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我没有,我说了,是我的错,对不起,我给你道歉。”温杳尽量大声的说话,可她还不知道,她的声音,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越变越小,在她的耳朵里听起来很大的声音,别人甚至都很难听清。

    说不清到底是她的耳朵受到了伤害,还是她的感知能力在不断下降,亦或者,两者都有。

    除了边柏,没有人听清她在说什么。

    “你不要以为今天老师夸了你两句,你就可以拽了,你就目中无人了,你不也就语文考的好了点吗?你剩下的成绩能看吗?你以为自己很牛吗?你睁大眼睛看看班里比你考得高的有多少人,狂什么啊。”边柏发泄出了自己的怒火:“真不愧是个小三,做的事永远那么恶心。”

    看温杳沉默,边柏直接上前推了她一把,任何把她桌子上刚刚收起来的书,原本还有的书,全部拿起来,砸到了她身上。

    连续被东西砸到的温杳被挡住视线,下意识的回避也让她实在站不住,摔倒在了地上,手直接划破了一层皮,校服也被弄脏了,不知道是什么书的书角处狠狠的砸到了温杳头上,一瞬间血就流了下来。

    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影响到任何人,大家依旧是学习的学习,聊天的聊天,有几个关注到的人,也不过是在看热闹。

    最痛的霸凌不是拳打脚踢,而是整个世界的耳朵都选择性的聋了。

    边柏还想对温杳动手,纪谈声拦住了他。

    “边柏,你上节课问我的那道数学题,你不是没听懂吗,正好我现在没事,我再给你讲讲吧。”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纪谈声在帮温杳,边柏不乐意,皱起了眉头,纪谈声走过来,抓住他的胳膊,眼神示意他可以了,冷静点。

    倒不是纪谈声想得罪人,他只是一看到温杳被欺负,就想到许俞,他可怜许俞,在许俞现在的思想里,帮温杳等于帮他,纪谈声不帮温杳,但帮自己的兄弟;另一个原因则是这个人是边柏,他和边柏,怎么闹都谈不上得罪,他也不想看边柏把事情做的太绝。

    温杳从地上站起来,在一束束的目光中,将地上的书和卷子一本本,一张张的捡起来,收好。

    她想坐下,但她的同桌却厌恶且大声的说了一句:“你出去弄干净再进来,别把我的座位弄脏了。”

    温杳也没有反驳他,只是从桌洞里拿出了一小包纸,然后走出了。

    沈栀婳想起,以前温杳是没有身上带纸的习惯的,她也没有,以至于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经常满食堂的找熟人借纸。

    冰冷的水直接流到鲜红的伤口上,要说没有一点痛感,那是不可能的。

    但温杳没哭,也没有崩溃,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处理了伤口和校服上被染上污渍的地方。

    她甚至没有担心一下脸上的伤口会不会留疤,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感情。

    “你刚才拦我干什么,我还没和她讲完理呢。”边柏不满道。

    “你那是讲理吗?你纯属是挑事。”纪谈声不和边柏遮遮掩掩,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温杳的书拦到了你的路,人家不是也给你道歉了吗?你何必斤斤计较呢。”

    “我计较怎么了?我看到她那副样子我就来气,我……”

    “她那副样子怎么了,你也想和沈栀婳她们一样,搞校园霸凌吗?”纪谈声质问道:“你不是张长茉,你身边有我们,就算你不帮她们,你也不会落得和温杳一样的地步,你还是把你的心思多放到学习上吧,现在成绩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别整天搞那些有的没的。”

    “况且,虽然一开始手机的事是温杳有错在先,但难道沈栀婳她们就一点错都没有吗?你看看她们做的那些事,我告诉你,她们有错,而且她们的错比温杳的错严重多了。”

    “还有,人家原鹤和你也是两年多的同学了,人家也没哪得罪过你吧,人家也是一直把你当同学,当朋友对待的,可是你呢,你都干了点什么。”纪谈声开始和边柏翻旧账:“最开始温杳和原鹤的流言蜚语不就是从你那传出来的吗,原鹤嘴上不说什么,你以为他是傻子吗?”

