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新忆

    每次张凯一过来和沈浩傅最闲聊,十分钟就总是过得很快,没听张凯嘎嘎几下就上课了

    班上的物理基础不太好,物理老师为了顾全大局,很多时候都又在拉基础来应付考试,对于这俩一般都不怎么听。

    傅最撇眼,沈浩依然在画他的小熊,画了没一会儿又开始背单词,看着还挺认真的样子。

    傅最拿了一个语文小字本出来练字,心里却想着刚刚张凯说的沈浩一般不参加运动会的事。

    沈浩参加田径是因为不用训练配合太久,而且田径的训练自由度比篮球更高,不要和其他人打配合,也没有那么多牵绊。

    他只是觉得竟然有这么一场运动会,还是尽量和傅最在这一天有点儿好玩儿的才是。

    想到运动会,他已经想象到傅最在运动场上孤零零的一个人,最后没办法只能给其他人加油的场面,看着就挺不爽的。

    哥俩一天都很规规矩矩,毕竟不敢摘口罩,连吃饭都一股偷感。

    中午,沈浩让傅最跟他讲一道英语题,但沈浩的桌兜实在挺乱,他就先回了教室找题,傅最去了趟厕所。

    傅最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要经过办公室,英语老师很多时候都会拿有色眼镜看学生,把学生分成高中低档次。

    傅最的英语可以说是超级无敌好,很自然的就被英语老师分到高档次里,面对不公平的机制,尽管沈浩在高档次里,却依旧不认同这种以成绩论高低的看法。

    不是因为沈浩的英语差可能会被她放在低档次里,沈浩根本不需要她的看法。

    与沈浩而言,旁人的看法都是不相干的。

    英语老师有时候有什么事情要做,也会让成绩好的来执行,比如现在,他从办公室出来领了一沓卷子叫住傅最,很富有亲和力的语气“把卷子放讲桌上就行,告诉课代表今天下午考试。”

    两个人都坐最后一排,傅最几乎是第一次从前门进去。

    他放好卷子,问了下人才找到英语课代表,跟他交代完事情又被拉住了,英语课代表问了他一道d篇的阅读理解。

    讲的是新质生产力,科技与美国经济发展的问题,专业术语都不太需要注意,只是这篇的语法和生词量太多,还有些超纲。

    傅最换了几种思路讲,英语课代表才彻底弄懂。

    傅最跟人讲题的机会很少,但大家看到他的耐心程度都纷纷鼓起勇气问他问题,毕竟它的理科成绩上涨都有目共睹。

    傅最有些犹豫,因为他本来是答应沈浩要跟沈浩讲题的,可能是一会儿要午休了,其他要问题的同学跟沈浩一样挺着急的。

    况且傅最又被拦在这儿,直接越过问他题的同学走到最后一排确实不太好。

    他尽量放加快语速,把方法往简单的讲,讲完两个题,他想要快步走到最后一排的时候,张凯他妈的又叫了傅最一声。

    他看了一眼斜对着自己做的沈浩,似乎不太爽的样子。

    傅最只看了一眼题,冷冷扔下一句,“自己解决。”

    然后就留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给张凯。

    傅最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时钟,还有两分钟上午自习,对沈浩说“讲题吧。”

    “挺累的吧?讲了这么多道。”

    傅最在沈浩奇形怪状的语气中听出了吃醋的感觉。

    其实傅最已经很努力的让自己脱离那些问他题的同学了,可是沈浩还是生气了。

    看到沈浩桌兜里许久没有看到,但现在没放在桌兜的烟盒,傅最情不自禁笑了一声,差点哼出猪叫。

    “笑你大爷!”沈浩本来就不爽,结果傅最还这么不当回事儿的无缘无故不可理喻莫名其妙地笑,沈浩嘴角快拉到脚趾头上,更不爽了。

    感受到沈浩的情绪,傅最立刻就止住了笑声,一脸平静的盯着自己的指尖发愣。

    过了一会儿,傅最面无表情地说“我没大爷。”

    “操!”沈浩实在没绷住,笑了出声。

    “你以后别这样。”傅最说。

    “怎样?”

