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愿折枝 > 第 19 章

第 19 章

    能够除掉碍眼的人,赵太后心情愉悦,亲自拿着剪刀修剪花枝,还让年轻貌美的宫女在旁给自己弹琴唱曲,弹奏演唱的都是苏州的民间小调。

    吴语浓浓,醉人心脾。

    赵太后咔嚓一声,剪断枝干上凸起的部分。

    “苏州民间小调,初听是好听入耳。”赵太后目光离不开被修剪下的落叶,“听久了,倒叫人心里黏糊糊的不畅快。”

    赵太后身边的冯娘知道赵太后以物喻人,接机厉声斥责那几个弹琵琶唱小调宫女,道:“没眼力见的,唱得不好惹太后不悦,还不快退下!”

    宫女们连连求饶,“太后饶命,婢子们再也不敢了!”

    “你们都出去吧。”赵太后摆摆手,表示不与她们计较。

    “是。”宫女们如蒙大赦,松了一口气离开太后的宫殿。

    宫女内心也苦,分明是太后自己想听苏州评弹,喊了她们几人来,如今听得不悦耳,倒成了她们的过错。

    这就是为奴为婢的命!

    如果有得选,她们情愿面朝黄土背朝天,日日做农活养活自己,也不愿在宫里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

    宫女们从宫殿内退下时,恰好遇见了同样满脸不悦的容述。

    她们暗道自己倒霉,在主子们心情不爽时碰见主子,稍有不慎就只能受罚。

    宫女们规规矩矩行礼。

    容述仅看了一眼宫女的装扮,便知她们这是来给太后弹奏苏州评弹了。

    走进殿内,赵太后仍在修剪花枝,因为心有燥火,一时间沉不住气,花枝的枝干被剪得凌乱不堪。

    “儿见过大娘娘。”容述故意没让下人通传,扬声叫着赵太后,硬是给赵太后惊得视线转向他那边,眼神疑惑。

    待到反应过来时,赵太后又面色和蔼,仿若他们先前嫌隙从不存在。

    “二郎来了。”赵太后笑眯眯迎容述坐下,自己则坐上一旁的主位。

    容述没这个闲心与赵太后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他是来警告赵太后的。

    “今日温宁沅遇刺,我知道是你所为。”容述开门见山,不给赵太后半点装傻的机会,接着说:“我与一位死士交手,那人看清我长相后,明显有所犹豫,我便猜测此人是宫中的。”

    赵太后不想承认,“如何证明是老身所做?”

    “我不说这些,只想给你留些颜面,若你执意想知道,我也只好揭开这块遮羞布了。”容述嘴角朝上,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分析道:“我无后妃,深居大内的皇考后妃,只有大娘娘和小娘娘,小娘娘与世无争,待我如同亲子,而大娘娘与我之间早就生分,鲜少有母慈子孝的场面。”

    “哦?”赵太后装傻充愣,“这又能说明什么?”

    容述真正想说的在这里,“刺客看清我长相后,明显犹豫。他要是错手伤我性命,国朝换主,大娘娘这太后地位显然不稳当。若是日后的皇帝由皇考别的儿子或宗室当,大娘娘的太后必定当得不会如今日舒坦。”

    容述不欲与她多言,“总之,你若再伤温宁沅分毫,我就有的是法子,让你从太后沦为阶下囚。”

    赵太后气得险些喘不过气,直指着容述,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你可知你此举,会被天下人大骂不孝!皇室宗亲见你如此,必会有所作为!”赵太后瞪大眼睛。

    赵太后绝不相信,容述当真这般做了,那时候不止言官会谏皇帝不孝,宗室的唾沫星子也会淹死皇帝。

    到那时,他的江山岌岌可危,他绝不会这样做。

    “昔日唐玄宗一日杀三子,何其狠辣,却无人敢有异议。”容述说着前朝典故,“唐太宗玄武门之变屠杀手足,连年幼的侄子都没放过,何其残忍。后世讨论太宗玄宗,无不说其对江山政治的贡献,鲜少讨论此等事情。”

    “为了江山稳固,朕不介意大开杀戒。”面对朝臣的公共场合时,容述自称“朕”,在私下里,他总以“我”代称,唯有面带愠色时,才会换回“朕”的自称。

    “你这样会成为遗臭万年的昏庸戾君!”赵太后怒斥道。

    “只要一心为国为民,世人皆可忽略朕杀宗室的行为。况且宗室之中,不乏欺压百姓之人,朕若接机铲除,便是为民除害。”容述云淡风轻道。

    说罢,他不等赵太后做何反应,扬长而去。

    “简直……简直是个疯子!”赵太后怒不可遏,冯娘一直在旁安抚。

    ——

    ——

    七月初七,俗称女儿节。

    在大靖,这却是个男女老少皆宜的节日。

    女子们主导“穿针乞巧”的仪式乞求巧艺,在月光下以七孔针引线,针孔成“月梭”状方为得巧,织女娘娘就会保佑这位女子有一双巧手。

    汴梁如今以将此等习俗形成了一个斗巧竞赛,女子需在“月夜穿针楼”中完成“金针引凤”等复杂针法,获胜者可获得“巧果”奖励,败者需以丝线结成“输巧囊”赠胜者。

    至于男子,则是通过“乞聪明”仪式参与七夕,祭拜魁星祈求科举功名。

    汴梁的夜景繁星璀璨,桥头百姓熙熙攘攘,每人脸上无不洋溢着欢声笑语。

    温宁沅与容述并肩走在街上,女使侍卫们在身后跟随,他们凑巧遇上了女子们在进行斗巧。

    “苏州那边没有此等斗巧的竞赛。”温宁沅感叹一句。

    容述不以为意,“汴梁盛行的,过不了多久,各个地方也会流行,不过是时间长点罢了。”

