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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十六年悲戚

    是夜,窗外车声,风铃声,珠帘声,甚至是花草窸窸窣窣的声音都在这静谧中格外清晰。涌上心头的却如何也平不下去。

    她终于起来衬了件外衫,拿着火舌子,点燃一盏烛灯,推门走在院中长廊。遂而入院中小亭。半倚着亭柱。

    明明的月亮,凄凄的霜风。在苍茫的夜,照着悲戚人。

    早是这样了,一个不疼惜女儿的母亲。她不禁想到。

    童时,映象中的张姨娘有时柔柔地摸着她的脸失神,有时抱着她声嘶力竭,哭泣叫喊父亲无情,有时转手又推开她骂祸精灾星,恨她不是男儿,怪她断了与父亲的情谊。

    等长了些年岁,该学礼时,姨娘又会像今日这样端坐在侧,稍有不慎便会罚跪抄经。几岁的孩童,一跪就是几个时辰,膝下红肿发青看着叫人好不心疼,过路的仆从不由唏嘘,不乏窃笑。

    不过去岁母亲得了个男孩后,她处境便好了很多。不是母亲不再刻薄于她,而是不愿再去注视这个女儿。

    张氏的刻薄只在她这,面对老爷却又总是一脸情谊的笑,落得楚楚动人。

    偏生得恨不起这血缘因为她知父亲情薄,母亲情重。也知世乱之时,能处高墙之内隔却战火,是得幸生于陈门。

    却也不幸,生于陈门。

    可笑自己不因庶出身份受苛,却从母亲悲戚。可笑身在这锦绣堆,却心于泥沼。

    自己的命运,自己是知晓的,无非是乘着喜轿,路过一段路再入谁家作深院妇人,困梏一生罢了。

    只是愿能再得些许幸运,一生也许只一次出得府隘,便让路上景好看些,要有车水马龙,要有千般热闹,要有孩童笑脸,让自己能惦念一辈子。

    意识到自己思绪又飘远,不由得嗤笑一声,“ 身繁华,桎繁华。”又拍拍自己的脸,暗自到“要知足,要知足……”

    夜深了又深,她终于起身回了房睡眼蒙眬间,又望到了那泄入屋子的月光,神差鬼使地许了个愿:让今后的日子活起来罢。

    第二日,她卯时便起了,好好拾掇一番,穿了件山岚色的外裙,带着碧玉的珠耳环,将发分成两股,一绕顶成髫,一散披下来,又配了只银簪。

    远山黛眉,一对杏眼,顾盼生辉。如斯美人,好不清秀。

    随罢,去给主母请安。

    当今户部尚书正妻是忠勇侯府嫡长女宁氏惜娘。为人迁随和淡,幼时曾对她多有照拂。于她,有恩。

    这时候,宁氏正过着府内账本。旁边丫鬟努嘴愤懑到:“夫人,今日老爷他又去外边的野狐狸那了!这该怎么办呐!”宁氏抿一抿唇“此事不是早就知道,何必大惊小怪。”旁站的大侍女轻拍那丫鬟“主子尚且不急,你又急什么,还不退下去省得主子心烦!”

    宁氏摆了摆手让丫鬟留下。“我当初若只为情爱,也不会嫁给老爷。只是我等女子若要立世,不得不依附男子。那便让他得意,我得势。今执掌中馈,既得所望,其他便由他罢。”

    过了半盏灯,陈宜佳便来了,她提了提裙摆过了槛,仪态端方地向宁氏请安。

    “请主母安。”声罢,宁氏便朝她招了招手“二姐儿,过来”她小步履至其跟前。宁氏细细打量着,骤然笑开“真是张芙蓉面,可是长开了,前些年见你还满是稚气。

    停了停,又说:“好孩子,近来春寒料峭你还日日来给我请安,真是有心了。恰好今日有重要的事同你说。”

    陈宜佳低顺着眉眼回到:“向主母请安,本该如此,宜佳岂能辞劳。今日一来可也能让人您少废番力气遣去叫我,是宜佳有幸了。”

    宁氏眼底不由得又有了番笑意,“倒是个巧嘴的,那母亲便直言了。前些日子老爷有意提起了你的婚事,我想你快有十七了,确实该有考量,只是你姨娘却是那般,也指望不上了。所以我便多事想替你张罗一番,你看如何?”

    陈宜佳一时愕住,又马上说“愿凭母亲安排。”……

    此番事罢,她一时还没缓过来,便被绿缇打断“小姐,小姐主母同你说了什么,怎么这样久?”

    她缓缓说:“主母要为我商议婚事,这样也好,姨娘自是没有心思,我也不能自己做媒。”绿缇又慌乱地叫起来“那小姐,姑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啊?”她莹莹笑着牵了牵小姑娘的手,“傻姑娘,这夫婿又不是我找的,我怎么知晓?不过嫁谁都一样。”忽的,又想逗逗小姑娘“能心疼小姐我的只有你,是不是?”

    绿缇一听泪汪汪的急说道:“小姐这样好定会有世间最好的儿郎相配的,绿缇也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不会走的”

    她心下不禁,捋了捋绿缇的头发,哄到:“好,好,好,借你吉言,借你吉言罢。”

    早春凌冽,却也有一丝暖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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