    “吃饺子的时候放点醋,把醋咽点下去。”

    “没人给我包饺子。”沈浩抬了抬眼。

    “我说的是饺子吗?”傅最说。

    “我就醋,怎么了?”沈浩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付最。

    “那你别一醋就抽烟,不然你每天得抽一条。”

    “屁!”沈浩看了傅最一眼“现在三天一根。”

    “是吗?”傅最状似摸着眉心,“星期六到现在有三天?那天你出去买东西抽烟了吧。”

    “东西没买什么,回来一股子烟味儿。”傅最说。

    “你是侦察兵吗?”,沈浩摸了摸鼻头“啥都知道。”

    “我是狗鼻子。”傅最也学沈浩摸鼻子。

    “还是千里眼?”傅最把沈浩桌兜里漏出来的烟盒掏出来,看一眼笑了几声,“还没开封呢,暂时别开了吧。”

    “本来就不打算抽。”沈浩死要面子活受罪,根本不认账。

    沈浩没去抢烟,这突然想到傅最说的星期六出去买东西那次,不知道为什么超市结账的时候,平时没看到的蓝色小包装,这次连上面的字都看清了。

    他心虚了半秒,在快要结完账的最后一秒,把那个小包装拿出来扔在结账台上。

    收银小姐姐都差点笑出来,沈浩买回去之后才后悔,那天衣服裤子根本没有口袋,只能放在塑料口袋里。

    所以那天塑料口袋全程被他拿在手里,放在腿上,跟个什么宝贝似的,可能他要做的物理竞赛题都没被自己这么宝贝过。

    傅最喝瓶水,沈浩都不给他选,而是直接拿了瓶海之盐。

    现在想想自己在结账台上的行为确实和傅最所说的冲动挺契合的。

    那天他出去抽烟了,10分钟抽了两根,可以说是他戒烟以来很破格的一次了。

    沈浩一脸不耐烦,要不是看到傅最虽然迫不得已要跟他们讲题,却依旧在每次抬头的时候望向自己的话,沈浩早就拎着手里的烟冲进厕所了。

    最后傅最一股冷脸拒绝张凯的时候,他就心里有些得意的把烟盒扔进抽屉里。

    傅最软磨硬泡,的程度下,沈浩最终还是把题给搬了出来。

    下午体育课沈浩请假在教室里使劲儿背单词,完成傅老师的任务。

    傅最本来想跟沈浩一起的,但沈浩却一本正经地说,“知道古代的妃子为什么不能跟着皇上上早朝吗?”

    傅最反应了一会儿,背僵在那儿,然后拍了拍沈浩的肩,出去了。

    沈浩斜着眼看着傅最的背影笑了起来。

    傅最想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赵雅的顾虑和婉拒,在看到旁边的女生给男生递水后,男生直接给女生表白了的场景,他忽然就意识到什么?

    傅最这样做似乎给赵雅带来了困扰,哪怕傅最已经很注意,很小心,或许对女孩子来说还是不够谨慎。

    傅最想去给赵雅买瓶水,他记得周六那天赵雅面前那瓶阿萨姆喝的最后只剩了1/3。

    傅最站那儿,思考了半天,看到要过去打球的张凯,想了一会儿,一把拽住了他。

    “帅哥,你不打球我打呀,下周就下个月了,10天就运动会了。”张凯哭丧个脸。

    听完他的话,傅最开口,“想不想给你女神送水?”

    “你有法子?”张凯两眼突然放光,把球往后一扔,胳膊就搂着傅最,然后啧了一声,“不是,哥,你这也太瘦了,皮包骨头了快。”

    “平时也是吗?”傅最犹豫了一下,问他。

    “你平时衣服多宽松,哪看得出来”,张凯停顿了一下,觉得不够准确,又补充,“除了浩哥看得出来吧,毕竟你俩跟连体婴儿似的。”

    张凯要开水钱,可傅最死活要自己出,但水的送出权在张凯手里,傅最也没争。

    打篮球那人满了,张凯就和傅最做到栏杆边。

    “浩哥现在这么用功了?”张凯语气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在浩哥要来读书那会儿我就知道他读书一定有出息。”

    “当然了,在浩哥那片儿理科敢称第一的,没人敢称第二。”张凯突然很骄傲的说。

    “那儿就不可能有第二。”傅最说。

    “为么?”张凯瞪着个大眼萌妹眼。

    “他们那儿除了他没人在这所学校。”傅最忍着想揉几下张凯脸的冲动说。

    “你咋知道?”张凯一脸震惊,毕竟他从小跟沈浩一起长大,虽然一个在城里,一个在郊区,但从小到大都一起上学,张凯也没少去沈浩家,可就是没发现沈浩那儿只有他一个学生。

    “你去过他家了?”张凯像是被插足友谊的表情看着傅最。

    “嗯,去了。”

    “不对呀,我他妈这17年去他家的次数不可能没你多呀,我都不知道他们那儿有几个学生,”张凯想了想想,“真他一个?”

