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洛时抱着半人高的礼盒和一个小袋子从门里挤了出来。
万幸的是郑锦星还在门口等她能帮她接下礼物，不幸的是大宝跟着她从门缝跟着走了出来，毛茸茸的大尾巴还在疯狂摇摆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你跟着出来干嘛？”洛时低头跟大宝训话，“这位哥哥有严重的洁癖，不允许你的头发掉他家里知道不？所以你快点回去吧啊。”
大宝像是听懂了话似的在原地直迂回跺脚，就是不走。
僵持之时，洛时的怀里骤然一轻，郑锦星轻松接过了她的礼盒转身去开门：“那就让它进来吧。”
嗯？
她确定没有听错吧。
“你确定让大宝进你家门？”洛时不是很相信。
“嗯。”郑锦星推开门，大宝也识相地一个劲头地往他家里面钻。
洛时反手把自家的门给关上，内心无比感触。
大宝，原来你也不被嫌弃了！
*
蛋糕被放在一桌小茶几上，暖气已然打开，两人盘腿坐在软垫上。
今晚的生日也没有过多的流程，无非就是打开蛋糕插蜡烛送礼物许愿吃蛋糕。
但是洛时在打开生日蛋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叹于这蛋糕的好看。
深蓝色的天空铺满整个蛋糕，上面同时还画了太阳和星星，底下画了一些简单的花草。
风格如此迥异，势必是出自郑锦星的定制之手。
大宝想上前闻几口却被洛时一把拦住：“听说过吗，狗不能吃奶油，吃了会噶的。”
大宝听了不满地低吠了一声。
到底是在人间存活了十年有余的老狗，对于这种场景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它有n种吃了会噶的食物。
所以它用爪子扒了扒洛时的大腿求安慰。
洛时只好哄着亲了一口它的脸蛋后把它推开：“好了自己一边玩去，今天的主角不是你。”
大宝得到甜头果然听话地走开了。
洛时回过头看茶几时，郑锦星已经往蛋糕上插好了蜡烛，她撑起身子道：“我去找打火机。”
“好。”郑锦星摆完最后一根蜡烛，余光中便凑来一大只黄澄澄的金毛。
他还不是很习惯家里会有宠物的存在。
大宝悄然走至他身边，也学着对待主人那样对待他。
可惜郑锦星没有它主人那样养宠的经验，也没有明媚大方的性格，他只会瞥瞥它搭在自己腿上的爪子，接着和它大眼瞪小眼。
他尝试着把它的爪子挪开，可没一秒又重新归位。
大宝仰着头，哼唧了几下。
正所谓解题需要举一反三，生活也是同样的。
它摆明了是要亲亲才会走，就像洛时亲它一样。
郑锦星知道，但他不愿。
在大宝第四次把爪子搭在他腿上时，他陷入了沉思。
他是不是不应该把它放进来才对？
洛时此时还在厨房里忙碌寻找打火机。
郑锦星放弃求助，叹了口气，语气决绝：“我是不会…”
结果话还没说完大宝就往他身上扑，舔了他一脸口水。
洛时终于找到打火机从厨房出来后看见的就是这幕。
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郑锦星被大宝扑倒的时候。
不过那会郑锦星还没那么高，大宝也没那么大。
“大宝，你别欺负他了，等会他洁癖犯了要把你扔出去的。”洛时嘴上说的严重，实际上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闻言，大宝很是听话地停止了进攻，郑锦星也在挣脱了强制爱后倏然站了起身，整个人的脸色极其红润，他低着头逃亡似的去了卫生间：“我去洗个脸。”
家里的暖气已经逐渐升温，到了穿短袖也勉强可以接受的程度。
洛时好笑地指责大宝：“你说你，要是把他舔生气了可怎么办？”
大宝朝她歪了歪头后便乖巧地坐在了地上。
闹剧结束一段落，蜡烛都点上了火，郑锦星也正巧擦完脸从卫生间出来。
“那我关灯咯。”洛时在玄关处等候。
“好。”郑锦星回到座位，而大宝也没有再扑他。
啪嗒一声，大厅霎时被黑暗笼罩，只剩蛋糕上火光摇曳，落地窗外的居民楼灯火通明。
洛时摸黑回到位置，给蛋糕拍下照片后唱了一首生日歌。
宛转好听的声音在黑暗中萦绕，勾动着某人的心弦。
一曲结束，洛时鼓掌：“恭喜郑锦星又长大一岁啦。”
她把玩偶的礼盒挪到郑锦星跟前，期待地拍了拍：“拆开看看吧。”
礼盒的包装是崭新的粉色，两条丝带捆成十字模样，表面上看是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
郑锦星慢慢拆开礼盒，直到一只捧着星星的小熊映入眼帘。
