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年下都这么直接吗？”徐青未尽量简洁的把那天发生的事给姜芥讲了，她终于跟上进度，“我觉得这弟弟挺帅的，不是说长相哈，毕竟我也没见过，我是说他的行为。”
“我会坚持到你无法拒绝为止，”姜芥重复一遍，双手捂在胸口呈花痴状，“未未，你当时就完全没反应？”
徐青未：“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姜芥：“还能有什么反应，就是立刻扑上去啊。”
徐青未笑：“你可以再夸张一点。”
姜芥翘腿在躺椅上，将刚才因为说话太激动引起的面膜褶皱抚平，“不开玩笑了，说点真心话，为什么你这么抵触和弟弟在一起啊。”
她掰掰手指，“颜和身高已经到顶了，是咱们校友双商肯定没问题，家庭条件也好，虽然亲情缘淡了点但是不用看父母脸色，年纪小但是那方面能力也强啊...”
“不是，未未，这种你都看不上的话，世界上真没男人了。”
姜芥往徐青未那边凑凑，“你别告诉我，真的封心锁爱了啊。”
徐青未无奈：“什么啊。”
“我要对他没感觉还会现在这个反应吗。”
姜芥：“我不懂了，既然如此干嘛不在一起。”
徐青未：“在一起之后呢？能在一起多久。”
姜芥惊讶，“不是吧，我以为就是你对他就是男欢女爱，露水情缘，结果你是真喜欢上了？”
“据我经验，还没谈就预设分手的感情，百分之九十九都没有好结果。”
徐青未有时候觉得姜芥对她有误会：“认识十年了，你看我像能做出露水情缘这种事儿的人吗？”
“你长得像，但你做不出，你啊，有时候道德标准过高。”姜芥恨铁不成钢，她要是有徐青未这种先天条件，一定要集齐十二星座，不像她，和祁亦初不咸不淡的谈了那么多年，结果还被劈腿。
由于工作原因，姜芥接受过各类离婚案件，人生百态见的多了，她自己的婚恋观都跟着改变。
“半年前我接了一桩离婚案件。
“当事人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个孩子，外人的评价都是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但是女方却突然要离婚，态度非常坚决。原因是在丈夫的日记里发现他原来一直心有所属，是他高中时期的班花。但是班花早就嫁人，两人也只是保持同学间的基本联系，没有任何逾越之举。”
“女方找我做财产分割，女方父母都来让我劝女方别离婚，理由就是你能想象到的那些，什么孩子需要完整家庭啦，男方什么都没做没必要这样啦。”
“然后我问当事人为什么这么坚决，她说的一番话我现在都没忘。”
徐青未：“她说什么？”
“她说，人的本性就是，会为未得之物困扰一生。如果她丈夫真的和班花曾经发生过什么，她都不会这么难受。正是因为少时什么都没发生，所以她丈夫才会在心里默默记了这么多年。而这些年，丈夫的偶尔走神，床事上的心不在焉，都有了原因。”
“她再怎么说服自己，也觉得无法接受。”
徐青未：“后来呢？”
“后来她丈夫同意协议离婚，并主动放弃了一部分财产。”
“未未，我想说的是，人的一生能遇见让自己真正动心的人很难，错过机会之后大概率就会像案子里的丈夫一样，心里永远留有遗憾。带着遗憾和其他人结婚，这对婚姻双方都不公平。”
“试就完了，别想那么多。”
“说不好他就是那百分之一呢。”
见徐青未若有所思，姜芥心满意足的喝口果汁，她真是当代优秀斜杠青年，估计在某音当个情感博主也能有几十万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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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徐青未人刚到办公楼下，等电梯的时候打开手机，他们组的微信群已经被乔子欣炸屏。
[小乔乔乔乔：刚才楼下咖啡店碰到hr，说是我们组来新人了。]
[Ti：不可能吧，徐par今天才回来，新人面试谁参与的。]
[小乔乔乔乔：不是正职啦，是实习生。]
方正面对全职职位和实习生的招聘流程是不一致的。
两个职位初面都是人力经理，全职的二面和三面是分别由组内带教合伙人和中城办公室高级合伙人主导进行。而实习生只有二面，且所有实习生的面试时间都集中在同一天，由高级合伙人统一择定，再分配到缺少人力的组里。
实习生干的都是基础支持工作，而且是短期合同，因此人员变动频繁。
[Ti：上个实习生来怎么没看你这么激动。]
[小乔乔乔乔：nonono，我刚才看hr领他们在办公室看了一圈，看到了那个帅哥。]
[二口：你说雷暴天那个。]
[小乔乔乔乔：是啊是啊。]
[小乔乔乔乔：如果能进我们组就好了，工作都更有动力了呢。]
[Ti：哥今天外务，不去律所，拍个照片看看。]