    他摸了摸脑袋,像是知道一个惊天大秘密似的。

    张凯心眼儿很大,不太了解他这个竹马,只知道他不好惹,也根本不知道沈浩那片儿只有他一个学生这么细节的问题。

    “…你…你”张凯不思考就思考不出什么,一旦思考就会想很多。

    “你什么他妈你,老子是侦察兵,观察仔细点儿怎么了?去了一次就知道他们那儿没学生,就他一个。”傅最试图说快点儿堵住张凯的嘴,直接完结这个话题。

    “不可能啊,他们那儿几十户人家。”张凯皱着眉,以一种理性的思维考量着傅最的话。

    几十户人家不算多,但在物欲横流的快节奏世界里,要知道每家有几口人,有些什么人,是干什么的,确实会像是警察才做的出的事儿。

    毕竟在那儿才会登记户口。

    “你肯定经常去,是不是?百八十回吧。”张凯觉得自己和沈浩之间的友谊被傅最挖了墙角,此刻有些不爽,语气夸张。

    还没等傅最开口,张凯脑瓜子转的很快,又继续说,“不对呀!你之前跟浩哥关系好像有点僵,能去找他呀,虽然你们俩都总请假,那就更不可能了,没时间联络感情呀。”

    “是”傅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跟张凯聊天,傅最都有一种石头压在脑袋上的紧张感。

    几乎每次张凯纠结的问题都是沈浩和傅最之间细戳戳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这次是傅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段沈浩故意避嫌的时间里,傅最有一次在街上碰到沈浩,沈浩没看见他。

    那次似乎是镇上赶集的日子,人山人海,挤得傅最差点儿跟丢了沈浩。

    傅最跟躲猫猫似的,躲在人群里,又紧跟着沈浩的步子,一直跟到沈浩回家,他躲到一棵树后面才发现后知后觉自己跟了沈浩一路。

    可他并不后悔,在那之后的几乎每天他一有时间就会脱离那个像孤岛一样的家,然后在各种时间待在沈浩家的附近。

    有时候运气好可以看到他在厨房骂骂咧咧做饭的样子,遮遮掩掩光着屁股蛋子的样子。

    那段时间傅最躺在床上睡不着,一想到沈浩这些出糗但不能跟沈浩说的事儿就很想笑。

    那三个月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多少次,只是很知道那一片儿,只有他一个穿校服的少年,会在落日余晖中,星空璀璨里,晨雾迷蒙时,在他的家里,街上或者树旁在自己的视线里向远处走去。

    所以在沈浩第一次带傅最去家里的时候,会有些惊讶傅最怎么知道自己的房子是哪一个。

    可沈浩忘了去思考,也没想过在那段他主动避开对方的日子里,那个人会主动悄悄地跟了自己很久。

    傅最很知道沈浩对他来说或许有一点不一样,可他也知道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勇气,也没有经验去找回一个他喜欢待在一起的人。

    他像迷雾里的孩子,看到一个发着光的人影,他探寻着,笨拙而怯懦。

    尽管这个人面对他是莫名其妙的疏离,傅最也没留半点余地去责怪他。

    那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喜欢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没分清自己的情感,面对沈浩的避嫌,下意识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是否让人反感。

    他不去问,只自己想,所以他宁愿守着这个他喜欢的人,哪怕守到死的那一天,他也不会迈出第一步。

    除非对方来主动找他,但幸好沈浩这么做了。

    体育课上操场里总是人多地广,在某一次抬眸的瞬间,他对上沈浩的视线,这时候再看他,他觉得很心安。

    沈浩作为值周站在台上监督做眼保健操的时候,他透过指缝偷偷看沈浩,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太多太多个人潮汹涌的瞬间,而你恰好和我一样望向彼此时,我就知道,你对我的那种不舍,和我对你的是同样一种。

    不用言说,也早已知晓。

    就好像爱会传染,爱你的模样也是;

    于是人群中突兀的两双眼之间,只剩你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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