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今瑶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只足够现场的人听见，却重重地砸在赵欢和沈迎雪的心上。
“……”赵欢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看了眼沈迎雪煞白的脸色，又看了眼一直坐着的沈奶奶。
沈奶奶摆摆手，管家立刻上前：“去给我把小六这么多年的校服拿下来，给她们看看，免得给我孙子套什么渣男的标签，还要不要娶媳妇了。”
管家点头便立刻上楼去了。
沈家人的速度很快，更何况谈风华是个念旧的人，沈聿辞的很多东西都在小仓库里面归类得十分齐整。
当一件件校服摆出来的时候，还是没有看见那件有四叶草花样的校服。
这倒是让赵欢眼中闪过希望：“迎雪小姐，你看看，这里面没有，或许是你记错时间了。”
校服或许没有，可是，刚刚沉今瑶说的话证明她也是京大附属高中的，那么自己接下来的准备完全就是无用功。
沈聿辞终于在自己脑子的犄角疙瘩找到相关记忆，有些心虚地走到沉今瑶身边，握住她的手解释道：“ 我想到那件校服在哪里，好像是一个雨天，学校组织郊游有个女生摔在泥坑里面，我路过，本来就不喜欢穿校服，就随手把衣服盖她头上了，后面好像就给忘记了。”
“老秦可以作证的，”沈聿辞赶紧拿出手机准备打给秦殊。
手机亮起，沉今瑶伸手挡在手机上面，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掷地有声地展示着沉今瑶无声地信任，让沈聿辞松了口气，不过还是解释道：“那到时候有空带你去我初中看看，我班主任也是那次的带队老师，人送外号‘巧克力老头’，他当时还见过那个女孩，他也可以作证。”
赵欢的渣男倒是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这个校服差点灭了他。
沉今瑶眼角涌现出一点泪意，不过还是强忍住，抱住沈聿辞：“我知道，我相信你。”
沈聿辞当着丈母娘的面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稍微抬手拍了拍沉今瑶的后背轻哄：“好啦。”
沉今瑶情绪收拾得很快，看向地上半蹲着的赵欢道：“还有吗？”
“除了这件校服，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赵欢还想开口，可是搜罗了一通，发现大部分都是二人相处，并没有其他的，本来以为先靠着这个来来个下马威，后面的相处就更具说服力，可是，刚刚沈聿辞不管其他人的眼神，直接开口解释，甚至在沉今瑶表示之后还给了沉今瑶安全感，和沈迎雪说的完全不一样。
沉今瑶走到赵欢面前，拿过拿件洗的发白的校服：“要不，我给你一个方向，男女相处，有些地方是对方才可以看见的，这里有生六哥的人，你要是不死心，可以说出来。”
“同样的，你要是说不出来，那么，麻烦你去把这些流言洗干净！”
赵欢回头看了眼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不说话的沈迎雪，“迎雪小姐，这就是个机会啊，你说出来，说出来就好啦。”
可沈迎雪一直没有开口，反而用一种害怕地眼神看着赵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和你讲奶奶喜欢在衣服上绣四叶草，六哥的衣服上面也有，没有其他意思的。”
是啊，沈迎雪并没有指名道姓，一切都是自己脑补出来的，事已至此，赵欢还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再看向哭得眼睛通红的赵妈：“我……我不知道，迎雪小姐没有说过，她只是说些日常而已。”
赵欢越说越小声，刚刚有多么激动，现在心就有多灰败，她看着沈迎雪的眸子满是陌生，好像不认识沈迎雪般，随后，一个想法快速在脑海中浮现，沈迎雪是不是在借自己的嘴来试探？
不行，不可以。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话还有没有说服力，迎雪小姐离开之后其实我们还有联系，我会偶尔和她分享沈家的事情，包括少爷去沉家退婚，沉家来人，还有不久前，司小姐和沉小姐偷偷出门。”
赵妈一听两眼一黑晕过去，赵欢急忙喊道：“妈妈，妈妈。”
——
五楼沈聿辞房间内，不同于沉今瑶的公主房，简单的黑白灰三色，除了颜色不一样，其他的几乎都很像，也难怪之前摸黑的时候，沈聿辞比她还熟悉自己的房间，那个时候还以为是因为他在沈家呆得久的缘故。
浴室的灯光暗下，沈聿辞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沉今瑶躺在自己的躺椅上摇晃地看着《养花人手册》。
