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妧不知道时禹胡思乱想的脑补,直接撂话:“就这样决定了,你以后在外边不准发火。”
时禹对她这种决定表示愕然。
“拜托,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要是暴露了,被抓走的是你,本质上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完全是为了你着想好吧。”
乔妧苦口婆心,她觉得自己已经够有良心的了。
道理时禹也懂,毕竟一开始就有人对他图谋不轨,他当时是费了好大的心思才逃出来的。
他拉近凳子,凑近乔妧,眼巴巴地瞅着她。
乔妧不明所以,“干嘛?”
“你不会真的想吃小鱼仔吧?”
她嘴巴里咀嚼着,筷子夹着鱼仔就往他嘴边送。
时禹一秒弹开,捂住嘴巴蜷缩在她的床上。
乔妧:“……”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不对,是一条奇怪的鱼。
……
这一段时间,杜华北有意避开乔妧走。
应该是被时禹那次吓退了。
对付他这种人,法律什么的都不管用,就得讲拳头。
乔妧在收拾东西,杜华北突然来到她跟前。
“乔妧,还钱!”
“什么?”乔妧收拾东西的手顿住,抬头,目光不解,“什么意思?”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杜华北理直气壮,“你上次接受了我的奶茶结果又不当我的女朋友,你要把奶茶钱赔给我。”
乔妧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这种人真就是一个子大过半张天,很符合她对他的刻板印象。
“没有。”她背起包包就往外走。
杜华北赶紧追上,锲而不舍,“乔妧你别装蒜,你就是接了我的奶茶。”
乔妧驻足,“你有病就去医治,奶茶是你塞给我的,你要是想要钱就去找垃圾桶赔,它喝了你的奶茶。”
“你把奶茶扔了! ?”
杜华北的声音一下子就吼了起来,“你这种女生怎么这么浪费!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乔妧美眸含霜,“少对我指手画脚,没人稀罕你那点破东西。”
“你当初瞎了眼是你的事,现在赶紧把那瞎眼治治,别再出来祸害人,哦,也不对,就你这德性,治好了眼睛也未必能看上什么好的,毕竟心是黑的,看什么都只能是脏的。”
周围有陆陆续续下班往这走的人,杜华北面子有些挂不住,毕竟他以后还想继续哄骗工厂里其他的小女生。
“我不跟你吵,”他佯装大度,“你把奶茶钱赔给我,我们以后就两清。”
乔妧简直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到,一直把自己和他绑上关系。
她冷冷启唇,“按你这么说,你也得给我赔钱,我男朋友上次揍你的时候拳头受伤了,你要给我男朋友赔偿医药费。”
路过的人有意无意地瞟一眼杜华北,似乎想八卦他哪里挨揍了。
杜华北最接受不了的就是丢面子,“乔妧,你有种!”
“这个梁子我跟你结下了。”
乔妧掏了掏耳朵,“哦。”
“我好害怕。”
杜华北眼神要刀人,“你给我等着!”
……
一道银蛇劈过,撕裂天际,暗沉沉的天空投下滂沱大雨。
乔妧仰头瞧瞧天空,又低头望望自己手中的雨伞,面色凝重。
怎么偏赶上她下班的时候下大雨。
都怪那个姓杜的,非要拉着她掰头,要不然她现在都坐上公交车了。
豆大的雨滴飞溅,乔妧往里边躲,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撑着雨伞前行。
她蹲下,将裤子挽到小腿位置,决定跟随大众,一鼓作气就往外走。
水一下子就漫过了她的脚踝骨,完蛋了,乔妧腹诽,她的鞋子要变成泡水面包了。
天空暴雨如注,乔妧艰难地撑着伞,伞面被雨水冲刷得咚咚作响。
也不知道家里的那条鱼有没有及时收好衣服。
就在她出神之际,一辆小轿车缓缓在她身边停下。
车窗摇下,露出刘心言漂亮的脸庞,“乔妧,快上车!”
乔妧犹豫几秒后,利索地上了车。
“乔妧,擦擦吧。”
副驾驶的刘心言转过身递给她一盒纸巾。
“谢谢。”
她接过,抽出好几张擦着身子。
“我路过这里,想着你可能也刚下班,就过来瞧瞧。”
刘心言浅浅笑着,她男朋友侧眸看了她一眼。
“对了,乔妧,这是我男朋友,闻景成。”
“你好。”温润的男声飘进乔妧的耳朵。
“你好。”乔妧礼貌地回了一句。
其实有一点尴尬。
刘心言倒不觉得,侃侃而谈,“乔妧,他就是我在大学期间跟你说的那位异地男友。”
“我们会在明年春天结婚,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她手上戴着的那枚钻戒闪着清透的光。
“不过,我们还没选好婚礼的主题,乔妧你要是有什么建议也可以提啊……”
刘心言过于激动,轻咳起来。
“宝宝,别这么激动。”
闻景成抽出一只手细心地拍了拍刘心言的后背。
“我就是开心嘛。”
“好,我知道,我没有怪你,”闻景成温柔地勾起唇角,“来,喝口水。”
他替她打开水壶,而后递到她嘴边。
刘心言就着他的手吸了两口水,“不要了。”
乔妧八卦地托着下颌,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连。
刘心言脸颊染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看着乔妧。
“让你见笑了。”
“不会。”她还挺爱看的。
乔妧笑着摇了摇头,“心言,今天谢谢你啊。”
自己又麻烦了她一次。
“没关系。”
刘心言闭口不谈上次借钱的事,乔妧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汽车行驶在大雨中,她无聊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
高楼大厦被密雨包裹,路边的香樟树摇摇晃晃。
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乔妧趴着车窗往后瞧,她怎么觉得那人有点像……时禹。
高高瘦瘦的,冒着大雨,正拖着一个大的绿色蛇皮袋。
这……乔妧深思起来,不会是傻鱼吧,他没事跑出来干什么?
