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苏青言回到家,余静棠已经睡了,只有芳婶还在客厅候着,苏青言草草打了个招呼,先上了楼。
江砚也要跟着上去,被芳婶拦住喝醒酒汤去了。
苏青言洗漱完的时候,芳婶敲门进来收走了她的礼服。
苏青言顺嘴问了一句江砚的情况。
“小姐别担心,没什么事,我看他上楼梯稳当着呢。”
今天一天已经够伤神了,临睡时,又来了个不速之客。
是久违的系统。
苏青言脑子里太久没响起这个声音,第一时间没察觉。
“当当当!宿主,好久不见啦!有没有思念我?”
苏青言不懂它半夜来的目的,勉强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你没什么值得我思念的。”
“宿主不要这么绝情嘛,我可是每天都对你日思夜想呢。”
它脑子里日思夜想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苏青言说:“那真是难为你了。”
过了半个月,它估计要来查进度了。
果不其然,沉寂了两分钟后,脑子里再次传来它的声音。
“宿主,你怎么不遵守约定?”
“我不记得跟你有什么约定。”苏青言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用手背压着额头,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忘记了我们签的条款了吗?”如果系统有实体,它现在应该正在跳脚。
“我们的条款?”苏青言佯装深思,“我们之间有什么条款?”
“你别给我装傻,气运之神助你脱离危机,你借助气运之神生钱,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现在你安全了,要毁约了吗?”
“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吧,当初说的是他有生钱的技能,没说我一定要使用这个技能。”
系统一时语塞,它大概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毕竟哪有人放着生钱机器不用的,这不是傻子吗?
“宿主,你一直不借助气运之神生出钱财化解怨气,就不怕霉运缠身吗?我看你现在印堂就已经隐隐发黑了。”
这点谎言骗不到苏青言,它若是真的这么神通广大,一开始来的时候就会知道,而不是发现她没有使用江砚的技能才说。
苏青言已无话可说,它乘胜追击:“你若是不重视这件事,总有一天会祸及家人的。”
“你的目的是气运之神吧?”苏青言突然问道。
这件事她已经琢磨很久了,让神仙变元宝给人类用,人类还不用付出代价,怎么看都觉得荒缪。
她虽然不信宿命,但很早就懂一个道理:世间所有馈赠,天平的另一头必定是代价。
系统和江砚的故事,扯上她一个人类大可不必,她能有什么可用的代价?唯一的可能就是江砚本身了。
系统被问卡壳了,脑子里电流响了两秒,才又响起机械音:“对,因为他要回归他的路,这是他必要的修行,只有修行成功,他才能回到他的正途。”
“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苏青言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是我呢?”
世间需要钱的人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但凡换了别人,它早就达成目的了,偏偏找上一个家里很有钱的人绑定,岂不荒诞?
系统沉默几秒:“在那个时刻,需要帮助的人只有你。”
“你对我不说实话,却期待我配合你,不觉得太为人所难了吗?”
苏青言耐心地等着。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脑子里寂静无声,对方跑了。
苏青言猛然睁开眼睛。
虽然没问出什么,但也不算一无所获,它的确是冲着江砚来。
她还有没明白的地方,江砚一直寄居在铃铛里,铃铛是系统的所有物,任他揉圆搓扁,都不是难事,有什么非送到她这儿不可的理由呢?
系统今日不肯说,想必是还没想好,下次来八成会说。
苏青言打开抽屉,摸出来几块元宝,那是江砚最开始来家里的时候变的。
金元宝黄澄澄的,拿在手里很有重量,说来也怪,他变的元宝,居然可以一直维持,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一堆废品,简直是个人形银行。
真不愧是气运之神。
系统本来是跟人算账的,最终却落荒而逃了,苏青言秉持着“想不明白的事儿再想也不会明白”原则,把元宝重新放回了柜子里,抖开被子睡觉了。
……
江砚是家里最有生物钟的那个,每日清晨五点他都会准时起床。
他的清洁工工作只做了一天就被宣布辞退了,让他相当之郁闷。
芳婶是个贴心的好管家,给他安排了个新活计,让他又精神抖擞了起来。
这个活计是做早餐。
他一大早起来跟着厨师一起忙活,主打活动就是炸油条。
因为苏青言爱吃。
他跟着厨师捏面团,刚开始学的时候把面粉搞得到处都是,还好厨师脾气好,耐心地教他,厨师还给他捏了个爱心面团给他炸。
苏青言第一次拎起那奇形怪状的油条的时候着实震惊了好半天。
芳婶跟苏青言说这是江砚炸的爱心油条,没惊着苏青言,把正在喝豆浆的苏简舟呛到了。
他倒不是觉得江砚对他女儿有什么想法,是那个油条炸过以后变成了个三角形,他偏偏一脸正经地端到苏青言面前说是个爱心。
今天苏青言下楼的时候,江砚依旧端出来了他做的早餐。
江砚解了围裙,芳婶给他接过去了。
“我今天做了不一样的食物!”他献宝似的把卷饼往苏青言面前推。
卷饼是金黄色的,刚出锅,还冒着热气,香味十足。
苏青言夹了一块,江砚期待地看着她。
”别看我,自己吃。”
他胡乱坐到位置上,还是等苏青言的反馈。
江砚在做美食上的确是有天赋的,一个小小的卷饼,他也能做的又香又脆。
苏青言给予五星好评:“好吃。”
余静棠开玩笑:“是只有青言的份?”
