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绿绮凤求凰 ”
和自己的朋友圈最后两句相近,但更工整,同时表达出浓浓的思念之情。这对联七个字完全符合七言的平仄,但其中六字俩俩同部首,且暗含典故,几乎为绝对。能勉强宽对已是惊艳,但更让薛霁月惊诧的是,这条朋友圈是刘澈发出来的,而且这是他发的第一条朋友圈!
今天是李静姿的生日,她也不是夏林本地人,于是约了好友们一起庆祝。除了同学她还特别邀请了梅如故和刘澈。刘澈也是唯一的同事和唯一的男性嘉宾。
生日宴会在一家KTV的大包房里举行。时下,KTV已经是一种跑在时尚后面,富有年代感的场所。一般年轻人对这种油腻感十足的地方不屑一顾。但是夏林这家KTV其实是餐饮企业,专门针对就是聚会、庆生等欢庆活动。能让客人集吃饭、喝酒、唱歌、活动等于一体,且不用担心过分的狂欢影响他人。有各种主题房间,仅庆祝生日的就有女生粉红系的、公主系的,男生九五至尊、纸醉金迷等不同房间。据网上推介说菜品可口、音响一流、服务贴心,还要畅饮套餐……
到场的客人只有刘澈是梅如故知道但并未打过招呼的,其他人都素昧平生。不过多年商海沉浮的经历加上李静姿的重点推介,让梅如故迅速就能和大家熟络起来,尤其是她还刻意想接近刘澈。所以没多久梅如故也如愿和刘澈相谈甚欢。只是她想侧面探听一些薛霁月的消息并未成功,刘澈待人和蔼但口风极稳、滴水不漏。
饭后,大家有人唱歌,有人喝酒,有人爆料着李静姿的过往糗事,有人闲聊着打听来的花边新闻。但是更多人都围着李静姿拷问着她和刘澈的关系。李静姿回答得非常清晰,“同事、朋友,仅此!”鉴于她一贯坦荡的风格,这些闺蜜们倒也熄了不少八卦的心思。还有不少单身的甚至蠢蠢欲动。
刘澈本人坐在相对一个角落,他的礼貌和安静拉远了他和几位过来聊天的女孩之间的距离。梅如故趁机饶有兴趣地同他交谈起来,李静姿则时不常帮他取水果、拿饮料。突然刘澈慌忙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由于房间隔音很好,所以楼道挺安静的。刘澈关上房门就接听了电话。
“小月,怎么了?”刘澈的声音惊喜中透着关切。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可以,可以,随时都可以。”
“你在哪儿?”
“同事过生日,在一家KTV,我又不会唱歌,又不方便,正无聊。”
“我也正无聊,陪我聊会儿呢?”
这边房间里,晚餐已过去了一段时间,大家热闹了一劲儿之后现在提议吃蛋糕。
插上了蜡烛,李静姿发现刘澈没见。
“梅姐,刘医生呢?”
“他刚才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去洗手间。”
“大家稍等,我去找一下。”李静姿一出门,就看见了刘澈的背影。她下意识以为刘澈是找不到房间了。
“刘医生,在这边,大家等你吃蛋糕了。”
刚刚喧闹的环境让李静姿的声音失去了平日的收敛,清晰无误的通过手机传递给了薛霁月。
“呦,这么忙啊,那不打扰你了。”薛霁月说完就挂了电话,而且直接关了手机。
刘澈回拨无法接通后,懊恼地回到包间,在强颜欢笑中煎熬。尤其是大家唱起生日歌、吹蜡烛的时候,现实和回忆如一副磨盘把他的心碾碎成渣……
薛霁月魂不守舍地爬上线,想听听军师的安慰。让她失望的是,第一时间居然没有看见那熟悉的晃动。
“喷你一脸唾沫星儿”居然有不在线的时候,还恰恰在此时,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
大概是第四杯冰威士忌的后劲,才把薛霁月肆虐的怒火凝成液体顺着泪腺倾泻一空,让理性的思考丝丝缕缕重新有了阵地。
“其实,一切还是原样,巧合的概率依然很高。”薛霁月暗自揣度着可很快又纠结上了,“但是他为什么不主动找我?他朋友圈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啊,月大美女!”该死的“唾沫星儿”总算来了。
“死哪儿去了?”
“死阎王爷那儿去了,刚要过奈何桥,牛头马面追上我,说人间有一月大美女今日有困惑,需要我帮助,特准我还阳并添寿十记。”
“唾沫星儿”一通胡扯,薛霁月也没再追问,“我哪儿有什么困惑,你不在我清净得很,你最好去了别回来。”
“你可拉倒吧,月大美女要是没事儿会关心我死哪儿去了?”
“我有那么薄情寡义?”
“要不呢?”“唾沫星儿”难得简短。
薛霁月反思着自己,“我是不是不会关心人?”
