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如今已是盛夏,连日来露宿山野,无法沐浴,众人身上都黏腻得难受。

    用完几日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晚膳后,众人纷纷上楼沐浴。

    掌柜的早得了吩咐,后院的厨房在做完晚膳后,便一刻不停歇地烧水。

    此刻,众人齐齐上楼,热水也是够的。

    没一会儿,一楼大堂就只有负责护送的将士。

    他们行军打仗,习惯了这样的时候,故不急这一时。

    秦为先与身边的士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眼睛时不时看向楼梯口。

    那里店小二正上上下下,帮着各房的人抬水。

    没轮到的人都等在厨房门口。

    打满一桶水,店小二需来回十几次,若丫鬟小厮能搭把手就能快些。

    大约一盏茶后,福宝一手拎一个水桶上楼,店小二拎一个,两人只来回四趟就打满了。

    秦为先看着福宝将空桶拿下来后,又空手上楼,过了没一会儿,他也晃晃悠悠起身。

    一上到二楼,秦为先便瞧见福宝正站在一间房外边,他神色不变,径直走过去。

    福宝眼神警惕地盯着他。

    秦为先经过她身边时,能清晰听到房内传来的水声。

    想到一门之隔的里边,□□的美人正在沐浴,秦为先有些□□难消。

    那几步他走得格外慢,瞧见福宝一脸的防备,秦为先漫不经心勾唇。

    在福宝的注视下,秦为先推开了斜对面房间的门。

    一想到那水声,秦为先心里就犹如有千百只蚂蚁在挠一般,看见房内的窗户,他迅速蹿出,上了房顶。

    客栈的房顶是向两边斜的,秦为先起初并看不见付雪芙那边的屋顶是什么情况。

    等他跨过中间的屋脊时,才看见付雪芙房间的屋顶上正躺着一个女侍卫。

    陆二听见声响回头时,秦为先已经先一步下去了,陆二只瞧见一个背影。

    秦为先并不想放弃,门口和屋顶不行,还有窗户。

    下了屋顶后,秦为先直接到了一楼,绕过大半个客栈,到了另一边,却看见太子身边的侍卫,正在付雪芙房间的窗户下闲聊。

    秦为先只好愤愤回房,折腾这么一通,他心里的□□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愈加强烈。

    夜深人静时,整座客栈十分静谧,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偶尔能听见两声蝉鸣。

    秦为先打开房间门,悄无声息走向斜对面那个房间,他趴在房门上,往里吹迷烟。

    待时间差不多了,才用匕首往门缝轻轻一勾。

    门闩一点一点被移出,房门被打开。

    秦为先入内,第一眼便瞧见了躺在榻上的福宝,借着窗外的月光,他径直朝床榻走去。

    他刚挑开床帘,还未看清床上的人,秦为先的手腕就被抓住了,紧接着,便是一声大叫,“来人,有刺客。”

    秦为先挣了两下没挣开,下一瞬,榻上的人点燃烛火,贴心的将床帘掀开。

    同一时间房门也被推开,随行的官员和高僧鱼贯而入。

    所有人都瞧见,秦为先举着匕首对着床上的太子。

    行刺储君乃是杀头的大罪,这么多人看着,人证物证俱全,太子当即下令将人拿下。

    此事发生在半夜,在秦家其他副将和士兵还未反应过来时,太子便迅速盖棺定论。

    众目睽睽之下,秦家军若胆敢反抗,便是对储君动手,直接坐实秦为先行刺罪名不说,还极易被扣上谋逆的罪名。

    秦家军只能眼睁睁看着秦为先被押下去。

    门外,付雪芙穿戴整齐匆匆赶来,恰好与秦为先打了个照面。

    秦为先看着她那张绝美清冷的面容,咬牙道:“付姑娘好手段。”

    付雪芙微不可见地扬眉,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嘲讽,嘴上却道:“秦将军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随后,太子命在场的官员包括他自己各自写了一封奏折,连夜送往京城。

    而秦为先则由太子身边的侍卫明早押解回京,随行的还有监察史陈御史。

    其人最为死板一根筋,由他负责押送,太子并不担心他会被人收买。

    第二日,两方人马先后从客栈出发,各自往相反的方向去。

    再没有人打扰,付雪芙一觉睡到了午时,才被福宝叫醒用午膳。

    付雪芙神色怔愣。

    福宝将车帘掀起,车外的不断变换的景象入眼,付雪芙有些恍惚,“还有多久到淮南?”

