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妧第二天醒来一睁眼面对的就是时禹近在咫尺的俊脸。
二话不说，一脚就把他踹下了床。
“你为什么在我床上?”
问完后又骤然想起是自己昨晚把床让给他的。
有些懊悔地颤了颤睫毛，真是的，都给她睡糊涂了。
“那个，时禹你没事吧?”
乔妧探出身子上前察看。
时禹被利落踹下床后，脑袋磕了一下，这会委屈巴巴地捂着额头。
乔妧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傻鱼就抓起她的手贴在额头上了。
她顺势给他探了探体温，温度已经降下去了。
“退烧了。”
时禹的眼角因困倦而挂着水光，听到自己退烧后，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傻乐起来。
乔妧打了个哈欠，起身去洗漱，“我要去上班了，你等会记得再吃一颗退烧药。”
保险起见，以免重新烧回去。
时禹想起昨晚的退烧药，嘴巴里似乎立即就溢出了苦味，眉心蹙起。
他讨厌那个药。
但这会为了应付她，还是乖乖点头。
乔妧出了门，来到工厂，车间里的人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打量。
她直接无视这些怪异的视线，无事人一般地坐在工位上。
手下开始忙碌起来，一旁的人无聊地聊起八卦。
“你说现在还真有这样的人?”
“多了去了，这不是很正常吗，特别是一些长得漂亮的小姑娘。”
大妈们的鄙视语气，意有所指的目光，乔妧全当不知道。
大妈们见乔妧没反应后，不再压着声音，“你听说隔壁车间那个小伙子了吗？”
“听说了，把辛苦挣的钱给女朋友后，他那个女朋友直接把他给甩了，诶呦，你说真可怜啊……”
“听说他那个女朋友就在我们车间……”
几个大妈窃窃私语，时不时爆发出一阵“过来人”的笑声。
乔妧专注着手里的工作，没空搭理这些老不死的。
等到中午去吃饭时，那几个大妈故意和乔妧坐在同一张餐桌上。
乔妧扫了她们一眼后，目光锁定坐在她斜对面的这位大妈，冷笑，“大妈，你是杜华北的姑妈吧?”
“真是跟杜华北一样，嘴巴都是用来造粪的。”
上次杜华北来找他姑妈，恰巧看见了她，估计就是那会起了恶臭的心思，后面买一杯破奶茶就想把人追到手。
追不到又破防，扬言要给她好看，就是采取这种最低成本的手段——造谣。
效果达到了，乔妧确实受到了影响。
被点名的大妈不爽，“乔妧，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我侄子哪里配不上你!”
周围是一圈吃瓜群众，端着饭盘故意不找地方坐，就是为了站在不远处看热闹。
乔妧翻了个白眼，“你算我哪门子的长辈?仗着个名分就乱嚼舌根、逼人就范，真是比臭虫还恶心!”
“至于你那个侄子杜华北，”乔妧讥讽地扯了扯唇角，“又蠢又挫又没品，还有脸面来问我配不配得上，要是真配得上，也不至于劳您这位‘外人’跳出来替他强撑场面。”
“还有，我跟谁交往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来指三道四，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家的事，别揣着那点小心思在我这儿摆长辈谱，跌份。”
“哦，对了，”乔妧打量一眼周围的人，“杜华北现在不敢出来吧，我告诉你，造谣是有成本的，我今天上午已经收集好证据了，我会和主任反应，后续甚至会走法律途径，你别想美美隐身。”
他姑妈讨厌，杜华北这个瘟神更是不可饶恕。
经过中午这么一闹，乔妧下午上班的时候，那些八卦的目光少了一大半，就连闲暇之余的聊天也不敢多议论她了。
也就杜华北的姑妈脑子缺根弦，敢在她这个当事人面前大声议论。
脑子缺根弦都不足以形容这种蠢人，简直是脑子缺一架古筝。
……
下班时间，乔妧跟着人流涌出工厂。
还没走到公交车站，背后突然一凉。
她装作不经意般地回头，余光瞥到两个大高个正在向她靠近。
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因为那两个人是追债的!
