋，只露出眼睛鼻子，她一看到叶轻舟的脸，突然跑上前，放下怀里的襁褓，撒腿就跑。

    “哎！你孩子不要啦？”头上，顶着新的金钗银饰的重画，跳下马车，对着女子喊道。

    “虞月。”叶轻舟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

    重画一怔，指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是她？那这孩子，是虞……？她疯了，扔给咱们干嘛？”

    南瓜掀开小被子的一角，眉头一皱：“东家，这孩子，小脸怎么这么红？”

    “发烧了？”叶轻舟看了看，伸手要去摸一摸。

    重画拨开她的手：“姑娘，你还有身子呢。别乱动，过了病气怎么办？”

    “行。”叶轻舟收回了手。

    “就是，扔了算了。柳烟儿乱扔，怀不得咱们。”南瓜又合上了被子角。

    “反正也没人看见。”重画也上了马车。

    马车哒哒哒地，行至王大夫的医馆。

    “王大夫，这是给您的一点儿心意。”叶轻舟拿出两个盒子。

    “给我的？多谢叶娘子。”王大夫收了，笑容满面地给她把脉：“你们都去玩什么了？隔几天，我也去。”

    叶轻舟讲了漂流、爬山等事。

    王大夫笑眯眯地，让她换只手把脉。

    把完了脉，叶轻舟迟疑了一下：“王大夫，请您，再瞧一个。”

    王大夫正写药方，点点头。

    叶轻舟冲重画使了个眼色。

    “闹心呐！”重画嘟嘟囔囔地出了门，带回来一个婴儿。

    王大夫照旧看病，开药。

    出了门，重画看着那孩子，开始指桑骂槐：“没心肝的东西，跟你老爹一个德行，就知道花我们姑娘的钱。就知道吃吃吃，睡睡睡。”

    南瓜左手两个药包，右手三个药包，扶着重画上了马车。

    马车哒哒，送叶轻舟转了几个老地方。

    午饭后，越发嗜睡的叶轻舟，午睡片刻。

    一梦未醒，有客来访。衙门传讯。

    不久以后，衙门堂上。

    “你说啊！你把我的孩子，弄哪里去了？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怎么能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毒手呢？”柳烟儿哭哭啼啼，指着叶轻舟骂。

    李衙役拦住她，让她冷静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柳烟儿哭的坐在地下：“姓叶的，你赔多少钱，我都不会原谅你的。呜呜呜呜……”

    “人家大夫都说了，叶娘子给孩子看病，怎么会是狠心的人呢？咱们有话慢慢说。”李衙役好生劝说柳烟儿。

    “都是她的错。”柳烟儿接着闹：“叶轻舟，给钱。要不然，我就接着告你，让你赔死。”

    “哼！”叶轻舟懒得搭理她。

    “轻舟，你太让我失望了。那是我的孩子，你是主母，你不应该养着他吗？你怎么能丢弃他呢？”虞溪义正言辞地指责。

    “我们早已和离。那是你的种，我为什么要养？”叶轻舟越想越气。不再看他。

    虞溪凑过来，腆着脸说话：“轻舟，你错了！你错的太狠了！除了我，谁还要你？我知道，你心软，自然不会丢弃孩子。你若认错，再好生养育这个孩子，我自然会娶你的。”

    “你走开。”叶轻舟实在不想看到他的脸，推开他。

    虞溪不走，虞月也凑过来：“嫂嫂，我帮你求哥哥，你把头上的金钗，给我好吗？”

    “你！……”叶轻舟被这话气的，肚子都开始疼了。

    “嫂嫂。”热情而欢快的虞小红，带着父亲现了身。她父亲，还抱着一个孩子。

    柳烟儿和虞月，都看到孩子，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接。

    虞溪看到四叔，脸上的尴尬很快划过，走过去，接过孩子，谢过四叔。

    孩子找到了，衙役请来师爷，照例留文书，准备结案。

    “柳氏，你们的孩子，高热不退两日，这是为何？你说你当时在休息，那么，是谁带走的呢？”师爷问道。

    虞月缩在哥哥身后，不敢接话。

    “回爷的话，平时，是舍妹照顾。”虞溪道。

    “你个小蹄子，怎么照顾的？”柳烟儿冲过来，指着虞月的脑袋。

    “你凭什么骂我？我的身子也不好，前些日子，没了孩子。我心里难受，还得伺候你，伺候你的孩子。你呢，你每日躺床上睡，睡醒了就打扮打扮出去玩。每日浆洗，做饭，都是我的活儿，我累的浑身疼痛。你呢？”

    柳烟儿慌乱地看了虞溪，她每日可不是这么跟虞溪说的：“孩子高热，你怎么不给他看？”

    “钱，都在你那儿。”虞月越发不满，和柳烟儿一样一样的掰扯起来。

    孩子被吵醒了，哭的厉害。虞溪一阵头疼。他想起了他和叶轻舟的第一个孩子，都是叶轻舟在照顾。叶轻舟照顾了孩子，还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那时，他和朋友喝酒，回来的很晚。那天那么冷，叶轻舟给他留着灯，给他端茶递水，给他温水擦脸。他说饿了，叶轻舟便亲自给他下厨。等叶轻舟做好饭，端过来，他却睡着了。

    那样的日子，多好啊。他为什么要和离呢？

    “哥。”虞月的喊声，打断了虞溪的回忆。

    他们出了衙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吃过晚饭，叶轻舟送虞小红和四叔出门，直送到大门口。

    “嫂嫂，虞月可坏了，你小心点。”虞小红拉着她的手。

    “都是叫我嫂嫂，你这样的妹妹，比虞月强了不知多少。”叶轻舟笑着说道，塞给她两包吃食。

    门口的阴影处，冲出来一个人。那人抢了吃的，给了虞小红一巴掌：“不许你叫。你还说我坏话。”

    南瓜一看到虞月这个疯女人，立刻拉着东家往后躲。

    虞四叔也给了虞月一巴掌，保护自己的女儿：“虞月，你求我替你坐牢的时候，怎么说的？你就这么对小红？”

    虞月捂着脸，哇哇大哭：“嫂子，她们欺负我。没人疼我。”

    叶轻舟给虞小红揉了揉脸，对虞月道：“去年，你就去了花枝巷。我给你的东西，你转头孝敬了柳烟儿。在你心里，你的嫂子，不是我，是柳烟儿。”

    “小红就是沾了我的光。没有我和哥哥，她算什么东西。我才是你妹。”虞月挤上前：“柳烟儿，她一个平妻，她怎么也越不过你啊，嫂子。”

    叶轻舟推开她，拉住虞小红的手：“小红，是沾了你的光。你说柳烟儿是平妻，那小红，就是平妹。小红这样明辨是非，知恩图报的，才是我喜欢的妹妹。”

    “她不是。嫂子，你看看我。”虞月用力推开虞小红。

    虞小红丝毫不让，眼疾手快地，从虞月手里抢走吃的：“你辜负了一个真心爱你的人，老天接下来，会赐给你一个不折不扣的贱货。不这么好好折腾你，你怎么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