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一世,付溪临难道也会像我一样,是炮灰的下场吗。”
织萝问,她既然在走小说剧情,还是第二世的剧情,那么这次两人的结局,大有概率还是悲剧。
【是的,宿主。】
她暗暗叹气。
“不可以扭转局势?”
【宿主,你知道强行扭转剧情的后果是什么吗?】
系统声音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织萝心里也不由得隐隐发慌:“……什么后果?”
【你可能会回不了家,宿主。】
“……”
织萝哈哈笑两声,系统说的是“可能”,又没说“一定”,所以应该有转机可乘。
【这么跟你说吧,宿主。】
系统补充,【之前我和你说过,你一共要在三个世界里走完剧情,才能从现实当中醒来。】
【每个世界里,都有宿主你需要完成的规定任务。如果任务完不成,你就要多走一个世界。】
【以此类推,宿主如果一直完不成任务,就要一直被安插到别的小世界里走剧情,直到任务完成为止。】
织萝听后怔然。
类似于,科目一总是考不过,就要一直重复考的感觉,只是每次考试题目都不一样。
她若不能狠下心来规规矩矩地走剧情,就要一辈子都困在各种小世界里,恶性循环。
【所以宿主,你不能心软,这才第一个世界。万事开头难,把这关给通过去,往后的几关对你来说都是小case。】
【否则,你永远都别想回家。】
织萝沉吟片刻,说:“我知道了。”
她站了起来,随便找块地方拾了些木柴。
而后心不在焉地往回走。
青年安静地坐在树干前,忽见远处一道淡蓝色的少女身影缓慢走近,他马上站起来,朝她走过去。
织萝还在一边抱着柴一边思索系统方才说的话,还没反应过来,怀中的一堆柴火就已经被一只手给接过了。
她抬头,付溪临已经默默地开始钻木取火。
织萝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青年取火手法娴熟,仿佛真的曾在野外生存过一般,不肖片刻就“呲”地生出了亮光。
只是火势稍弱,在整片黑灯瞎火的林中小如流萤,付溪临眸色沉沉,又多添了木柴。
织萝静静地望着他。
目光中有种提前勘破对方人生轨迹的慈悲。
因为付溪临曾帮助过她,织萝看向他的神色中,多添了几分柔和。
付溪临这时抬头。
织萝赶紧别过视线,看其他地方。
【宿主,别心软。】
脑中的系统滴滴滴,【宿主,千万别心软。】
【宿主,千万千万别心软。】
【宿主,你只当对方是个纸片人即可。】
【宿主,男主和男二都能让你恶心,所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应该这么想。】
【宿主,不要生出别的心思,他只是个NPC。】
【宿主,千万千万千万别……】
它的魔音一直咕咕咕,织萝本就心情不好,这么一来更加忍无可忍,烦的要命,大叱一声:“够了!!”
戛然而止。
对面,付溪临的动作一顿,目光移向织萝。
织萝:……
她赶紧道:“不,那个,我不是在说你。”
付溪临站了起来,转身就走。
“等等,你去哪里?哎哎哎,我刚才没在骂你,你回来!”织萝追上去,下意识地攥住他的手臂。
触感硬如铁壁,她能感受出来,对方在紧绷着身子。
织萝管不了这么多,只一味为自己解释:“我真的没有说你。刚才有一只苍蝇在我面前飞来飞去,怎么都赶不走。”
她拽了拽他的袖子,“你相信我。”
付溪临驻足,却并未看织萝。
他整张面孔笼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表情,半晌后才开口淡淡地说三个字:“抓鸽子。”
嗓音沉冷而清冽,无法让人辨出喜怒。
织萝愣住,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是要捕猎吃食来填肚子,正好她也已经半天水米未进,腹中饿得慌,便慢慢松手。
“……早点回来。”她说。
看着付溪临的身影渐行渐远,织萝猛抬手,“咚”的一下敲了自己的脑门。
她恶狠狠咬牙:“系统,你给我出来。”
半天没反应。
被她凶跑了?
……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系统。
织萝回去打坐,让自己冷静。
转念一想,刚才系统烦归烦,却也确实站在她的角度考虑。
如果困于人情,便是自断回家的路。
感觉没坐多久,付溪临就已经抓了一只鸟回来。
“这么快。”织萝惊愕。付溪临将一只本在垂死挣扎的鸽子牢牢固定,再拔毛去内脏上火架,动作行云流水,冷漠而平静。
过了三四十分钟,付溪临把烤好的肉叉起,递给织萝。
织萝怔怔然接过,道了声谢。
看他为了烤鸽子,额头都冒出了细汗,她不由关心道:“你不吃么?”
