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在考场的这几天简直度日如年,言峭觉得坐牢可能也不过如此了,至少人家还有放风的时间,这简直是要她的命。

    等到考完试的当天,言峭伸了一个懒腰,一边给自己捶捶肩,一边走出了大门。

    那两个护卫已经早早的在哪来等着他,见到人出来,只是十分冷漠的拱了拱手,坐了一个请的姿势。

    反正是一点逃跑的机会都不给言峭。

    言峭回到言府,言峤反正是看不见人影,估计不是在哪个赌坊就是在哪个舞馆,倒是言雀装模作样的找她过去问了问,“怎么样,峭儿,此次答题可还有些把握。”

    呵呵,当然,后面几场她一个字都没有写,对落榜这件事还是很有把握的。

    不过那个秦杨氏还在他手里,言峭只能含糊其辞,“还不错……”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原先只因为对方待言峭不好,所以心生几分不满,但是现在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大魏的暗探,那么眼前这个父亲还是父亲吗?

    言雀知道他的女儿,其实不是女儿吗。

    但是看着对方只关心考试的样子,有些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下去,一瞬间她又变得十分冷漠,说,“眼下既然已经考完了,那么人你是否也应该可以放了?”

    言雀倒是没有想到一向畏畏缩缩的女儿,眼下竟然也敢为了一个下人和他置气,不由摩挲了一下指间的扳指,说,“急什么,等放榜出了名次,我自然会放人的。”

    言峭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无赖,当下怒道,“你!”

    言雀见她这般无力,不禁也沉下脸色,语气危险的说,“峭儿,你最近是否是过于放肆了一些,竟然是真的不把为父放在眼里了吗?”

    言峭心里把他骂了几百遍,最后哼了一声,丝毫不怯,说,“父亲在这个位置久了,或许不知道尊重是相互的,倘若你的眼里没有我,我的眼里又何须有你!”

    说着,就头也不会的走了。

    她虽然摸不准现在是个情况,但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言雀看上去似乎并不知道言峭的身份,在那之前他还不会丧心病狂到去伤害到这个女儿。

    现在困扰她的是,那个莫名出现的接头人,和她嘴里出现的公子,以及任务。

    言峭越想越头疼,以致于有些食不知味。

    解语以为是饭菜不合她的口味,还体贴的问,“小姐,是不是不喜欢这些,不然我让他们重新做一份。”

    言峭看着眼前五香俱全的饭菜,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拿着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有些闷闷的说, “没事,我就是不饿。”

    解语连忙给她夹菜,说,“怎么可能会饿,小姐这几天在里面肯定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我看你都瘦了一圈了。”

    “是吗?”

    言峭眼下到时真的没有什么胃口,她百无聊赖的戳着碗里的米饭,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的。

    解语见状,连忙凑过去,悄悄告诉她,“院子的那两根木头已经走了,等会儿我们就可以偷偷溜出去玩了,你不是最喜欢吃天香坊的桂花糕吗,还有酸梅子,晚上我们买一点回来当零嘴好不好?”

    言峭看着解药笑了一下,“我看是你想吃吧,什么我喜欢。”

    解语恼道,“才不是呢。”

    言峭不欲与她争辩,不过如今院子里没有看守,要是真的能出去倒是令她挺心动的。

    哪怕什么都不能做,先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也是好的。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好很多了,立马夹了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等到天黑,言峭果然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带着解语出去了。

    两个人没有坐车,就这么在灯火通明的路上逛着,言峭倒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逛古代的夜市,满眼都是好奇,一会儿被这个灯笼给吸引住了,一会儿被那个剪纸人的给迷住了,一直拍手叫好。

    只是心里想,要是有手机就好了,通通拍下来,发朋友圈。

    不过这种失落只是短暂的,言峭一转身,就看到前面一个高台上,竟然有两个穿的很少,身材丰腴的女子,正在互相摔跤。

    她挤过去,不敢置信的对解语说,“是相扑!这里竟然还有相扑!”

    旁边的人见状都已经见怪不怪,还有一些人笑言峭见识浅薄,而也有人很耐心的告诉她,“是相扑,这种角斗本身是军队中锻炼士兵的一种方法,后来深受民间喜欢,渐渐的就形成了一种比赛,在重大节庆日也可以作为演出,原先只有男子可以参加,后来不再限制性别,就是有一些身强力壮的女子参加也不可。”

    言峭觉得很好玩,她虽然是现代人,但是倒是很少看见女子相扑,男性的倒是常见一些。

    两个人往前逛了一会儿,又被一边的皮影戏给吸引了。

    这场地极大,底下坐着好几桌看客,瓜子橘子皮剥了一地,踩上去都没有声音,而众人津津有味,此刻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薄纱后的皮影,看到精彩的地方皆忍不住拍手叫好。

    言峭凑过去一看,发现在演的是历史上盛帝与其夫人的故事,这会儿正演到高潮戏,幕后另有一人拉着丝竹,配合着盛帝的动作,十分悲怆的念了一句,“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

    这一句念的真情流露,惹的不少人眼眶都红了。

    言峭倒是看过这个故事,不过以皮影的形式倒是第一次看,眼下也被这个氛围感动住,忍不住从怀里掏出碎银,打赏给了班子。

    这晚上逛也逛够了,眼下该是填饱肚子的时候,言峭正打算带着解药一起去吃点东西,结果一转身,就发现那丫头早就不见了。

    这会儿围观看戏的人特别多,言峭想挤出去,但是后面的人堵住了路,言峭一边喊着解语的名字,一边拼命在人群里。

    等到好不容易钻了一个空隙出来,言峭还来不及喘口气,就看见旁边几个汉子正对着地上的一个拳打脚踢,嘴里还说着,“老子就拿你这点钱怎么了!”