“你收拾好了？”
沈聿辞慢慢走到沉今瑶旁边半蹲下看着对方。
沉今瑶叉过一颗圣女果朝沈聿辞嘴巴里面送：“嗯，好了。”
沈聿辞张嘴咬下，摸摸沉今瑶蓬松的头发，“要不要去床上休息？”
床上？
沉今瑶看了眼那张不小的床，不免想起那天烟花那晚的意乱情迷，咽了咽口水。
沈聿辞轻俯在沉今瑶耳边道：“我说的是名词，你想到哪里去了？”
听到沈聿辞的调侃，沉今瑶正色道：“我不喜欢黑色，下次换粉色的！”
沈聿辞看了眼自己的黑色床单，还幻想了一下整个黑色房间那突兀的粉色，不过想到是沉今瑶希望的，好像也可以接受：“成，你陪我睡的话，我就换。”
沉今瑶一时间拿捏不准这次说的是名词还是动词，不过，都发生过也就没必要矫情，便郑重地点了点头，补充道：“床头还要摆小夜灯，我半夜要起夜。”
沈聿辞点点头，抱起沉今瑶：“都依你，反正你在就行。”
说是睡觉就真的是睡觉，沈聿辞把沉今瑶抱到床上之后，手便靠在沉今瑶的腰部闭上眼睛。
沉今瑶看着沈聿辞眼底的乌青，想着他应该很累了，不过，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沈聿辞的睫毛还是根根分明，比自己夹的还长。
手不自觉地伸过去比划。
冷不防对上沈聿辞突然睁开的眼睛：“六哥？你没睡啊？”
“本来要睡着了，”沈聿辞看了眼沉今瑶在空气中停下的手，“你这是……”
“你的睫毛怪好看的，”沉今瑶老实回答。
沈聿辞从善如流：“嗯，以后也给我们孩子，不过嘴唇要随你。”
“为什么？”
还没等沉今瑶得到答案，来自沈聿辞的呼吸便压了下来。
……
这一觉睡得很久，就到沉今瑶再次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看了眼身边没有人。
沉今瑶坐起，伸手去拿床头柜上边的手机，就看见沈聿辞拿着手机进来：“你醒了？”
“嗯，几点了？”看见沈聿辞进来，沉今瑶索性就不拿手机了，整个人像是树懒般挂在沈聿辞身上。
沈聿辞抱着沉今瑶坐到躺椅上，低头吻了吻沉今瑶的头发回答：“十一点，可以再睡会。”
沉今瑶靠着沈聿辞慢慢地眯了眼，正要睡着的时候，沈聿辞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沉今瑶直起身子：“有电话，你接下吧。”
沈聿辞任由电话响，手指缠绕着沉今瑶的秀发：“秦家，司家动手了。”
动手了？对沈迎雪吗？
沉今瑶眯着的眼一下子张开，像是例行公事前的仪式感似的，在沈聿辞的嘴角亲了一口，问道：“怎么回事？”
她记得谈姨就只是失望地对沈迎雪摇摇头，随后拉着自己妈妈出去了，而回来的时候看妈妈的表情，应该是还好的。
而沈奶奶则是安排管家给了一笔钱之后送赵妈和赵欢，以及最后送沈迎雪离开沈家。
“不看手机?”沈聿辞嘴角的笑意依旧，反问道。
沉今瑶故作高深地摇摇头：“嗯，不要，看手机哪有聿辞哥哥讲来得生动形象，刻骨铭心。”
这话倒是让沈聿辞颇有些心花怒放,捏住沉今瑶的鼻子摇晃道：“你啊你。”
“奶奶是让管家送出去的，随后网络上便是当初断亲的新闻，之前顾忌面子，所以，并没有大范围投放流量，现在，秦殊和司令盈强烈要求，所以，大概率全国人民都知道了，这是第一步。”
“下一步便是张龙这些年用沈家张罗的生意，立刻被收回，就是当初跟着来医院却对张龙爱搭不理的那几个黑衣人，是高利贷的，没有沈家做借口，张龙那一屁股债应该也要还一段时间了。”
“至于沈……不对，现在叫张迎雪了，她倒是个有本事的。”
沈聿辞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这还是沉今瑶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沈聿辞这样毫不避讳的表情：“她怎么了？”
“她啊，”沈聿辞整理了一下措辞，“把自己卖给东方家了，用一千万杜绝了和张龙的关系，在广大媒体的见证下。”
沈聿辞点开手机和秦殊的聊天界面，播放出微博链接，沉今瑶凑上前去，画面里面的东方阳和张迎雪明显是特地画过妆的，二人莫名看起来还算登对。
“那盈盈不是要被气死了？”沉今瑶问道，本来是要收拾张迎雪的，现在东方家出来维护，那么，几个家族的斗争肯定就不是小孩子小打小闹一样了。
沈聿辞点头，玩着沉今瑶睡裙的带子：“是啊，东方家用了几个生意和秦家换，加上给司令盈介绍了几个妇科大夫就打算揭过了。”
“……那秦家和司家妥协了？”
“本来不愿意的，可是东方家说，秦殊和司令盈现在也在一起没有任何损失，反而应该谢谢他们家，更何况……司令盈的身体还需要东方家那些大夫的来，不然可能会恶化，这是东方阳当初留的后手，也是他们有恃无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