付溪临站起身,退后几步,离篝火远了一点,找到一处阴暗之地,坐了下来。
“不吃。”他说。
织萝没再强求,顾自己尝鲜。
味道不错。但她越吃越不自在。
……怎么感觉,付溪临他又在盯着她看。
吃相这种东西,若是被别人看了去,不管好不好看,织萝都会犯尴尬病。
而且一想到这个付相庶子对女主情有独钟,织萝就更尴尬了。
即使她不是真的林萝。
但仍会有种脚趾扣地的怪异感。
织萝咳声,随便找个话道:“吃完就可以回侯府了吧?”
阴影里传出青年的嗓音:“危险。”
“?”
这是不让她回去的意思吗。
“有多危险。”织萝边吃边饶有兴致地问。
付溪临:“走水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回去。”织萝稍微顿,“况且我一堂堂平阳侯小姐,侯府出事,我怎能坐视不理。你说对不对?”
对方沉默。
织萝许久没得到回复,不由心疑。他为什么仍不想她回去?
难道说,刚才过来时他一直背她,已经筋疲力尽,不想再……背她了?
织萝了然,对付溪临说:“要不这样好了。这次回去,换我背你,如何?”
“……”
青年沉稳的鼻息中似乎漏出了一丝极其轻微的笑。窜动的火苗映得他衣摆忽明忽暗。
付溪临说:“吃完出发。”
织萝眨了眨眼,转过脑袋,加快吃肉速度。
真……要她背啊?
*
“哗啦!!”
侯府大堂内瓷器茶盏碎落一地,平阳侯气得浑身震颤,怒到极致都不惜摔坏自己昔日里那些最宝贝的陶瓷。
侯夫人在他旁边,边哭边劝:“侯爷,冷静,切莫气坏身子……”
平阳侯面色通红,“到底是谁干的!查清楚了没有!!”
此次庆归宴突发轰炸事故,小湖泊西面被毁成大片狼藉,不过所幸,并无人丁伤亡。
此次的事态之严重,不止是钱财损失,更是侯府声名的一次灾难。
所有贵客都慌乱匆忙地逃离侯府,事后,平阳侯为抚平众心,特地写了上百封信,遣人递往各家,表以歉意。
“侯爷息怒,此次幕后主使手段阴毒,一时半刻并不能查明真相。若水落石出,定不轻饶。“侯夫人轻声道。
平阳侯:“阿萝可有消息?”
说起女儿,侯夫人也泣不成声了。
上午突发事故后阿萝便彻底没了踪影,就连金枝和叶玉两个贴身丫鬟也与小姐失了联。
怕就怕在女儿凶多吉少,这也是导致平阳侯暴怒的一大原委。
“让你们好好跟着小姐,为何仍会跟丢?!”平阳侯指着两丫鬟破口大骂。
金枝和叶玉跪伏地面,自责道:“婢子失职,望侯爷降罪……”
侯夫人赶紧拉住的平阳侯,“侯爷莫冲动,这两丫鬟是阿萝亲自挑选出来的,若被她知道丫鬟因她受罪,阿萝恐怕会因此难过。”
平阳侯仍在气头上。
旁边还站着文远侯,他算是平阳侯打小玩到大的亲友,撞见如此狼藉的一幕,他也看起来深感惋惜,时不时安慰平阳侯,让他消气。
文远侯道:“你看你,如今一味惩治下人,生闷气,能有什么结果?也不想想看,今日为何会突发此况,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为何会针对你平阳侯?明显是因为你与此幕后之人结过怨。可是你又得罪过谁呢?”
听见此话,平阳侯这才有所反应。
“……得罪?”
他敛目思索,顿感背后寒意瘆人。
阿……阿曦?会不会是她?
不可能,她分明已经被他派人处死了。
“这件事,”平阳侯敷衍道,“我自会查清楚。”
文远侯啧啧两声,“看你这表情,肯定已经猜到是谁了。不过,并非我有意多言,”
他意味深长地瞄了地上两个丫鬟一眼,“你这个亲闺女,为何一回侯府就发生如此大动静?依本侯看,令爱这命格,似乎有些克人啊……”
话没说完,就被平阳侯飞来一记白眼。
平阳侯冷冷道:“文远侯,本侯虽视你为手足,却也不是毫无底线。阿萝乃我亲生骨肉,她的事,还轮不到外人置喙。”
文远侯压下嘴角。
似乎没有想到平阳侯会说这种话,他如被噎住般,半晌道不出一个字,才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
“你确定不吃?”
手里只剩下一块翅膀,织萝拎着肉在付溪临面前晃了晃,颇像是在诱惑他。
付溪临别过视线。
织萝叹了口气:“也对,等下我得背你,得多吃增加体力才行。”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把翅膀塞进嘴里。
付溪临静静地看着她。
织萝扔掉骨头,心满意足地打个嗝,抽出手帕擦了擦手。
而后走到付溪临面前,背对着他蹲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