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了？”
“嗯。”
声调又是尾音上扬，听的出来的高兴。
卞染秋从病房里走出，萧闻舟立刻起身迎接。
这回也是给卞染秋尝到了一点当英雄的滋味，拯救他人的命运的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虽说让自己的良心安定，让王月感激涕零，但自己以后花钱可不能那么阔绰了，这倒是有些小可惜。
望着医院窗外，晚霞已经渐渐浮现，现在这个时间同学们应该在吃完饭，两位请假的同学当然是不会回去的了。
叉着腰，卞染秋眺望着远方的景色，有些踌躇接下来干什么。
就这么各回各家似乎差了点意思，但要说干点什么，这么晚了···
“我记得你会滑板是不是。”
“是啊。”
“教我好吗。”
萧闻舟见她犹豫的样子开口提议。回头看他，他脸上还是那种熟悉的笑意。他总是这样波澜不惊的。
沉思片刻，卞染秋答应了。
她决定带他去滑板训练场，那个承载了她无数痛苦回忆的地方。
没办法，她不会谈恋爱，就只能希望对方多了解一点自己。
回家拿了滑板，他们就向训练场驶去。
卞染秋在前面滑着，时不时绕着萧闻舟兜几个圈子，炫耀似的来展示自己高超的技艺。
每当绕过他跟前的时候，萧闻舟就会伸手，拉住她，等她滑远了又放开，感受的就是那种留在手上的余温。
到了训练场，大大小小的几个坡在眼前。
“你的话，这些坡先别想了，先把平地练好再说。”
卞染秋把滑板放在萧闻舟的面前，然后自己找个台阶坐下。
萧闻舟怔怔地看着这个看起来很不稳的滑板，和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师傅。
“你不教我一下吗？”
“教什么，摔几次就会了。”卞染秋嬉皮笑脸的。
紧接着就看见萧闻舟朝她走过来，隐约的，卞染秋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要干嘛？”
“教不教。”
“我不会教啊。”
萧闻舟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勾了勾唇，然后两只手扶住她的腰。
“哎哎哎你干嘛！”卞染秋几乎惊呼了起来。
她被萧闻舟从台阶上举了起来。看不出来，这小子看起来精瘦，力气还挺大的。
他把她抱在怀里悬空转了一圈，然后再次开口逼问问，“教不教。”
“我教，我教行吧。”
这么说，萧闻舟才把卞染秋放下。
其实，要说卞染秋教人学滑板，她是真的不会，毕竟她自己学的时候也没有技巧，全靠一次次血肉摔地，摔得越来越熟练。
所以教萧闻舟也没什么窍门，最多就是在他自己练习的时候，有个人形扶手。
萧闻舟本来就是个大高个，又站在滑板上，看起来比卞染秋高出好大一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正正好。
这么顺手的姿势，让她感觉自己像个扶手椅的扶手，处于下位。这让卞染秋有些不爽。
她故意耸了耸肩，又不走直线，让自己这个扶手更不稳当一点。
“嘶。”果然，萧闻舟‘摔’下来了。
但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卞染秋这么歪歪扭扭的，好像正如了萧闻舟的意。
他踉跄了一下，一只脚踏下滑板，就往卞染秋那里倒过去，然后扑向她，紧紧的把她箍在了怀里，看起来倒是有些刻意。
周身笼罩过来他的气息，热意在卞染秋的脸上蒸腾。
“你，你干什么。”
卞染秋有意挣脱，但两条手臂却箍的更紧。
“摔了，疼。”
呵，肉都没着地，还好意思说摔了，这就是恋爱中的男人吗，这么爱撒娇。
卞染秋无语，没办法，自己的男朋友，自己宠着。
“那让我看看是哪边摔了啊。”
“这边。”
萧闻舟指了指自己的脸，卞染秋闪出一个坏点子来，伸出一只手，就轻轻揪住了那一边的脸蛋。
虽然是脸被揪了，萧闻舟还意外的配合，不仅不躲，脸还不停地往卞染秋那里凑，搞得卞染秋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你现在，对我，有没有一点喜欢。”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盖住了卞染秋在萧闻舟脸上的那只手，轻轻摩挲。
他的脸突然靠的她很近。
心里传来一阵阵悸动，瞳孔里的光也微微颤动。
喜欢···好像有吧。
心跳开始慢慢那加速，周遭的一切开始变得沉静。
能看到萧闻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他的眼神开始飘忽，迷离。
“我能，吻你吗。”
热气喷洒在卞染秋的脖颈处。情不自禁地，卞染秋的手也攀上了他的脖子。
没有回答，只有她同样飘忽的眼神。
萧闻舟试探性地靠近，见卞染秋没有躲，就索性贴了上去。
