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三十一]

    徐青未缓过神的时候,晏池已经离开一会儿了。

    她揉了揉已经烧透的耳垂,一股无可适从的烦躁感涌上心头,徐青未强迫症式的在房间转了两圈,又把空调温度调低。

    晏池的言语直白锋利,划开她一直粉饰两人关系的假面。

    他问她有没有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好感。

    徐青未一时哑然。

    一句嘴硬的没有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但是说有的话,接下来应该怎么发展。

    她不想继续,也不能继续。

    “不看我也不说话。”晏池轻轻叹气,侧过头与她四目相对,然后眸光又缓缓下移,到她嘴唇。

    “姐姐感受到了对吗?”

    他的眼底仿佛浮着一层雾气,眼尾有点红,仔细看的话,右眼角还有一颗小痣,是红色的。

    她不止一次的觉得他有双长得极好的含情眼,湿润得能让人溺在其中。

    徐青未没法再看着他了。

    她偏头,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细弱蚊蝇。

    “是,我感受到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徐青未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晏池向后退了一步,垂手站在她面前。

    “晏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她的语气变得强硬。

    “为什么不可能,告诉我。”他追问到底。

    “我想从一开始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了。”徐青未双手撑在身后,将桌沿扣的死紧。

    晏池看着她因为用力而青白不过血的指尖,无奈叹息,用脚将椅子勾到身边,让徐青未坐下。

    “你生日时,那条我特意发给你看的,你却没有点赞的朋友圈,就是你拒绝我的开始对不对。”

    晏池很少发自己的照片,因此那条朋友圈一发出来便得到好多点赞和评论。他那天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下微信,但是整整一天,都没有看到徐青未的头像出现过。

    第二天他便删掉了。

    因为那种每次打开手机却失望的感觉,堆叠的次数太多,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自虐。

    “那时候你就觉得我对你的态度已经超过朋友界限了吗?”晏池问。

    “我不确定,”徐青未的声音干涩滞闷,“只是我连一点可能都不能放过。”

    “晏池,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但是不要把时间花费在我身上,这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对吗。”

    晏池进一步追问:“既然你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决心要和我划清界限,那为什么我生病时你又要出现在我家,你担心我,对不对。”

    徐青未大脑片刻空白。

    面对拒绝,晏池的态度变得和之前大不相同。以前的他,会默默接受,保持距离。而现在的他,则像非洲草原上狩猎野鹿的猎豹,紧追赶咬,不达目的不罢休。

    “我只是,”她组织语言,“朋友如果生病了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姐姐,如果你真的心狠的话,当时就真的应该不理我,让我烧死算了。”晏池屈膝半蹲,双手拄在椅子把手上。

    “既然你已经在心里给我下了判决,我也有权力知道理由对吗。“

    徐青未咬唇,“我对你没感觉。”

    晏池轻笑,“姐姐,你说谎时右眼会眨一下,你知道吗。”

    徐青未睫毛颤动,聪明敏锐如他,不会察觉不到自己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我比你大太多,我们不合适。”

    “实际年龄只是数字,决定两个人能否合拍难道看的不是心理成熟度吗?”

    “而且我们年龄只差六年,不是十六年。“

    “换句话讲,就算是差十六年又怎样,如果无法和爱的人在一起,孤独终老岂不是更惨?”

    他有理有据,字字珠玑,比庭上对方律师还要难缠。

    “人和不代表合拍。“徐青未只能亮出底牌,“还有天时和地利。”

    “现在在你眼里,六年只是数字。可是你的人生还没有真正开始闪耀。再过一年毕业了,你可能会继续深造,或者去其他城市,那时你会看到更大的平台,见到更多优秀的人。”

    “而这些过程,我已经经历过了。”

    她不敢看晏池的表情,美好大多数存于想象之中,而现实经常让人头破血流。

    “我们的时间轴并不对等,你明白么。”

    晏池用手掌抚上她脸颊,她被迫与他对视,看见的不是受挫灰心的他,晏池此刻的表情,该如何用言语形容呢。

    像是重病的人得到了一线生机,眼底迸发出一种夹杂着喜悦和坚定的神采。

    “姐姐,你似乎忘记我说过的。”

    “我的人生首要目标是结婚。”

    徐青未呢喃:“那不是玩笑话吗?”