前头的刘心言停止和男朋友的聊天,回头提醒乔妧,“乔妧,到了。”
车子停在巷子口,开不进去。
“哦,好,谢谢你们。”
乔妧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沉重”的鞋子换下。
袜子都吸满了水,还透着一股味。
乔妧嫌弃地把袜子扔进卫生间。
她再次感慨刘心言是个好人,因为她不计较自己把她男朋友的豪车弄脏了。
虽然下车前她擦了擦,但一码归一码,刘心言是真没得说。
乔妧走出卫生间,铁门处传来开锁的响动。
下一秒,就对上了时禹的视线。
他湿漉漉地站在门口,身上的T恤黏在肉上,显露出块垒分明的肌肉。
时禹显然没有预料到乔妧会比他早回家,琥珀色的瞳孔里划过一抹慌乱,把绿色的大蛇皮袋往身后藏了藏。
这一举动很多余,他那身躯压根就挡不住蛇皮袋。
“你身后藏的是什么?”
乔妧指着那个绿色的蛇皮袋,表情征询。
时禹紧紧攥着袋口,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
乔妧桃花眼一眯,“我不信,你骗我,我要看看。”
说着就上前夺过了蛇皮袋。
绿茶,可乐,脉动……
全是一些空的饮料瓶子。
“你……去捡垃圾啊……”
乔妧说出这话后,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
时禹此刻就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捏着衣摆,无措地站在门口。
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杂夹着不安。
他真的很怕她嫌弃自己,要把他赶出去。
可怜的模样让乔妧心脏软了一瞬,推着他进了卫生间,“别干愣着了,先去把湿衣服换了。”
“等会该感冒了。”
她退出去,去给他找衣服,然后发现,他没收衣服!
乔妧扶额吐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好吧,他怪可怜的,就不骂他了。
时禹换完衣服出来后,眼睛在屋子里扫巡,像是要找什么。
“你那袋垃圾我拖到那了。”
乔妧指了个角落。
时禹见到他的垃圾安然无恙,眸子亮了一下。
乔妧无语,招手唤他,“过来。”
他乖乖地坐到桌子前,双手撑起,托着下巴。
乔妧拿着勺子在碗里搅拌搅拌,而后推到他面前,“喝了。”
时禹瞧着那碗棕褐色的东西,低头嗅嗅。
难闻的味道,他捂住鼻子。
乔妧被他逗笑,开口解释:“这是感冒冲剂,你喝了就不会生病了。”
时禹嗯哼一声,瞧瞧她又瞧瞧那碗药。
眼睛里突然浮起一丝决然,他捏着鼻子,仰头一口气喝光了那碗冲剂。
冲剂余留的苦甘在嘴里反复升涌,时禹烦躁得就要伸手抠嘴巴。
见状,乔妧及时拦住他,“你是不是傻?”
“喝口水不就冲淡味道了吗?”
时禹于是闷头喝水。
乔妧:“……”
“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一头牛,而不是一条鱼。”
他捧着碗傻笑。
……
半夜,时禹在地下翻滚着。
好热……
他的身体如同着火了一般,温度烫得吓人。
月光洒下,时禹有气无力地撑坐起来,眼睛跨越黑夜,锁定乔妧的背影。
他爬上床,像一只八爪鱼一般抱住了熟睡的她。
好舒服。
妧妧身上好凉快,他喜欢这种感觉。
时禹紧紧抱着乔妧,脑袋搁在她的颈窝,眷恋地蹭着。
乔妧原本睡得很安逸,突然有一块巨石压了下来,让她差点喘不过气。
睁开惺忪的双眼,直接瞳孔地震。
靠,这是什么情况!
她身上怎么真的压了个人!
她挣扎着,终于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了时禹。
时禹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眼眶由于发烧而微微泛红。
“时禹你要死啊!?”
半夜不睡觉敢爬她的床。
时禹眉心蹙起,难受地揉了一把头发。
寻着她的气味又扑了过去。
妧妧,难受,我难受……
他霸道地抓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温度的灼热感惊了乔妧一下,她伸手替他探体温。
“时禹,你发高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