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多等了会儿,现在去吃东西还来得及吗?”晏池昨天只说了是晚上的航班,但是具体几点徐青未不太清楚。
“嗯,来得及。”晏池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两个纸袋。
“您的餐食已及时送达,请别忘记给五星好评。”
徐青未轻笑,偏过头,在沙发旁还整齐的摆着几个精美的纸盒,好几个品牌名她都在搜索海城伴手礼的时候看到过。
“这是你给舍友带的?”正好可以问他要店铺地址,不用自己额外再看网上的推荐贴。
“嗯...”晏池装模作样的看看手机,“这也是您的外卖。”
“......”
徐青未疑惑。
“给王一绪的我直接让店家寄到宿舍了。想到或许你也需要,就顺手买了些,省的你再跑一趟。”
“谢谢。”她双手合十呈感谢状。
“请问在哪里点评,五星好评都不够。”
晏池勾了勾唇角,手握成拳敲敲下巴。
“徐青未的专属快递员,面对面好评已经收到了。”
下意识的真心话,晏池后知后觉发现好像有点暧昧。
徐青未好像没听出来什么不对,小愉悦的面部表情没什么波动,晏池轻呼一口气,“不知道酒店的餐厅能不能吃外带食物?”
大概率是不可以的,徐青未略微思索,“要不然去我房间?”
律所的标准是大床房,但是如果有工作需求可以升成行政套,由于海城办公室位置在新区,徐青未跑完外务后一般就直接回酒店办公,所以在check-in的时候她直接升级了房型。
行政套卧室和待客办公区分开,也有餐桌椅,没什么不方便的。
她的房间?
晏池倏的低头看她,徐青未正俯身去拿桌上的餐袋,并没察觉到他幅度有些过大的动作。他发烫的心突然像被冰水浇熄。
对于徐青未这种边界原则感极强的人而言,家或酒店都属于私密性极强的个人领域,因此上次送她回家,就算她醉酒不省人事,晏池仍旧非常尊重的克制眼神,非必要时都只看着她。
酒店房间空间只会更小,她就这么放心的带他进去,似乎忘记了他是一个对她有好感的,荷尔蒙正处在人生巅峰的,小她几岁的男性。
晏池思绪闪回到昨天在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丹尼尔时她主动握住他的手给他鼓励的那一幕。
现在想想她的动作不带一丝旖旎,就像在街头遇上无措的孩子,她也会这样温柔的贴心帮忙。
是他的伪装让徐青未全然相信,自己的对她的好感只是三分钟热度,现在完全与朋友的姿态与她相处,还是…
还是她曾隐晦表示过的对他的微弱心动,在这段没有交集的日子里已经冷却殆尽,消弭无踪。
无论是哪种可能,对晏池来讲都是需要拉响警报的信号。
“这些你拿可以吗?”徐青未一手拎一个餐袋,见他还站着不动,朝那些伴手礼的方向扬了扬头。
晏池调整呼吸,拎起地上的东西跟在她身后。
“今天和丹尼尔玩的怎么样?”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徐青未饶有兴趣的问。
晏池:“嗯,陪他去了游乐园,他之前身高不够,好多设施都不能坐,今天玩的挺疯的。”
徐青未重新问:“你呢,玩的开心吗?”
晏池的思绪多半飘在电梯显示屏不断上跳的数字上,没细想她的问句,直接就回答了,现在她明确主语,他才知道徐青未是在问自己开不开心。
他不由得想起昨晚送走丹尼尔之后回到酒店和父亲的通话。
父亲询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晏池刚回答比他想象好一些,他今天如何如何,父亲就急不可耐得打断,直接问丹尼尔的情况。
小丹适不适应国内呀,小丹今天吃什么了,所有问题都是围绕弟弟展开,好像他就是个工具人,用过就不感兴趣了。
而徐青未,关心的只是他的感受。
“嗯,应该是开心的。”晏池答。
他还是家里独子的时候,父母都忙,没什么时间陪伴他。晏池八岁生日,晏肃安许给他的生日愿望便是陪他去游乐园,但是最后也不了了之。
今天变成他陪弟弟去,仿佛两个平行时空对照,弟弟成了小时候的他,但是这次不同的是,他代替了缺席的晏肃安,满足了弟弟的愿望。
而令他难过的八岁生日愿望,好像也因为今天有丹尼尔在身边,变得没那么遗憾了。
徐青未很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侧头看他:“怎么了?”
这样的奇怪情感他自己在心里都很难厘清,更别提现在他的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因为电梯已经在十楼停下,门正缓缓打开。
“没什么。”他含糊不清的答,跟上徐青未的脚步。
-----
徐青未打开门的瞬间,晏池屏住呼吸。
抬头望过去,才发现不是他想象的是一眼能望见大床的房型,而是一个行政客厅,开间进深都很大,靠近门的一边还有成套的橱柜式电器和厨房岛台。
除了靠墙有使用痕迹的写字桌和角落的银灰色行李箱,这里齐整的就像是一个刚经过打扫的房间。
怪不得她会毫不拘束的把他带进来。
晏池找回凌乱的心跳。
徐青未把吃的放在餐桌上,餐椅只有一把,她把写字椅推过来,看向在门口像是被点了穴的晏池,似乎是在无声的问怎么还不进来。
刚刚门口放着一双女士皮质拖鞋,现在被一双黑色高跟鞋取代,她进门时,下意识的就脱下换掉了。
“我进来了?”他手里还是满满登登的,贴着门站在玄关处,看起来十分局促。
“进啊。”徐青未莫名。
晏池点头,换了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厨房岛台上。
“冰箱里有饮料和水,你看看想喝什么。”她身上还穿着职业装,徐青未准备进卧房换掉。
“外面的卫生间在那。”
她指了指玄关对面的隐藏式暗门,如果不细看很难察觉。
“好。”晏池双手撑在岛台上,呈现一种莫名的拘谨状态。
卧室的门虚掩着,徐青未突然想到不知道他有没有外带餐具,酒店厨房好像是没有的。
她提高声音:“晏池,餐袋里有餐具吗,或许你在厨房找一下有没有。”
她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滞闷,像是被什么东西盖住了。
“有的。”晏池回答,然后突然意识到她是在边换衣服边和自己说话。
像耳根突然被火撩了一下,火热感以此为圆心迅速扩张。
晏池匆匆撂下一句,“我用一下洗手间”,便飞快走向客卫。
凉水打在脸上,终于让滚烫的热度消退,晏池关水时低头,看到徐青未早上出门时补妆落在一旁的口红。
或许是太急了,她忘记盖盖子。
裸粉的颜色与她今天的唇色重合。
晏池盯着镜子里重新红透的耳根,短短半小时,他的心跳振幅好像比上午的过山车还要刺激。
真是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