    “我那是……”

    “你那是什么你那是,你以为你那是给班里同学出气吗,边柏,不管温杳得罪了我们班多少同学,只要她没惹你,那你就不应该伤害她,你看卫刻,张长茉,姜礼甜,柳雅雅包括我们班,我们年级绝大部分人,温杳根本就没得罪过她们,她们这样对她,要不就是惧怕沈栀婳,怕自己也变成温杳,要不就是什么所谓的为朋友两肋插刀。保护自己没错,帮朋友也没错,但做的事和用的方法必须是正确的。”

    “校园霸凌这种事发生在我们身边,我们应该能帮一把是一把,就算实在因为恐惧,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施以援手,那看着就行,绝对不能做帮凶,做加害者。”纪谈声和边柏平日里的相处方法一直都是嬉皮笑脸,他难得安静的和边柏说这么多话,他真的不想看着边柏走上歧路。

    “纪谈声,你这是在指责我吗?我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我不过就是骂了她两句,推了她一把,就这样还本来是她的错呢,老师和她爸妈都没说什么,你反而替她说上话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她之间也有什么呢。”边柏犯的错误就这样被纪谈声直接说了出来,他一时间有些羞愧和愤怒。

    十五岁,正是青春期,是叛逆的年龄,很多孩子,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犯的错,更不愿意让别人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所犯的错误说出来。

    “你还瞎说,边柏,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们两个做了这么多年的同学,朋友,要换成别人,我还懒得管呢。”纪谈声有些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和他讲道理:“什么叫你就骂了她两句,你就推了她一下,我像你对她那样,骂你两句,推你一下行不行啊,你能受得了吗,她有错你和她讲理啊,动什么手。再说你管老师和她爸妈是什么态度和行为,那也不是你我能控制的,我们只要等将来如果有一天这件事闹大了,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边柏,不喜欢一个人和欺负一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我真的希望你能听进去我说的话,好好反思你最近的行为,不要再做这种无聊的事了,更不要让这些事影响你的前途,很不值。”

    纪谈声给边柏讲的道理,和许俞给沈栀婳讲的道理,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沈栀婳怎么样都听不进去,边柏却能听进去一些。

    “她能被许俞喜欢上,还真是好福气,多少人都是给许俞面子才不动她。”边柏嘟囔道。

    “那不是好福气,那是人家原本就值得被喜欢,那些不动她的人,也不止是单纯给许俞面子,那些人心思原本就是好的,没有沈栀婳她们那么污龊的心思。”纪谈声说道:“许俞不过是其中一个原因,要说面子,沈栀婳和柳雅雅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许俞。”

    “反正我肯定是。”

    “那也行,许俞对你那么好,你忍心看着他那么伤心吗?”纪谈声抓住机会,再劝道。

    边柏的脸色果然变好了许多,心里的想法也开始动摇。

    月考过后不久,吴悠悠突然就请了长假,班里的学生说,是她妈妈想着最后几个月了,让她回去自学,就不来学校了。

    学校当然不支持学生脱离学校的教育回去自学,毕竟这样怎么说学习效率都会下降。吴红珊也给吴悠悠的家长打了好几次电话,不断的沟通,但不管是吴悠悠本人和她的家长,都十分坚持,没办法,吴红珊只好和教务处申请,给吴悠悠批了假条。

    班里对吴悠悠为什么突然回家自学也议论了一小段时间,毕竟以她的成绩,留在学校,有老师的引导,最后才有考上高中的可能。

    温杳的关注点不在她为什么回家,而是原来居然可以回家自学,不用来学校,最后也能正常参加考试。

    那既然吴悠悠能,她是不是也能,虽然她觉得宋绍思根本不会同意她这个想法。

    吴悠悠一走,胡元元在班里就没有人愿意理她了,她做的那些事,大家心里都知道。

    要换成以前,胡元元觉得无所谓,她们爱理她不理她,又不耽误她什么,可现在,她看到了温杳的惨状。

    张长茉已经凭借着造温杳黄谣一事彻底融入了沈栀婳她们那个团体,吴悠悠这次又请了长假。

    她必须承认,她害怕了,她也得罪过沈栀婳,而且不止一次。

    沈栀婳为了温杳举报她带一次手机就这样对她,那这下没了吴悠悠,沈栀婳指不定怎么对她呢。

    可既然张长茉能通过帮她们欺负温杳融入她们,那自己是不是也能,胡元元转念一想,沈栀婳对温杳的厌恶,正常人都能看出来,那已经是一种极度的厌恶了,早就超过了对她的厌恶。

    正好,她也不喜欢温杳,这段时间,欺负温杳,她也帮了沈栀婳不少。

    记的温杳刚来时,还和沈栀婳举报过她偷东西,当时闹的也特别不好看。

    如今,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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