    福宝将干粮和水袋放在付雪芙面前,“听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说,大约还有四五日。”

    付雪芙颔首,松了口气。

    怕被人听见她说梦话,晚上她从不睡觉,只有赶路的时候补觉。

    但路途颠簸,即使福宝给马车铺得再厚实,付雪芙依旧睡不安稳,且每回醒来都会腰酸背痛。

    这才几日下来,付雪芙精神大不如前不说,人也消瘦了许多。

    福宝看在眼里,不时便会去问问何时能到淮南。

    两日后,陆沉同时收到了莫北与莫西传回来的消息。

    他先看起了莫西的消息。

    陆沉神色时而冷凝,时而黑沉,最后,他微微勾唇。

    看来那次他说的话,她有听进去,不然,以她的性子,不会对秦为先出手。

    那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里也是有些分量的。

    陆沉继续将莫北的消息拆开,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东临全境戒严,只许进不许出,莫北身受重伤,拼死才将消息传回。

    东临是大齐腹地内的小国,面积仅三个州县那么大,但是因其四面环沙,易守难攻,又手握与开国先祖签订的契书,两国才能相安无事至今。

    当年,高祖征战四方,即使把东临四面的小国都收复了,也从未想过动东临。

    这也造就了东临如今的尴尬居面——在大齐境内建国。

    这些年来,东临也算乖觉,从未与大齐起过冲突,且主动向大齐上贡,做足了附属国的姿态。

    大齐对东临一直很放心。

    但是三月前,京中突然多了许多东临的细作。

    陆沉察觉有异,派了许多人前往东临打探,但几乎是同一时间,东临那边再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抓住的细作也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结合莫北说的东临全境戒严的消息。

    陆沉不得不多想。

    东临虽小,也有十万精兵。

    若是东临起了与敌国联盟的心思,届时战事一起,大齐就是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陆沉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信笺,那是包括赈灾和淮南所有官员在内的调查。

    除了秦为先外,再没有狂妄到能无视太子命令之辈。

    加上莫北如今被困东临,危在旦夕。

    陆沉很快做出决定,“莫南。”

    话落,一全身黑袍,脸色苍白的男子忽然出现,“主。”

    “你准备一下,随我去趟东临,我先进宫一趟,待我回来就走。”

    半个时辰后,两人策马出城,但却并不是径直朝东临方向而去。

    日夜不停赶路,两日后的深夜,两人终于到达了淮州驿站。

    陆沉刚下马,听到马蹄声的值夜驿丞出来查看,他上前作揖,“敢问两位是?”

    陆沉拿出腰牌,驿丞立即跪下行大礼,“不知王爷来此,臣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陆沉抬步往里走,“秦为先在何处?”

    驿丞连忙起身带路,“在二楼厢房,由东宫侍卫看管着,臣带王爷上去。”

    驿丞将腰弯得极低,生怕自己会惹得这些一年到头都见不着的大佛不快。

    到了一处房门外,驿丞上前叩门,听见里边的回应,他才将门推开。

    陆沉肃着脸,盯着榻上手脚都被绑着铁链的秦为先,“出去。”

    东宫侍卫自然都认得陆沉,闻言,瞌睡醒了大半,迅速往外走,末了,还将驿丞拉走,关上了门。

    秦为先不明所以,但看陆沉面上的神情明显来者不善,他镇定道:“王爷,这时何故?”

    陆沉从怀里拿出匕首,仔细看,与给付雪芙的那把一模一样,只是这把会大一些、长一些。

    陆沉漫不经心道:“你行刺太子,我自是要来审审。”

    秦为先与陆沉同为武将,也是听说过他审讯战俘的手段的,瞧他拿着匕首上前,秦为先心里不住地打颤,赶忙出声阻止,“王爷明察,此事另有隐情。”

    陆沉不为所动。

    “我乃镇国大将军唯一的嫡孙,皇上亲封的前锋将军,王爷想动用私刑屈打成招吗?”

    陆沉已经走到近前,秦为先几欲胆裂魂飞,好在,他说完后,陆沉停住了。

    秦为先心下一喜。

    在陆沉还未冒头时,他祖父便是先皇十分倚重的大将、更是深受百姓爱戴的镇国将军。

    虽然,这几年陆沉手里的兵权已经超过了两朝元老的秦家,但陆沉仅仅在一场战役中崭露头角,论军中威信,他还远远比不上他祖父。

    陆沉若真敢对他做什么,只会让他在军中更不得人心。

    思及此,秦为先自以为拿住了陆沉的痛处,不由放下心来,陆沉有所顾忌便不敢肆意妄为,语气不由嚣张起来。

    “王爷息怒,行刺一事太过荒谬,等回京查明真相后自有皇上定夺,王爷此举有越俎代庖之嫌,传到军中,怕是难以服众,王爷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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