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过后的天中不再像往常那样活跃，还有半个月他们就要进行小高考。
小高考虽简单，但学生们要保证万无一失，总是会多下点功夫。
卞染秋本来是准备去A大，但卞思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她的保送弄到了U大。
现在差的临门一脚就是小高考了。
她向学校申请自己在一间空教室里学习，因为她各科发展的太不平衡，不太适合跟着老师的教学进度走了。
同样来的还有萧闻舟。
学校对她是不太管的态度，只要不闹事就成，但萧闻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能申请到单独学习。
毕竟偌大的教室就他们两个人，未免···
萧闻舟带着耳机在一旁刷题，只有卞染秋坐立难安。
门外上完体育课的同学经过这个教室门口都要来看一眼，并指指点点两句。
对此，卞染秋十分头疼。
她扯下萧闻舟的耳机。
“你又不竞赛，你来干什么？”
“我不竞赛我保送啊。”
死皮赖脸的，卞染秋不满地嘟囔。
“那你来打扰我不要发挥点实际作用吗？”
“怎么能算打扰你，我来陪女朋友的。”
卞染秋苦笑了一下，自己就多余答应她。现在估计每个路过他们小教室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没多久又会传开去。
那群沉浸在题海中的人就是这么无聊。
拿起桌上的卷子，卞染秋放到萧闻舟面前。
“这题讲讲呗。”
“行啊。”
他手撑着头，读了遍题目，手中的笔转了两圈，很快就化掉了两个选项，然后开始演算。
他的演算过程很简略，卞染秋根本看不懂。
“首先A选项，就是化学书上基础知识，你自己到选修一上去找，然后B···”
虽然云里雾里的，但卞染秋总算听明白了。别说这家伙确实讲的比莫怀好。
这时，手机里突然弹出消息。
陈阳：【你王月阿姨住院了，晚上来照顾她。】
搞笑了，他老婆，要卞染秋去照顾。
在看到消息的一瞬间，卞染秋就露出了不悦地神情。
“怎么了？”
“没什么，一点破事。”
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塞回包里去。
作为回报，卞染秋也给萧闻舟讲了几道物理竞赛题。
一下课，教室的后门就被打开。
“卞染秋，你好不仁义。”
袁声大呼小叫的走进来。
两个人一个教室当然是爽歪歪，想干什么干什么，引得袁声羡慕嫉妒恨。
但卞染秋现在没有功夫和袁声打闹，她现在正烦着呢，于是两句话把袁声哄回了她的班里。
自从接到信息之后，她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包括讲题的时候，萧闻舟也看出来她的状态不对。
王月好好的怎么会生病，估计还不是小病，不然怎么会要人照顾。
陈阳他当然是不会去照顾的，不知道去哪里潇洒去了。
若是换作别人，卞染秋指定不会去看的，但或许是因为王月带了个孩子，总让卞染秋感觉不那么戒备。
以至于现在，她还有些担心，担心王月要是住院了，那小孩怎么办。
越想越不对，卞染秋决定去请个假。
“我可能下午要走。”
“为什么？”
“家里的事。”
卞染秋拉上书包拉链就准备去要假条。将要离去的手却被萧闻舟拽住。
“我陪你吧。”
迟疑了一会，卞染秋没有作声，就当是默认了。
反正那点破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萧闻舟是各科均衡发展，所以小高考也没什么问题，请个假也不是什么大事。
出了校门，两个人打车去了市医院。
一路上，卞染秋都保持沉默。
是她冲动了吗，王月可以说是一个和她毫不相关的人，她甚至请假去看望她。
想着，一只手伸了过来揽住了她。萧闻舟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先别乱想。”他安慰道。
顺着他的胳膊，卞染秋歪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清新洗衣粉的味道，让人感觉格外安心。
其实说到底，她还是在意那个小女孩。
到前台问了王月的所在病房，卞染秋让萧闻舟等在外面。
王月躺在病床上，旁边坐着那个小女孩。
一旁的器械声音滴滴响着，床上的人，别过了头。
卞染秋蹲下在小女孩的面前，小女孩乖巧地注视着她，直到她注意到小女孩手腕处的淤青。
她赶忙拉起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好多处都有些淤青。
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陈阳这个畜生又发什么疯。
自己的女儿这个样子，王月也不管吗？