不知不觉嘴角渐渐浮现笑意。
他拿起小熊夸道：“很可爱。”
洛时笑着邀功：“喜欢吧？”
“喜欢。”郑锦星凭借着微弱的烛光摸索了下着小熊，毛很是柔软，但星星那一块却有些硬，似乎是装了什么机械硬件。
他好奇地点了一下，小熊的星星便发出声响：“郑锦星，我喜欢你。”
这是一道和洛时极为相像的声音。
郑锦星顿时宕机，手迟迟僵持着没动。
洛时同样，吓得攥在手里的礼盒都没拿稳。
“什么？刚才是这只小熊发出的声音吗？”洛时茫然问道。
郑锦星机械地点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小熊上没移开。
时间一秒、两秒流逝过去…谁也没说话。
“这这这...其实不是我买的！”洛时紧张起来有些结巴，“我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
“你别误会，我应该是被捉弄了。”洛时坐立难安，干脆伸手把郑锦星手里的小熊抢了回来，不死心地把全身都摸了个遍，直到空气中又响起了一声“郑锦星，我喜欢你。”
洛时：...！！
这一定是蒋将的恶作剧！
啊啊啊啊啊啊！
“对不起，这个礼物我先回收吧，等我把里面的硬件拆掉再还你。”洛时懊恼地把小熊塞回礼盒。
室内温度升高下的郑锦星感觉浑身都是热的。
他看了眼小熊，挽留道：“留下我来拆吧，既然知道是恶作剧就没事了。”
洛时盖上礼盒，燥热蔓延耳垂，犹豫道：“那...那好吧。”
“算了算了先不要看它了，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洛时从身边找回掉离的礼盒重新递到了郑锦星面前，“看看这个？”
郑锦星接过礼盒：“这是什么？”
“手表。”洛时内心无比期待，毕竟这个手表是到此为止她送过他最贵重的礼物了。
拆开礼盒，一只纯白的机械表屹立其中。
郑锦星家里的确有名表，但是日常上学通勤他一般都不会带，只会带一些相较于名表更加平价的表。
一来是因为太贵重，二来他也不想被起哄。
“这表应该很贵吧。”郑锦星观摩着这手表。
“不贵，也就几百左右。”洛时随手扯了个谎，“戴上试试看？”
郑锦星这才戴上手表，手腕转了两圈：“好看。”
洛时也不指望他还能蹦出除了好看以外的话，确定他是喜欢的就好了。
“喜欢就好。”洛时示意他吹蜡烛，“快吹蜡烛许愿吧。”
蛋糕上的蜡烛围成一个小圈，其中几支蜡烛上的蜡油已然顺着烛身滑落凝结。
郑锦星收回了在手表上的心思，转念吹熄了蜡烛并且闭眼许下心愿。
灭了的蜡烛上飘转着袅袅白烟逐渐隐没于漆黑里。
岁岁年年，他们依旧是他们。
*
生日结束后，郑锦星的家里瞬间变得冷清起来，唯有地上几根狗毛还有被分掉一半的蛋糕能证明这里也曾经热闹过。
他收拾好茶几，打开了扫地机器人。
坐上沙发后，他凝视着手机屏幕上的日期，1月21号，距离他的生日已经过去一天了，来自置顶好久没回音的两位联系人却还是静悄悄的。
这会国外还是白天吧，太忙了也正常。
他感觉自己挺奇怪的，明明以往的生日也都没有准时收到过父母的祝福，可就是这样每一年他都抱着期待。
以前他甚至怀疑过生日其实并不重要，可偏偏洛时给他过的每一年生日都很有仪式感。
久而久之，生日这个重要的日子在他的印象里根深蒂固。
他点开和mum的对话框，认真地点下英文字母。
过了半晌，他还是把打了半屏的英文全删了，决定先去洗澡。
*
洛时送他的小熊在他房间书桌旁静静待着，直到洗澡后郑锦星才再打开礼盒把小熊抱了出来。
于是，小熊安静地坐在了书桌上陪他刷了一小时的题。
临睡前，郑锦星又把小熊放在了床头的位置。
开关一关，四周又重回黑暗。
小熊抱着星星的位置很是扎眼，无时无刻吸引着郑锦星的视线，哪怕他已经躺在了床上。
枕头捂着耳朵，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血管彭拜加速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没过一会还是紧张地睡不着觉。
再三斟酌下，他还是睁开了眼睛，鼓起勇气伸手放在小熊星星的位置，犹豫了几秒，按了下去。
“郑锦星，我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指尖似乎在发麻，他深呼一口气后抽回手把被子盖过头顶。
“被子”闷闷地说：“我也喜欢你。”
我真正的喜欢你。
幸好你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