[二口：我看到了！小乔诚不欺我。]
[小乔乔乔乔：好像真是我们组的哎，就剩他一个实习生了，而且走过来了。]
[小乔乔乔乔：@WEI，姐你什么时候到。]
[二口：图片。]
电梯里信号不佳，走进律所门口徐青未才收到吕子茵发的图片。
她点开，是张模糊的抓拍背影照，个子很高，深灰色条纹西装剪裁得当，从背影就不难看出是个帅哥。
只是…
徐青未用手指放大照片，心头涌上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徐律师，早。”前方传来招呼声。
徐青未抬头，终于知道那股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人力经理在她办公室门口，旁边站着的，正是穿着正装，满眼笑意看着他的晏池。
“徐律师，这是你们组新的实习生，晏池。”
“晏池，这是资本业务一组的合伙人，徐青未，徐律师。”
人力经理例行公事般介绍了一下，将晏池的简历递给徐青未，又寒暄两句后离开了。
“徐律师，您好。”晏池主动伸手。
他看着徐青未的表情，见到自己突然空降，姐姐似乎生气了呢。
从申请到面试完成到签合同，整个过程最快也要半个月，他早有到方正来实习的打算却一直没和自己说。
昨天他微信里说的明天见现在看起来也形成闭环。
徐青未抿唇，真的很不想搭理他，但是周围几个的好奇心已经压不住了，一个个像狐獴似的从座位隔间支起脑袋，乔子欣就差直接站起来了。
她轻碰了一下他的手算是回握。
“跟我进来。”徐青未压低声音道。
具有极佳静音功能的玻璃门关上，磨砂贴纸阻挡住众人视线，小乔掌心撑着下巴，总感觉哪里不对，于是转头问敖放，“放放，你有没有觉得青未姐今天好像有点心情不好啊。”
敖放摇头，在他眼里青未姐从来没有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场合上过。
吕子茵：“我也感觉到了。“
吕子茵：“进门的时候姐好像心情还不错，但是从看到新实习生开始，就有点怪怪的。“
乔子欣：“难道是两人气场不合？“
不要哇，她双手合十，“我们资本一组必须相亲相爱。”
办公室里气氛则完全相反。
“站着干嘛。“见晏池垂手站在那，徐青未示意让他坐下。
“你生气了？”晏池盯着她的脸。
生气这个词有点过于严重了。
只是自从海城那天聊过之后，有太多情绪需要消化和反应，两人一直没联系。
他现在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徐青未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二面是在你去海城之前吧，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徐青未问。
晏池：“是。”
晏池：“那天在医院你说的很明白，我觉得当时我没有立场继续和你说话。”
徐青未：“海城那天为什么不说？”
他垂下眼睛：“那天是真的忘记了。“
对她讲出那些话已经让他失掉完整心跳，她难道真的以为他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淡定吗。
“昨天我想告诉你，但是你没有回我的消息。“
他又用那双含着雾气的眼望着她，语气之无辜仿佛真的是她的错。
但是的确是自己没回复他的微信。
徐青未叹气，她发现有时候真的拿他没办法。
“你放心，我绝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工作上的困扰。“
在徐青未开口前，他正色道，“方正对于所有律政学生而言都是梦中情所，有机会在这里实习我觉得很荣幸。“
徐青未翻开他的简历，晏池曾经在另外两家顶级律所也做过实习，IPO和尽调都接触过，的确与他们组适配。
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与他的工作能力是两码事，徐青未向来公私分明。
“上班时间我们是完全的上下级关系，我也不希望我们之前就认识这件事让组里其他同事知道。“
晏池：“我理解，我会做到。“
徐青未这次才主动伸手，“欢迎你加入方正资本一组。“
徐青未：“你把乔律师叫进来，她已经入职一年多了，如果你有任何公司流程操作上的问题，可以问她。“
晏池点头说好，然后起身准备出去。
徐青未叫住他：“你知道哪一位是乔律师？”
晏池：“我知道。“
徐青未皱眉。
晏池舔唇，声音很低，“上次你喝多送你回家时，顺便送了她。”
晏池推开办公室门出来时，压不住唇角的笑意，姐姐似乎又生气了呢。
她真的很可爱。
被表白之后无所适从的样子，像被入侵领地的小猫，色厉内荏的炸毛，但内心已经慌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