可是再转头看向王月，心里却没有了先前那样的怒气。
她好像瘦削了一些，左手还打着石膏。
此时正望着窗外，也不愿意看着卞染秋。
从始至终，卞染秋一直觉得这个女人荒谬，就算是老人生病了，也不能把自己和孩子都搭进去吧。
走过去，卞染秋拉上了房间里的窗帘，逼着王月和自己对视。
“什么原因住进来的。”
“···在家昏倒了，从楼上摔了下来把胳膊摔断了。”王月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
好好的人怎么会昏倒呢，估计是她的精神压力太大了导致的吧。
“那她身上的伤呢。”
“这个。”
王月沉默了，答案显而易见。见她这一副逃避的样子，卞染秋瞬间就火大起来了。
“这可是你女儿，你难道不能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吗，非要留在这里陪你吃苦，还是说你存心的。”
“怎么可能是存心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赚钱有很多种途径，你这么做和卖有什么本质区别，还要让孩子和你一起受苦。”
门口的路人听到了关键词，纷纷驻足。
门外的萧闻舟帮她们关上了门。
一个小插曲下来，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谁也不想说话。
小女孩走到了卞染秋的面前，把手里的糖交给卞染秋。
“姐姐，你不要生气，我妈妈她很关心我的。”
看着手里热乎乎的快要化掉的糖，卞染秋紧紧攥在手心里，没有回答，走出了病房。
一出去，她就虚脱似的蹲了下来，萧闻舟把她扶到了椅子上。
卞染秋仰面朝天，“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有很多方法可以选。”
拖着腮，萧闻舟一个一个字倾听着她的想法。
越说，卞染秋的情绪越是激动，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要是王月非要这么下去，眼前的小女孩迟早要出问题。
讲到最后，卞染秋整个人一抽一抽的，眼眶红通通的。
“药，帮我拿药。”她指着一旁地上的书包。
药效没有这么快，所以服下药后她的情绪依然激动。
【请深呼吸放松。】
是系统的声音，卞染秋愣神了片刻。
又是很久没有看到系统出来了，它好像总是挑着自己脆弱的时候出来帮助她。
不过这个系统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
很快，在药的作用下，卞染秋恢复了平静。
她再一次回到病房里。
“你和他领证了吗？”
“没有。”
“有没有考虑过跟银行借贷款。”
“金额太大了，银行判定我没有偿还能力。”
“多少钱。”
“八十多万。”
卞染秋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可能是她对于父母没有任何感情的原因，她认为若是没有能力支付这笔钱，老人又重病，还不如找个条件好的养老院让老人好好度过最后的时光，何必如此，相信老人若是知道自己拖累了子孙，心里也会不舒服的。
但是这是别人的选择，卞染秋无权干涉。
看了看旁边乖巧地小女孩，卞染秋觉得她应当做出些什么。
就算没有任何回报，就当是让她自己好受些。
她打开手机，看了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她的物欲不高，加上这些年卞思成给她的钱真挺多的，所以她有很大一笔存款。
“这样吧，我们签个合同，我借你六十万，不要你利息，剩下二十万你自己想办法，可以吗？”
听到这话，王月惊的，从床上坐直起来几分，本来就大的眼睛，在现在瘦削的脸上显得倒是有些恐怖。
“你，那，多久还完。”
“十年，可以吗？”
王月的五官此刻都要惊得变形，她望着眼前这个女高中生，说不出话来。
现在卞染秋已经成年了，是可以签这样的合同的。至于还款年限，她压根没想着要很快要回这笔钱。
“那你自己。”
“我不缺钱。”
凹陷的眼窝里顷刻间浸满了泪水，王月从床上下来，撑着虚弱的身体直挺挺的跪了下来，哽咽的，一遍一遍说着谢谢。
卞染秋没有去扶她，也不想去扶她，而是往一边躲开。
“不要谢我，你要谢你女儿，要是没有她，你这种人，我看都不想看一眼的。”
王月抓着女儿的手，使劲的揉搓，又大力的拥抱，小女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只能木讷的任由她的妈妈抱着。
这个小女孩可能还会吃很多苦。不过，卞染秋走过的路她是不会再走一遍了。
走出病房的那一刹那，卞染秋感觉自己满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