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起感觉自己真是熬夜熬傻了。
池川野本来就是一班的,出现在这里很正常,只是太久没见再加上昨天一天没见着她,一个抬头就是她的脸,语言都混乱了。
“给你的。”池川野把拎着的袋子搁在时云起桌上,里边装着的是一杯冰橙汁。
“我以为你过两天才来。”池川野面对着时云起坐到自己座位上,“怎么?太久没考试想提前体验?”
说到这个时云起就想死,她挂着生无可恋的表情:“我想死,都是我爸妈给我挑的好日子。”
“死不了。”池川野安慰人一向直接:“我相信你。”
时云起跟池川野两人是发小,从就在一个班一块上学,只是时云起跟着她妈去外地上学高一分开了一年。
前段时间听说时云起要转来附中一班,池川也嘴上不说,心里却很开心。
“对了,一号备用考场在哪里。”
时云起昨天看了考场座位号安排,发现她在一号备用考场,跟魏砚池一起。
她不认路,本来打算像昨天那样跟着魏砚池去,但感觉自己这样像个跟踪狂。
附中考试考场座位号是随机打乱的,池川野在另一个考场,她说:“待会我带你过去。”
一号备用考场其实就是昨天时云起跟魏砚池齐归铭去搬桌子那间教室,池川野把人送过来后就去了自己的考场。
时云起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她瞄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才考试,座位上基本都坐满人,只剩自己后边空着。
仔细看大部分人嘴巴一张一合的跟唐僧念咒似的在默背古诗。
对于语文时云起并不担心。她虽然有时候丢三落四还路痴,方向感极差记不住路,但在背书这方面一向很快。
加上养病期间有时候无聊,高考必背的几十篇她基本上全都背完了。
魏砚池是最后一个进考场的,他手上握着几支笔还拎着瓶带水雾的冰水,径直走到时云起后面空着的座位坐下。
试卷提前五分钟发下来,时云起拿到卷子先前后翻看了几眼,从昨天上英语课做过的卷子来看,她觉得京安的高中跟她之前那所高中考试的题型大差不差,现在拿到语文卷子更确定了这一点。
感觉背后被人戳了一下,时云起疑惑地回头。
对上的就是魏眼池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干嘛。”
面对时云起的疑问,魏眼池有点无语:“我卷子。”
他视线往下走,放在时云起还捏着试卷不放的手上。
“哦,我忘了。”时云起光顾着看试卷结构,忘了后边还有个人。
时云起是上身靠着椅背转过来的,卷子在她右手,魏眼池和卷子的距离很近,他直接伸手从她手上抽过来,一句话都没再带说。
考试时间两个半小时,时云起提前十五分钟就写完了,语文考试对她来说就跟回家了一样。
上午考完,然后就是下午的数学。
时云起早有预感自己数学会死的很惨,卷子拿到手就不是预感,而是板上钉钉。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她从来没觉得那么难熬。
铃声终于打响,时云起等监考老师收完她那张背面基本空白的卷子,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刚起身,监考老师看见她拿着所有东西要走,冲她喊:“同学,你去哪?”
这话听的时云起有点蒙,她环顾了考场一圈儿,发现其他人虽然人在走动,但东西都还放在桌上。
“不是考完了吗?”还不让走?
监考老师说:“你新来的吧?考试安排没看仔细?过十五分钟考地理。”
时云起:“???”