    二人站在桥梁上,抬眼则见一名老者在卖花灯,老者见他们走近,忙吆喝道:“我这个花灯十分灵验,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放在花灯之上,让花灯随着河流漂游,夫妻二人情感也能长长久久。我见郎君娘子郎才女貌,十分相配,买了我这个花灯呀,定能长相厮守一辈子。”

    温宁沅头脑涨红,听到老者的话,心里只想反驳,没想到容述朗声回个“好”字,彻底堵住了她的嘴。

    有生意可做,老者喜上眉梢,一一介绍身后的花灯。

    容述不耐烦听这种废话,平常他听那些老头子说话已经够烦闷了,不想在空闲时间还听这么多废话。

    “你只管挑两盏最好的花灯给我们。”容述道,命福胜等人给钱。

    老者乐呵呵地接过银钱,挑了最好的花灯给容述,刚准备找了剩余的银钱给容述,就被容述制止了:“不用找了,剩下的留给你。”

    他富有四海,见惯了金山银山,不缺这点小钱,就当是他照顾他的子民了。

    老者欣喜若狂,向容述鞠躬道谢,眼角边还溢出些许泪水,手忙脚乱给他们二人拿纸和笔。

    温宁沅深深看了容述一眼,提笔写下自己的心愿。

    岁岁欢宜,平安喜乐。

    仅八字,没有指代谁,却是她内心最好的祝愿。

    容述凑过来问:“你许的什么愿?”

    温宁沅折好纸条,含糊不清回应:“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容述没有强求,将自己的那张纸条展开,示意温宁沅朝这里看去。

    祈愿温宁沅一生平安无忧。

    写得这般直白,令温宁沅有些许讪讪,转过身去,把纸条放入花灯里面,往前走几步放进河流当中。

    她一边放花灯一边说:“这当真是你的心愿?”

    容述如实道:“的确。”

    余下的话,他没有多说。

    作为一个帝王,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温宁沅并不好奇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半蹲下身子,看着他们二人所放的花灯越来越远,心里莫名浮现出一种惆怅。

    “来东京城已有好几月,我想念爹爹阿娘和小娘他们了。”温宁沅抬眼望向缺月,跟她的心一样不完整,接着道:“幼时爹爹说,我有个姑母,也是在这样的节日里被拐,翁翁婆婆多年寻觅,未曾找着她,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

    节日之时平民百姓被拐,容述即刻肃容,语气也严肃许多,问:“竟有此事?”

    温宁沅点头。

    “看来得好好修改一下律法了。”容述一本正经道。

    这件事情引起了他的重视,他见温宁沅眼神哀伤,自己也无心游玩,便吩咐奴仆驾车回别院了。

    别院内,女使们已经做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只等他们回来享用。

    “今晚你陪我用餐。”容述下达命令。

    玩了一会儿,温宁沅确实有些劳累,颔首答应:“是,官家。”

    女使们服侍他们二人入座,有条不紊上菜布菜,给他们的杯盏倒满了饮水。

    温宁沅一边听着容述准备下达的旨意,一边用着菜,不知不觉间,她只觉头脑昏昏沉沉,身子也变得软和许多。

    她尝试着站起身,若不是一手撑着桌子,她险些站不稳路。

    “这菜……”温宁沅另一只手撑着头,嘴唇变得苍白,因她身体虚弱,说句话也困难。

    她以为是容述下的药,导致她变成这样,但见容述也是同样的反应,她心底的疑虑有所消散。

    不一会儿,温宁沅晕倒在桌上。

    容述比她清醒一些。

    此刻他的身体火辣辣地疼痛,想是在燃烧一股浴火,冲昏了头脑。

    他上前抱住温宁沅,让她整个身子都在自己身上,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此刻所有的理智都未能战胜他的本心。

    床帘垂下,遮挡住他们彼此暗沉的视线,他微笑着,眼中只能容得下面色红润的她。

    耳畔传来温宁沅有起伏呼吸声,容述心满意足,伸出手轻轻触碰她微微发烫的脸颊,情不自禁往她额头一吻。

    夜风透过虚掩的门窗涌入,吹得床帘呼呼作响,明黄的灯光灭了,再也不见他们二人的身影。

新书推荐: 烈酒 女帝 杀死谁的鸟 失落的弗洛兰斯 禁忌3亿年 心之相引 风伴我行 带着金手指去宫斗 社畜工作打怪要显贵! 我靠万人迷天赋重现母星荣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