起初是唇瓣间的轻触，反复的试探，渐渐的，感受到嘴唇上传来了一丝痛感。
此时的卞染秋整个大脑都是空白的，只是机械的，青涩地回应着他。
短暂的交|缠过后，两人的唇瓣微微分开了一些。
卞染秋睁开眼，轻轻的喘着气，视线直直地落在了他湿润的嘴唇上。
诱惑。
她又凑上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然后又马上逃开，却被萧闻舟按住了后脑勺。
一个凌乱的，深刻的，吻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让她喘不了气。
缺氧的大脑在向她求助，卞染秋捶打着萧闻舟的背部，可吻还未停下。
直到她以为自己要背过气去，萧闻舟才把她放开。
卞染秋虚脱地躺在了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萧闻舟则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摩挲着她的手。
“就知道你不是想学滑板。”
“呀。被你猜中了。”萧闻舟嬉皮笑脸道。
好在卞染秋每次来都是包场，要不然有别人在又是一个大型社死现场。
卞染秋的脚踢了一下萧闻舟的屁股，萧闻舟装模做样的哀嚎了一声。
“所以我问的问题你想好答案了吗？”
“什么问题？”
“没想好就再来一遍。”
“别！”
萧闻舟的身子都已经凑过来了，手已经撑在了卞染秋的身侧。
双手在面前摆了一个大叉，卞染秋连连往后退。
这哪里是问问题，这分明是索命。
“喜欢真的喜欢，行了吧。”
受不住他的攻击，卞染秋只能投降。
不过这句话也不是情急之下又来敷衍他的，她的的确确心动了。
第一次，她感受到了爱。
说好的学滑板根本没有学成，现在看来，萧闻舟只是想找一个跟她独处的时间罢了。
卞染秋一只脚踏在滑板上，反复的滑动，一边和萧闻舟碎碎念了起来。
“以前，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练，练到疼痛让我忘掉不愉快。这里还有一个坡道，我每次滑都会摔着，很奇怪，更高，更陡的坡我都没摔过，倒是一直败在这里。”
站在一个坡道前，卞染秋试着滑了下去，果然有一个完美落地。再换一个还是如此。
直到到了她的那个恶魔坡道，她停了下来，顿了一下，然后转身往更高的地方走去。
萧闻舟支着腿，耐心的看着她把所有的坡道都滑完，然后向她投了一个欣赏的眼神。
画完所有的以后，卞染秋再次回到了那个恶魔坡道，有些跃跃欲试。
可是她现在没有不开心，也没有任何需要发泄的事情。她也是怕疼的。
滑板的轮子停在了离下落十厘米的位置。
“你想不想试一下。”
“我···”
卞染秋不敢确定。
“万一呢，万一这次就成了呢，不成也没关系，不就是我再盯着你涂一个星期的药吗。”
听了这打趣的说法，卞染秋的心里反倒有些宽慰。
她卯足了一口劲，往前滑去。
这一次，她感觉身轻如燕。随着轮滑落地的声音，还有萧闻舟的欢呼声。
成功了，第一次。
一切都像梦境一样，她回头望向了那个困扰了自己多年的坡道。
好像也就那样。
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卞染秋蹬起滑板一下子滑倒萧闻舟的身边，抱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情绪激动起来，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萧闻舟也站起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个难题，属于卞染秋的难题，终于被攻破了。
在他人眼中，这可能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多年没滑过去的一道坡而已，有什么的。
可对于卞染秋来说，这个坡道是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痛苦的总和。
而萧闻舟正好是那个能够完美接住她的人。
他会在她快乐的时候一起欢呼，会在她伤心时静静的聆听，会毫无理由的支持她的决定，永远都不会让她的情绪落地。
打在训练场里的最后一束光随着太阳落山而消失。
他们在旁边的小吃街上逛了好大一圈，卞染秋吃的合不拢嘴，萧闻舟在后面提着一堆东西，笑着看着她吃。
喧闹的巷子里，多是些大爷大妈，像他们这样的少年人还真是屈指可数，很自然的他们成了这一条街上最亮丽的风景线。
随着欢声笑语，他们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卞染秋很希望，他们和他们的一切能够停在这段时光，就不要往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