江砚犹自沉浸在苏青言的夸奖里呢,被余静棠一调侃,面色一红,飞快把卷饼分给大家。
苏简舟道:“看来我们今天能吃上这个饼,都是托青言的福了。”
余静棠一向是不吝啬自己的表扬的:“做得真好吃,你再这样学下去,我们家厨师都要下岗了。”
江砚被夸的不好意思,埋头喝豆浆。
苏青言吃完了卷饼,喝了一口水,问他:“今天会不舒服吗?”
江砚摇了摇头,昨天的事情他都还有印象,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愧疚,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喝酒是不好的事情,会给很多人造成困扰。
他慎重跟大家道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喝酒了。”
苏简舟笑道:“适当喝是可以的,你以前没喝过,没练出酒量,以后在家多喝,我帮你练练酒量,说不定哪天你就千杯不醉了。”
“啊?”江砚挠挠头,“还能练出来吗?这难道就是以毒攻毒?”
苏青言:“……”
她十分怀疑他的酒醒了没有。
“爸爸,你忘记你的医嘱了吗?”苏青言制止他,“你要是敢在家带着他喝酒,我会没收你的酒柜钥匙的。”
余静棠轻轻地吹了吹豆浆,没说话。
苏简舟豪情壮志只有一半,另一半被苏青言吓退,悻悻道:“那以后我教你喝,我不喝。”
江砚却是下了决心,以后再也不碰酒这种食物了,他昨天丢人丢大了。
吃完早餐,苏青言昨日没睡够,她又默默地爬回床上了。
江砚呢,无事可做,先跟着余静棠去浇花,余静棠见他感兴趣,兴致勃勃给他介绍各种品种,奈何种类实在多样,他什么都没记住,脑子里全是“这是xx花。”
至于具体是什么花,他是什么也不知道。大脑容量过载,江砚也回房间补觉去了。
他精力恢复快,十点钟又哒哒哒下楼来了。
这个点家里很安静,他没人可玩,只好去逗扫地机器人。
先把扫地机器人开了机,指挥它清扫地板,先清理大厅,再清理书房,接着清理餐厅……
江砚环视一周,把机器人塞进了电视柜底下。
结果机器人在柜子底下转了一圈,出不来了!
这下可闯祸了!
江砚趴在地上伸着脖子往里看,只能听见机器人的“呜呜”鸣声,他一手撑着地板,另一只手去掏,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来。
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就是搬柜子了。
柜子上东西不多,但是零零散散的,而且还有个大家伙——电视机,江砚担心他没法复原了。
江砚对着柜子犯难。
苏青言无精打采扶着楼梯下楼时,无意间扫过了客厅,被眼前的一幕惊到失语。
他把电视给挪到了地板上,抓着柜子的一边侧,正在吭哧吭哧挪柜子。
那个柜子是实木的,估计有好几百斤重,他居然在挪这个东西。
关键它还真被他挪动了。
“江砚,你这是干嘛呢?”苏青言声音都不敢大,生怕他一个松手砸到脚。
他果然被苏青言的声音吓一跳,感觉大事不妙,手哆嗦了一下:“我……我捡东西。”
“你要捡什么你去动这个柜子!你赶紧放手,砸到了可不是好玩的。”
“我就快捡到了。”
他又把柜子往外挪了几分,苏青言听见扫地机器人呜呜呜的叫声,朝他搬开的柜子一侧往里一看,可不就是它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