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路可疑,日后十之八九要闹什么幺蛾子,就希望自个儿能命比他短,这样就算是幺蛾子也舞不到自己眼前了,毕竟死都死了,老夫可不管死后洪水滔天!
然并卵!
本来以为姓裴的小子已经是大麻烦了,却没想到,他精挑细选的关门弟子,才是人中龙凤啊!
真就人中龙凤!
麻烦中的绝顶麻烦!
皇家!
姓褚……
李凤台每每想到“褚”这个姓氏,都觉得心里堵得慌,无他,某皇帝那暴虐性子,那一言不合先给你把头砍了的德性,真的太特么得操蛋了!
管家不知自家老爷心里都忍不住飙脏话了,他是个聪明人,想着楚长生走的时候告的状,又对比自家老爷现在一副憋气样,就估摸着可能是楚少爷真的惹老爷生气了。
所以——
“老爷啊,楚少爷年岁小,您是看着她长大的,心性可能有些顽皮,但为人纯孝……”
“纯孝?就她还纯孝?姓褚的一家子有纯孝的?!”哦,人家也不是不孝顺,只是孝顺的都是姓褚的罢了。
“……老爷,楚少爷……”管家敏锐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犹犹豫豫不敢继续劝慰了,好在最后某个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呵呵冷笑一声,便眼神意味深长地瞥了下管家,揭过这事儿,表示管家赶紧去忙自己的,他要继续钓鱼去。
当然,这次的“鱼”,可不是池塘里面快被祸害没的锦鲤了。
府学的老友老山长,终于忍不住了啊。
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呵!当年他李凤台就不信那小兔崽子这样实诚,现在么,他就更不信了……
不过,这不妨碍他用这话钓某老友啊~~~
楚长生可不知道老狐狸秉承着自己踩坑,没道理其他人不掉坑的想法,正在坐等老山长上钩,她就觉得李老登果然是年纪大了,更年期,作为小辈,她能理解。
至于考不出成绩就逐出师门?哈,她会考不过?
好吧,晚上睡前还是翻看下诗词小册子,短板这块,能临时抱佛脚还是说要抱一抱的,不求抱出个花样,只希望别太烂,拖后腿也别拖的太过分。
许是楚长生这次佛脚抱的很成功,乡试当日要求的五言八韵试帖诗,她竟然不用碎尸大法,可以直接抄袭《望终南余雪》——“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这是一首唐诗,原作者祖咏。按照上辈子历史,属于开元年的诗人,但这辈子么,根本不存在开元年,所以抄的顺手又放心。
楚长生表示很满意。
当然,更满意的还是李凤台,毕竟只要没诗这块拖他这学生后腿,那么此次的乡试才是真正的稳当了,头名都能争一争!
只是,李凤台怎么也没想到,乡试两场都顺当当的过去了,最后一场策论却出幺蛾子了。
策论的题是:王者不治夷狄论,出自《春秋公羊传·隐公二年》。
真就上钩的老山长捋胡须,感觉这策论简直棒棒,他说:“以长生之学识和心性,这道题应该稳了。”
李凤台却想到这次的主考官,康德乐,从姓氏到名字都透着平安健康喜乐,哦,还有没有的道德。
“这位康主考官,在朝中……自来是主和派。”
说到主和,自然也就表明,休养生息的大盛朝现如今也并不是真就全无战事了,毕竟,幽州十三城虽然夺了回来,可还有三城被异族盘踞,茫茫大草原更是被铁蹄大本营,大武朝时期就不说了,盛唐时候,李太宗可是草原天可汗!
可惜,盛唐太短,大武圣帝没留下个靠谱继承人,一群废物硬生生养肥壮大了那群草原人的野心,甚至若非当今皇帝应天命而生,只怕如今大江南北都要成那群野蛮人的放牧场了。
就这一点,李凤台其实是有些感怀某皇帝能立国大盛朝的,毕竟相较于那群外族人,同为中原人的皇帝,再糊涂再荒唐,也没有把百姓当人肉烹饪的畜生习惯。
“康主考官是主和派?”对朝中局势有所了解,但了解真的不多的老山长皱眉,有些不高兴,“我泱泱大盛,难不成还要对外族摇尾乞怜?!”
“……我听闻,朝中近期有人提议,和亲。”
老山长:“!”