    那人挨了打,嘴里哼都不哼一声,只是抬着手捂着脸,那鞭子下去顿时皮开肉绽,衣服都被撕裂了,露出鲜红的鞭痕。

    言峭皱眉,心想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一些吧。

    当初她被人抢劫可是大晚上,现在这里还是人声鼎沸的街市,这也太猖狂了。

    言峭当下便忍不住,上前喝了一声,说,“住手!”

    “这是哪里的王法,光天化日也敢在这里抢劫,你们再不走,信不信我叫官差来拿你们!”

    那为首的混混撸起袖子,上下打量了言峭一眼,最后十分不屑地说,“官差?你们听到这小子在说什么吗,你说官差敢拿我们吗?”

    说着手底下的人同时笑了起来,那拿着鞭子的人更加变本加厉的打了地上的人一边,嘴里还恶狠狠的说,“老子在自己的地盘教训人,有的你管得着地方吗?”

    言峭眼见着那个人闷声不吭,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一想到当初自己但凡有个人搭把手都不会是那样的下场。她怒气冲冲的走到那个混混身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把他的鞭子拽了下来,丝毫不怕的对上对方的目光,她抬起下巴。

    “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在官府有谁撑腰,但是眼下在我面前,我不允许你用私刑就是不允许。”

    那混混大概被她的气势所震慑,有些不自在的吞了吞口水,他想从言峭手里夺回鞭子,但却发现言峭纹丝不动,当下也知道对方不是个好惹的,连忙说,“他踩坏了我的灯笼,我拿他点钱赔偿怎么了,就是闹到圣上那里去,我也自有说理的地方!”

    言峭问,“多少钱?”

    那混混一听,与手底下几个目光对视了一眼,然后抬起胸脯,伸出一张手,“五十两!”

    言峭冷笑,“什么灯笼要五十两,莫不是用人皮做的,那样的话我更要拿到官爷那里让大家见识见识了。”

    言峭扔下鞭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到那人身上,说,“就十两,爱要不要。”

    说完,言峭又怕这些人不认,忽然灵机一动,说,“或者……我与陈王尚有些私交,你想到他那里要,也不是不可。”

    一提起陈王,那几个人果然怕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言峭,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

    言峭最烦别人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当下皱眉,怒道,“还不走,要我家侍卫来请吗!?”

    寻常人家哪里请的起侍卫呢,见对方说起陈王的语气也十分平常,恐为熟识,那几人见眼下反正得了好处,也就不愿意再缠着很快就走了。

    言峭扶着地上的人站起来,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伤口,只见果然低低的吸了一口气,似乎是疼的不行,便连忙把手放开了。

    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又是怎么惹上这些地皮无赖的?”

    那男子遭了打,身上遍体鳞伤,幸好护住了脸,虽然有些灰,但依稀能看到五官明朗,只一双眼睛,就像远处挂着的灯笼一样,明明熠熠,又黑又亮。

    他龇牙,伸手摸了摸嘴边的血渍,说,“我叫柳荫,外地人,来这里不过混口饭吃,没成想被他们骗去做工,干了一天活得了那几个铜板,全被他们搜刮去了,还有一些盘缠我不肯给,他们便将我堵在这里硬要抢。”

    说着,他喘了一口气,抬起眼,冲着言峭拱手,“多谢。”

    言峭啧了一下,心想这也太惨了,这要是搁现代,不是妥妥被骗去缅北卖肾了?

    她又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不然我先送你去医馆看看吧。”

    柳荫摇头,虽然一身狼狈,但是身上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凌厉爽快,他道,“钱都被他们抢走了,医馆的大夫是不会收留我的。”

    言峭立马摸了摸自己身上,结果发现都花完了,一点都没有,又想起他是外地人,眼下定然是无处可去,再定睛看看他身上的伤口,言峭都替他疼,于是想来一会儿,说,“我府……倒是有些地方,你可以跟我回去凑合一下,等你伤好了,你要是想出去也行,要是想留下来,我去跟我父亲说。”

    听到这话,柳荫不禁掀起眼皮目光重新落在言峭的脸上,他似乎在考虑,半晌都没有说话,到最后勉强站起来,冲言峭行了一礼,感激不尽说,“公子之恩,奴不敢忘。”

    言峭连忙摆摆手,“哪里哪里。”

    不用客气。

    反正吃的用的也不是她的,不心疼。

    说着就要领着人回去,只是走了几步,发现后面没有动静,她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只见对方捂着胳膊上的伤,神色似有犹豫,言峭问,“怎么不走了?”

    柳荫有些迟疑,他看着言峭,有些问,“公子救了我,又收留我,就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但是言峭却想到什么,她摆摆手,道,“救人前若想他是好是坏,那救人的本意就变了。”

    “我只是觉得若有人身陷囹圄大难临头,旁观者明明有机会出手却保持沉默,那对那个人来说该有多绝望。

    似乎是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言峭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很快她就缓和了下来,看着一瘸一拐的柳荫,说,“而且你看着这么弱……也不像个坏人。”

    柳荫脚步一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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