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生病了自然是要看大夫的。」
苏觅夏起身,走到厅中央,正欲拉起跪在地上的陈瑾。
「走吧,陪我一道过去看看。」
陈瑾依旧跪在地上,把头埋得低低的。
「主子,三弟......暗六百六,他只是个低贱的暗卫,配不得主子如此上心的,主子若是怜悯他,赏一贴药,属下煎了给他服下自然就能好了。」
陈瑾不是有意贬低暗六百六,只是在他眼里,自己这般的暗卫生来就是低人一等的,连奴仆都不如,只是主子们养在暗处的物件罢了。
苏觅夏一听这话有点恼火,当即便甩了陈瑾一巴掌。
苏觅夏收了力的,说是扇巴掌,不如说是拍了一下。
陈瑾感受到了主子的火气,还以为是主子不愿意给暗六百六赐药,刚想说,主子若是不愿意赏药也没关系的,他能挺过去的。
但就感受到主子温热的手掌拍在自己的右脸上。
很轻,一点都不疼,比起暗卫营的掌嘴,力道十分之一都不到。
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主子罚他掌嘴,他自然是该谢恩的。
刚想磕头,就被主子制止了。
「起来,陪我去看看小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说话,听懂了吗?」
得了命令的陈瑾点了点头,这次没再倔了,乖顺地站起身,跟在主子身后到了暗卫的住所。
暗卫出了营,被选中之后就不用住在暗卫营了,他们几个住在宁安院的下人房里。
四个人一间大通铺,环境简陋不堪,被褥也只有简简单单薄薄的一层。
四个人共用一个衣橱,连门都是破了一半的。
苏觅夏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有些心疼。
她的小暗卫一直以来住的居然是这样的地方,甚至以前连这还不如。
苏觅夏派长秋去请了府上的大夫,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暗一一行人见了苏觅夏大惊,少阁主怎么屈尊降贵来这种地方?
刚想跪下行礼,苏觅夏就免了他们的跪拜。
暗六百六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自己翘班不会被发现了,现在要来捉拿自己吧。
完蛋了完蛋了,这可怎么办,陈瑾这个家伙,怎么这么经不起拷问,这么快就把自己供出来了,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兄弟。
一旁的陈瑾也是急得不可开交。
连忙使脸色给小六,让他装病,可别漏了馅。
暗六百六看着他二哥站在少阁主旁边看着自己眼睛眨巴个不停,出声问道:「二哥,你眼睛怎么了?」
苏觅夏也闻声看过去,发现了在自己身后挤眉弄眼的陈瑾。
陈瑾刚想跪地请罪,府医及时赶到化解了尴尬。
苏觅夏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跪,拿出了自己的帕子,「这里灰尘多,是不是弄到眼睛里了,擦擦吧.」
陈瑾就算再笨也知道主子这是在给他找台阶下了,立马接过帕子谢了恩。
但是万万不敢拿主子如此贵重干净的帕子去擦自己的污秽。
他拿着帕子凑近闻了闻,很香,好像在哪里闻过。
是小夏姐姐身上的香。
不过小夏姐姐是主子身边的婢女,伺候主子久了染上这味道也不奇怪,陈瑾没有深究。
另一边,府医已经给小六把完脉了,眉头一皱,频频摇头。
连带着屋内几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紧张起来。
「少阁主,老夫医术不精,没看出来这位大人得的是什么会传染的病,还请少阁主恕罪。」
小六,暗一还有陈瑾三人一听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小六心里叫苦,早知道会被发现,自己还不如去当值算了,现在还要连累二哥一起被罚。
三人像鹌鹑一样低着头,准备接受来自少阁主的雷霆之怒。
「先生,您再好好看看呢?是不是太仓促没看出来?」
府医捋了捋白胡子,看少阁主的意思,这孩子必定是病了,就算没病也得病一下。
陈瑾三人都快汗流浃背了,这般苦苦折磨,还不如给自己来个痛快。
「呀呀呀,不得了,这位大人可是得了来自西域的毒啊,这毒稍有不慎就会感染,这感染者......」
府医为难了,这左看看右看看,这孩子也不像是有病的人啊。
「感染者会怎么样?」
「...会...会...嗷,会身体亏空,最后病死啊!」
府医还故意装作一幅大惊失色的样子,可真是为难他老人家了,一把年纪还得配合着几个小孩演戏。
「那可有治疗的办法?」
「这个嘛自然是有的,现在这小子的身子已经亏空得厉害,需要好好补补,兴许还有救。」
府医看了看苏觅夏的脸色,见她对这个小子还是挺关心的样子,松了口气。
他自然是知道这小子什么身份,暗卫是所以奴仆中最低等的,要不是长年累月受着非人的折磨,身体也不会如此差,现在上位者大发慈悲,给小小暗卫看病,只是这愿不愿意治,还得看上位者的意思。
府医看苏觅夏的眼神柔和,才放宽心说了接下来的话。
「老夫开个药方,每日两贴,加三碗水熬成一碗,服用半月,必然起效。」
「那便谢过大夫了。」
苏觅夏早就料到小六没病,大费周折找大夫,就是想给陈瑾补补身子,贸然给陈瑾找大夫,显得关爱过甚,小六的情况应当和陈瑾差不了多少,如此既能给陈瑾补补亏空,也让其他几个暗卫受了恩泽,算是雨露均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