顾不上等公交了，她急忙环顾四周，打算找地方躲。
她穿过马路对面，快步走着，发梢在后脑勺快速晃动。
后边的大高个步步紧跟。
乔妧努力保持冷静，呼吸稍稍急促了起来。
包包带子被她捏得变形，眼睛不住地四处瞟，寻找躲藏地点。
就在即将被追上之时，她身形一闪，拐进了一家商场。
躲进女厠所里后，乔妧才终于松了一大口气，高悬的心也安稳落地。
好险，差一点就被抓住了。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要是被抓到就完蛋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追债，之前还有一次，当时她刚出工厂门口就被抓住了，想逃都逃不了。
她还了两万块后，又好说好歹地卖可怜一番那些人才放她回家，不过临走前他们恐吓她说再不还钱，就拿斧头劈她。
乔妧这个月本来是攒了点钱准备还的，结果她爷爷又病了，钱花光了，没有办法。
商场里人来人往，厠所里的人也是来了又走，乔妧一直待在隔间不敢出去。
她无奈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也不知道那两个大高个走了没有。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乔妧心一横，洗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探出半个脑袋视察着外边的情况。
好像走了……
她站在原地又等了一会，两个大高个始终没有出现，她放下心来，走了出去。
商场大门口，两个大高个守在那里，乔妧急忙刹住脚步，苦瓜脸，然后拼尽全力往另一个方向跑。
两个大高个对视一眼，立马上前追。
不过，在追出几米后，他们突然收回了脚步。
乔妧不知道这些，从另一个门口跑出了商场，气喘吁吁。
要命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拼命过，八百米测试都没有!
她扶着腰，小跑着离开商场，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身后。
“乔妧!”
刘心言在车里朝她招手。
乔妧停住脚步，朝后边了瞥一眼，确认大高个真的没有追上来才迈步朝刘心言跑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跟逃难一样?”
可不就是逃难吗？乔妧在心里回了一句。
“心言你怎么在这?”
刘心言的眼睛在夜色中晶亮晶亮的，“上车再说。”
今天开车的是刘心言的司机，她男朋友没有来。
“是这样的，我今天过来和同学聚会，刚吃完饭准备离开，结果就遇见了你，我们真有缘分。”
“对了，乔妧，他们也提起了你。”
乔妧微怔，他们还会记得她这个半路退学的同学?
刘心言眉目含笑，嗓音温柔，“他们都说，期待下一次的聚会你也能到场。”
乔妧不知如何反应，但是清楚地知道她跟他们不会再是一路人。
连刘心言也不是。
“到时候再说吧。”她望着车窗外的景色。
刘心言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婉拒，没有再强求。
她换了一个话题:“乔妧，你要不要试着直播?”
“嗯?”乔妧偏头与她对视。
“我看现在直播挺流行的，如果能够火起来的话，你就能赚到比现在打工多十倍的钱，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乔妧垂睫深思，而后摇摇头，“哪有这么容易。”
内容，频道，定位等等这些，都是需要精心打磨准备过的，她什么都没有，总不能直播她被人追债的闹心事吧。
刘心言抿了抿樱唇，继续道:“确实不容易，但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就算没做起来，你也没损失不是吗？”
“可如果你做起来了，你的生活就彻底改变了。”
这几句话，说到乔妧的心窝子去了。
她脸上动容了一瞬，刘心言紧接着补充:“直播内容的话，我觉得你最好就是播一些特别的东西，这样容易吸引人。”
乔妧:“特别的……”
刘心言:“就是别人都没有的，罕见的。”
“不过这很难找吧。”刘心言说完就泄气。
乔妧的眉心在夜色中动了动，随即收起表情，“嗯，确实难找。”
“谢谢你心言，虽然我不一定会开直播，但也谢谢你的好意。”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她笑，笑容晃人眼。
车子照样是停在巷子口，乔妧步行回到家里。
一进门，乔妧就把身上的包包往床上扔，“傻鱼，我饿了!”
卫生间里洗澡的时禹停下哼曲，立即穿好衣服出来。
头发乱糟糟的，发梢滴着水珠。
他动作娴熟地把锅里热的饭菜端出饭桌，然后给她搬来小凳子。
乔妧躺在床上，盯着他忙来忙去的身影有些出神。
“长这么大个，保护不了我……”她小声嘀咕。
时禹邀功似地晃到她眼前，握住她的手腕就将人拉了起来，催她吃饭。
“知道了。”
乔妧拖着脚步慢吞吞地在凳子坐下，时禹把碗筷塞进她手里。
桌子上有一碟青菜，还有一碟青椒炒肉片。
“你发达了?”
她每天就给他十块钱买菜，眼前的肉的份量明显超过十块钱的份量。
他摇头，笑得一脸骄傲，如果尾巴还在的话，能翘上天。
他不说，她也没有再追问，低头扒了一口饭。
时禹在一旁笑眯眯地瞧着她，乔妧被他看得不自在，“看我干什么？”
他咧嘴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手指指着肉——你吃肉。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