    “这种事,怎么能拿来开玩笑呢。”

    “姐姐,这不是玩笑,也请别看轻我的勇气与厚脸皮。”

    “我会坚持到你无法拒绝为止。”

    他像宣誓一般撂下几句,然后起身拿上外套和包。

    徐青未坐在椅子上努力保持镇定姿态。

    一方面是这几句话分量重实在太重,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另一方面是她的心跳已经超出阈值,一下一下如惊雷般打到耳骨。

    她恍惚的看着,离开前,晏池回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才走,走的时候还顺手拿上之前收到门口的外带餐袋。

    哦,对了,靳念冬的手表。

    徐青未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她给前台拨去电话。前台那边告知手表已经被一位姓晏的男士拿走,说是经过1017房间徐女士的授意。

    见徐青未没回应,前台那边有些着急,以为遇上误领的人,又再三发问,徐青未连忙应下,说没什么问题,是她的朋友。

    直到此时,徐青未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低估了晏池。

    动物世界里,刚刚成年的猎豹,有最矫健的身体和最执着的心,不用尖牙把猎物死死咬在嘴里绝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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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美康的前期调研工作完全到了尾声。

    他们此次收获颇丰,回到中城后将由知识产权组的同时将证据链进行完全梳理,并计算大概的侵权数额,再有徐青未这边与侵权公司进行沟通洽谈,看能否达成让双方都满意的和解协议。

    回程的飞机上,三人并排坐,一向严肃的王律也一脸轻松。他经验丰富,大概能估出数额,这个案子体量顶的上他们组上个季度一半业绩了。

    徐青未坐靠窗位,魏律师坐她和王律中间。

    前几天有公事顶着,魏律不觉得有什么,还是照常和徐青未沟通。今天两人坐的近,他突然想到出发时徐青未是和靳总一起坐的,而且那天靳总还特意向他打听他们的酒店位置,说是有事情要和徐律师商量,他实在是好奇。

    “徐律师,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

    徐青未:“当然,是关于案子的吗?”

    魏律笑:“是也不是。你和靳总,是什么关系啊。”

    靳念冬的行为果然会让人误会,徐青未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之前靳总家在中城的时候,我们是邻居,后来他们举家搬迁我们也就断了联系,直到美康回中城发展才又有了交集。”

    “原来是这样啊。”魏律了然。

    徐青未微笑点头,视线落回手中的ipad上,继续看邮箱里乔子欣发来的再版招股书,是变相的拒绝聊天,魏律也就没有自讨没趣。

    这几天她很忙,好在晏池也很安静,没继续说一些乱她心神,让她无法招架的话。靳念冬这边也只有

    从海城起飞那天给徐青未发过一条文字消息。

    [手表收到了,感谢,微笑.emoji]

    众所周知,微笑表情在微信里早就变了味儿,靳念冬意有所指,不过徐青未实在无心探寻。

    要对付一个小她六岁的年下弟弟已经足够让她应接不暇了。

    徐青未也没问晏池是怎么把手表还给靳念冬的。

    她知道,他在这种事上一定能拿捏好分寸。

    飞机落地,中城干燥又熟悉的空气让徐青未身心舒畅。

    徐律和王律都有家人来接,徐青未的车则一直停在机场停车场没动过,她和姜芥约了南城新开的一家spa会所,现在从机场过去时间差不多正好。

    同两位律师告别后,徐青未打开手机。

    姜芥给她发了几条消息,让徐青未落地告诉她一声,她好从律所出发。

    徐青未发了个机场地址,姜芥那边秒回。

    “未未你到了,我马上从律所过去。”

    徐青未:“我这边可能稍微晚个十分钟,机场路有点堵。”

    姜芥:“ok,你慢慢开,我先选套餐。”

    “姐今天晚上的时间都是你的,边做spa边听八卦,简直就像在度假。”

    晏池从中城走的那天实在信息量过大,徐青未便想和姜芥聊聊。无奈她第二天要开庭,没法第一时间直击八卦现场姜律师急得要命,便约定徐青未出差回来那天一起去会馆,顺便犒劳一下两人这段时间的辛勤工作。

    徐青未:“姜律师又单压了。”

    姜芥:“可惜我投身律政行业,rap界错失一员猛将。”

    她贫起来没人是对手,徐青未发了个on my way的小猫开车表情包,正准备出发,微信又弹出来两条消息。

    [QC:姐姐落地了吗]

    [QC: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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