她只看了座位安排,还以为科目安排跟以前学校一样。
地理她根本没看多少,心里想的是明天考今天晚上还能看,她中午就只死磕了数学。
算了,就当这是姐人生中第一次低谷。时云起在心里嘀咕。
好不容易熬完了下午连考两科的痛,跟池川野吃饭的时候,时云起就被告知一个更不好的消息。
“不是,你跟我说晚上考英语?”时云起再次以为自己耳朵聋了。
池川野点头:“嗯。”
段星洛也在,她平常就跟池川野关系好,这会三个人一块到食堂吃饭。
她安慰时云起:“习惯就好了,附中就是这样,有时候人性化,有时候挺没人性的。”
池川野在一边搭腔:“嗯,明天早上八点半开始考,连考历史政治。”
时云起:“……”
池川也的长相和表情变化可以用冰来形容,每个五官跟雕刻出来的一样都长得很锐利。
再加上她这语气平平的话,时云起觉得她是黑白无常的无常,来索自己命的。
这会的学校食堂人还挺多,不锈钢餐盘里盛着三菜一饭,绿的黄的只能用蔬菜动物尸块来形容。
时云起捏着筷子在盘子里挑挑拣拣寻找能吃的东西,她一度怀疑旁边的池川野没味觉,这么难吃也能下咽。
再看对面的段星洛——
她支着个脑袋,同样也在看自己。
“我脸上有饭吗?”时云起抹了抹嘴角,她发现段星洛老是一脸呆地看自己。
“没、没啊。”
段星洛有点结巴,假装自己很忙拿筷子戳饭。
也不是她一直想看,实在是第一次在现实见长的这么好看的人。
“嘿,都在啊。”
齐归铭单手端着个餐盘一屁股坐在段星洛旁边,他盘子里堆着的饭都快赶上一座小山。
“不介意我和陈姨拼个桌儿吧。”
段星洛白了他一眼,“你坐都坐下了还问。”
齐归铭嘿嘿笑了两声,一个比他瘦小很多长相清秀的男生也挨着他坐下,就是他说的“陈姨”。
“你们猜我今天看着啥了。”齐归铭吃饭也关不上嘴,故意卖了个关子。
段星洛:“不猜。”
“没劲。”
齐归铭扒了两口饭,说话含糊:“就那个秦浩,应该是被人给收拾了,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
高二年级最末尾的十七班是个重组的吊车尾班,班里都是些平常不学无术爱惹事的学生,被学生戏称“放牛班”。
秦浩自称是十七班的头儿,招了一群跟班,每天在学校里招摇过市,净知道惹是生非。
“秦浩?活该,打成筛子都行。”段星洛语气激昂,秦浩的臭名整个高二基本都知道。
齐归铭说:“今儿早上我坐在考场呢,迎面就进来个猪头,越看越眼熟,仔细一看,嘿这不秦浩吗。”
他夸张地鼓起腮帮子,为给众人演示秦浩的肿脸那叫一个卖力。
“传试卷的时候一转头就是那个发面馒头小猪包,我都绷不住笑,他看我笑了脸当场就黑了。”
但秦浩这人典型的欺软怕硬,齐归铭这么大个块头,他也不敢说什么。
“秦浩?”听到这个名字,一张长得不太妙的脸浮现在时云起脑海里,“他脸还肿呢?”
看来自己下手有点重。
齐归铭:“???”
她这话……
“我去,你打的啊?”齐归铭一拍筷子,石云起这么飒的吗。
时云起没说话,算是默认。
“飒啊,太帅了。”齐归铭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一边一直没说话的池川野皱眉,眼里是关切,她问时云起:“他惹你?”
“嗯。”时云起语气很淡,毕竟人她也收拾过了。只是她发现对面的段星洛看她的眼神更亮。
时云起心里发汗。
不是她自恋,但她对自己还是有基本的自我认知,因为外貌她从小就招人喜欢这不奇怪,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还招女生喜欢。
不敢再继续想,她人缘一向很好,这洋娃娃肯定只是单纯欣赏自己。
因为齐归铭的加入饭桌上热闹了不少,几人在食堂吃过饭便回教室最后再抓着时间的尾巴复习。
虽然很不想接受,但时云起也只能认命,体验人生第一次在晚上考英语。心里对京安附中进行了八百遍吐槽。
考完试出来,学生个个面色都很不好看,跟吸干了精气似的,不过想想也是,换谁一天连考四门都疯。
时云起跟池川野两人都走读,但池川野家离学校近,走一段距离就到。因为方向相反,两人就在校门口分别。
周围不少学生都偷摸带了手机,时云起发现有好些人都把手机存在学校门口那一排的某个商铺,出了校门就去找老板取。
她抓着手机在等网约车接单,附近打车的人多,一时打不到车,时云起索性决定往前走一段距离。
路过昨天那条什鱼巷,时云起往里瞄了眼,瞬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天大开店门的饭店都关门了,这个点进什鱼巷的人不多,除了有两对腻歪在一块的小情侣,就只有一两人各走各的。
魏砚池就是其中一个。
他一身校服,单肩挎着个黑色书包,路灯把他影子拉得很长,他抓着手机举在耳边,看不到脸,好像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穿过什鱼巷就是另一条街,那边人少可能要好叫车一点。时云起调转了方向也进了什鱼巷。
魏砚池走得很快,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时云起也要从拐角拐过去,但她刚靠近拐角,却顿在了原地。
“我说了,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