“哈哈,月大美女又和医生闹误会了?”“唾沫星儿”无敌的判断力再次展现。
薛霁月没再矜持,把事情原委发了过去。
“哎呀,月大美女,好文采啊!原来您才是高人啊,以前小子班门弄斧了!罪过罪过!其实您多忧心之事,还和之前一样嘛,大概率还是误会。但你们之间问题的核心还在那儿,不解决的话,迟早还会爆发!”
薛霁月现在其实也是这个答案,只是从对方那儿获得一份支持。所以她又隐去姓名和“唾沫星儿”八卦起了和钱健君的聊天。
“真相只对选择有意义,这话有道理!月大美女高啊,实在是高!只是,如果月大美女不帮那位总裁先生,那么很有可能这就会是不被揭穿的谎言!所以月大美女干涉了对方的选择。”
“我不说,他自己迟早也会发现的。我只是让他更看清楚内心而已。”
“月大美女为何要割肉饲鹰?”
薛霁月心中知己感顿生,“谈不上割肉,他是个很好的朋友,只是眼前没看清自己。虽然他妻子误会过我,我还是希望能帮到他们。其实也是间接帮那个女孩子,她眼前或许会成功,迟早还是会受伤的。”
“阿弥陀佛,美女宅心仁厚必得福报!”
被“唾沫星儿”一捧,薛霁月稍稍宽慰了几分,“走打牌去!”
“你们讨论啥呢?”
薛霁月来到“一寸寸的光阴”时,柯一可、丘念他们四人正一起对着一张报纸指指点点。
“咳咳……月姐,报纸上说未来一周是英仙座流星雨的最佳观赏期。丘念说晚上一起去看。”
“那去啊。我还没看过流星雨呢。”薛霁月也想散散心,看样子一晚上充足的睡眠让她又成功地搁置了烦恼。
丘念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可是报纸还说最佳观赏地,在呼伦贝尔大草原。”
“最近几天你公司忙吗?能走开吗?”
薛霁月的问话,给众人带来惊喜。
丘念连忙说道:“我们公司最近淡季,本来就在安排轮休。”
“那订机票吧,明天咱们飞过去团建!今天做好攻略。”薛霁月做出了决定。
周末的清晨,店里还没客人,丘念和柯一可高兴得手舞足蹈,直到丘念的动作被林猗猗冰寒的目光定住。
在各种APP的辅助下,准备工作开展的非常顺利。期间柯一可过来期期艾艾地说出一个请求说是小飞和小胖也想一起去,费用他们自理。
“我没意见,如果他们仨有一个反对,就婉拒了吧。”薛霁月的答复让柯一可欣喜若狂,看样子其他几人他都问询过了。
当一切准备妥当,薛霁月还抽空发了一条朋友圈,晒出自己的行程。
平静的时光,让一切都仿佛纹丝不动。静止的手机,静止的树叶,静止的阳光,静止的风和静止的、压在心底的忧伤。
直到遇到草原,遇到草原上那慷慨的阳光、羊群似的云朵、如大河一样奔腾而出的马蹄声,才用史诗般辽阔的胸襟抚慰薛霁月心中的每一颗伤疤,并把它编织成草。于是入眼一片绿色,没有野草、没有杂草、满地都是草,把影子都细细地剪碎、埋在土里,成为下一个轮回的养分。
每一个立足都是世界的中心、都是舞台的中央,坦然得仿佛这脚下不曾埋葬雄鹰翅膀擦亮的高度和无数鲜血凝结的不屈。每一步都能听见历史的低语和诉说,每一步都能踩到男人刀剑一样的锋芒和女人泪水一样的柔软。它们糅合在一起成了脚下这锐利的、服帖的小草,成了身后那壮阔的、婀娜的大河,成了过往那血泪的、柔情的历史。与这些相比,一切都不足挂齿、都微小如尘埃。
薛霁月他们租了一辆SUV,丘念主动申请当司机,却被林猗猗性别歧视赶了下去。于是他和柯一可他们四人租了四辆机车,自由地像脱缰的野马。
住的地方是提前选好的蒙古包,民族风情带来的不仅有不一样的服饰、不一样的习俗,还有不一样的美食。在信息爆炸的当下,这些都不足为奇,但亲身体验总还能带来不一样的欣喜。
在夏林的时候,他们大多也骑过马,而且还有专业的教练专业的马场,但也与这草原上的奔驰不一样。
马,天然就是为草原而生。没有马的草原是一幅画,是静态的,是温婉绰约的。一旦跨上马背,草原就鲜活了起来,它欢呼雀跃、它奔腾不息。草原是沉默无言的天,马就是这天空的语言,是划过的流星明灭;草原是深邃平静的海,马就是这大海的触手,是奔涌的浪花起伏。马是草原的脉搏、草原的心跳、草原的灵魂。坐在马背上,在那热情的、自由的律动中,可以让人的心突破所有的桎梏,从眼前这微小的一点放飞至天际,去俯瞰苍茫大地,去纵览历史长河。
所有新奇的体验,让柯一可他们的兴奋从白天一直延伸着像草原一样无边无际。即使夜色降临,也用熊熊的篝火烧透天空,支撑起不歇地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