老山长霍地站起来,骂了句“滚犊子”,涨红脸,用力拍打着自己大腿,端的一副要气坏的模样。
李凤台却还老神在在,反正,他想着,他那好学生表面上沉稳小大人似的,但实际上么,小心眼记仇不说,还十分信奉大汉时期汉武帝那句话: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哈,说不定这次这小兔崽子还要把这句话给写进策论呢……
李凤台想想忍不住想笑的同时,又有些欣慰,他日大盛有这样一位君主,他身为大盛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然,如果这小兔崽子还能记得她自个儿说过的那句话就更好了。
什么话,当然是那句: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楚长生可不知道自家便宜老师在异想天开,毕竟资本家和打工人那就是两个品种,当然,如果打工人能进化成资本家的话,只要稍微有点良心的,就不会太过于压榨打工人,毕竟,都曾经淋过雨……
考场中的楚长生,现在情况很不好。
这已经已经是最后一场了,本以为要顺顺当当就这么过去,但就这么不巧,她感到了某种熟悉的疼痛,不强烈,但这预感实在是太糟糕了!
大姨妈要来了!
幸好幸好,她之前过完超大号浴池,借着换同款考生衣服的时候,将一件衣服折成了紧急月事带,以防万一,但——
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更不舒服的是,楚长生看到了策论题的时候,想到了这次的主考官名姓,康德乐。
主和派中的中坚党。
说到楚长生知道这个康德乐的政治理论还是她那突然又过来的堂伯,这位堂伯说了一堆京城趣闻,然后不经意地提到了大盛朝要和亲公主的事情。
当时听到这事儿的时候,楚长生直接就问了一句,康家有儿子么?
彼时被楚长生叫堂伯的吴王很诧异,五皇子更是好奇,“姓康的儿子怎么了?”
吴王突然就心虚,重重一咳嗽,转移了话题。
当然,那是当着楚长生这个好大侄的面儿,吴王秉承着不能教坏大侄子,免得太子弟弟又要一遍病歪歪,一边叽叽歪歪,那可真真是太可怕了。
解元楼中。
吴王对五皇子说:“朝中两派吵得不可开交,嘿,你是没见这,朝会还开着呢,结果文臣武将直接就打起来了。”
五皇子兴奋:“谁赢了?”
“……陛下赢了。”
“啊?父……我爹竟然还出手了?”
“那可不?那阵仗,我都没忍住,咳咳咳……”吴王下意识用力咳嗽几声,做出转移话题准备,忽地想到什么,长长舒口气,说,“忘了,今儿个小长生不在,嘿,幸好不在!”
可不就是幸好不在么,要不然就刚才他们堂兄弟两秃噜出来的话……呵呵……
江家两兄弟对视一眼,俱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乔君华更是没忍住直接吐槽:“我的两位好舅舅,你们可悠着点吧,也就是长生相信我们,要不然那就你们俩……吃枣药丸!”
“什么吃枣药丸?!臭小子,跟长生学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口癖!”吴王敲了乔君华脑袋一下,不怀好意说,“你现在都有十八了吧,该娶媳妇了,我有个闺女,你……”
“不!不要!拒绝!”乔君华双手交叉,嗓子都叫劈叉。
吴王嘲笑,抓小鸡崽儿一样抓着乔君华后脖颈,问:“君华啊,你是不是瞧不上我吴王府的闺女啊?嗯哼?”
乔君华:“!”
乔君华又不傻,就算他瞧不上也不能直接说啊,所以,“我还小,我不成亲!对了,长生说了,男孩子要二十二岁结婚最好!我打算二十二周岁再说!”
“二十二?”吴王愣住,被乔君华逮住机会溜之大吉,他也没在意,只转头看像五皇子,眼睛微微一眯,正要开口,就见五皇子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唰一下炸了毛。
“别看我!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三连否定完,真就冤的胸口跟挨了一铁锤似的五皇子,气咻咻说,“也不知道姓李的怎么当的老师,看看,这才几年,小长生被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你的意思是?”
“是李凤台!对!肯定是李凤台!”
“姓李的老狐狸……”吴王是有脑子的,虽然下了战场后,就不怎么爱用了,但偶尔还是会捡起来晃荡两下,就比如现在,“不应该啊,那老东西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意义?那当然有意义了,多等几年,他孙子孙女辈可都长起来了!百胜哥,你想啊,长生这个年纪,李家可没几个适龄的,但多等几年,那适龄的可就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