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读书?
芍药显然是愣住了,他目光呆呆地看书却不敢移动,生怕孟元再想出别的要求。
他心中暗暗鼓劲,这肯定是殿下的考验,若是表现得太急切难免让殿下失望。
对,他要好好配合才是。
芍药提起嘴角,露出由衷的笑容:“好呀,殿下。”
他接过书册,一字一句念到:“平江有一子名施泉,她孔武有力徒手打虎,百里闻名...”
芍药的声音很轻,口条极其干净利落,每个字都含在舌尖上稳稳滚过才吐出来。
孟元闭着眼听着,氛围在两人间也渐渐放松了许多。
约莫念了两三个故事,她正想翻身换个姿势听书,腰背处陡然泛起熟悉的酸胀感。
先是百花楼遗留的伤,白日里辗转几处,回府后又埋在案前处理卷宗,此刻放松下来,那股钝痛便顺着脊椎慢慢往上爬。
孟元忍不住皱了皱眉,无意识地抬手按了按后腰。
“殿下?”芍药的声音顿住了。
她含糊道:“没事,继续念。”指尖用力按在酸胀处,却怎么都找不准力道。
芍药将书页轻轻合上。
“殿下...不如让虜来按摩吧,或许能为殿下松快些。”他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孟元对上芍药那期颐的目光,他双眸微微睁大,嘴唇也略低于平常,像只苦兮兮的小狗。
“那来吧。”
他扬眉一笑:“是。”
孟元给芍药指了个方向,按摩的水剂和药品都放在一起,他翻找好一会才选了一瓶不那么香的水剂。
要是把自己身上的香味盖住了可不好。
“拿了什么水剂?”
芍药回来时,孟元正敞着里衣侧躺看他,目光灼灼。
“芦荟和蜂蜜调配好的。”
他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脑袋虽然正着,但视线却在她身上打转。
芍药自认看了不少取悦女人的书册,但临了还是害羞起来,毕竟是殿下...
说起来,她真的好俊气,要是殿下允许自己俯跪在她脚边就好了,他什么都愿意做的。
芍药捂上脸,甚至摸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温度。
孟元的声音从榻上传来:“穿两件寝衣不麻烦吗?”
一进门她就知道这人穿了两层衣裳,先不说里面那件材质不同,再者...
毕竟是芍药嘛,要是真穿着那件过于保守到像老爹子的寝衣侍寝,他自己肯定也不愿意。
她真真是拿捏住了他的想法,芍药闻言也慢慢地松下了束带,真章这才显现。
芍药肤色白皙,但此刻在烛光与暧昧堆叠,身上这件浅粉丝衣几乎与他皮肤融为一体。
他款款走来,丝衣上绣着渐变的云朵,几处关键的部位倒是若隐若现,但步履间依然无处可藏。
孟元从上到下都将他环视个遍,似乎这样的行为更让他羞曝。
她伸出一掌,缓缓道:“过来。”
芍药着迷似得走近,握着孟元的手跪在床阶上,他几乎要晕在她面前。
“放松,深呼吸。”
芍药立马照做,胸前云朵缓缓起伏露出一点半月。
她抚上他的脸,语气带有调笑。
“真乖。”
孟元从他手里拿出水剂看了一眼,确实是芦荟和蜂蜜稀释的,可以用做止血,也可以用来按摩。
芍药声音沙哑,怪嗔道:“殿下真会捉弄人。”
他将接回的水剂倒在掌上搓热,谨慎地触在温热的皮肤上。
很快,那点干涩就被手掌焐热了,芍药的力道很轻,指腹贴着肩膀慢慢揉按。
“再重点。”孟元说。
芍药的呼吸落在她身上,带着淡淡的玫瑰香。
力道渐渐加重了些,芍药的手很巧,总能精准地找到最酸胀的地方,揉按的动作带着种奇异的波动,抚慰着紧绷的部位。
外头的月光似乎更亮了些,透过薄纱帐,在两人身上投下耀眼光斑。
芍药的呼吸越发明显,孟元几乎能闻到他发间的玫瑰香,混着他身上的温度一点点漫过来。
她抓起一撮他的头发,有些吃痛,但他仍捻揉着极限缩涨的肌肉。
孟元睁开眼,看见芍药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尖泛起一层薄汗,水光潋潋。
她忽然抬手,按住了他的后颈,呼吸骤然缩紧。
芍药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按了什么开关,原本专注的动作瞬间软了下来。
他顺着她的力道慢慢靠过来,额头抵着她的肩窝,呼吸混着香气,烫得人心里有种满足感。
孟元没说话,只是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那里的皮肤很薄,猜想可能留下痕迹了。
“殿下...唔。”他的声音带着点哭腔。
芍药闭上眼睛时,闻到自己身上的玫瑰香忽然变得浓烈,他颤抖着,几乎是害怕旖旎梦境忽然消失。
孟元低头吻他。
芍药的身体瞬间僵住,随即又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在她身上,手掌下意识攥着她的衣襟,双眼失去中心沉溺在名为失控的欲念中。
她轻声喊他:“怎么在发抖?”
芍药的回应是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像要钻进她的心窝里。
“睡吧。”
芍药闭上眼,感觉像沉进一片温水里,柔软的,带着让人安心的气息沉沉睡去,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孟元见他没了动静,坐起身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
温存的玫瑰香被苦涩的味道冲淡,她回身吹灭蜡烛,又换了盏一模一样的摆上。
换下的蜡烛里混了迷药,足以让芍药昏睡两个时辰,为了保险起见,自己嘴里还含了颗迷魂丸,就为了出府时无人知晓。
她吃下解药,径直走去衣架旁穿衣。
“乌罗。”
窗沿被轻轻推开,乌罗穿着一身黑衣翻身进房。
他看着床上的芍药悄声道:“真激烈啊殿下,不过这样睡完就跑,没事吗?”
“没事,我喂了迷魂药。”她席地而坐穿鞋。
乌罗:......?
他说的不是这样的没事啊,算了,殿下本就是如此。
孟元攀上窗。
“你在这等,子时过了还没回来就去城南羲和庙找我。”
正准备走,她又回身道:“对了,迷药我也是第一次用,芍药若醒了就敲晕他。”
乌罗好字刚出口,孟元早已飞身出去没了身影。
她跃出高墙,刚在墙根站稳,就见暗处传来一声低哨,萧解牵着两匹马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殿下倒是比约定早了。”
孟元一笑,接过缰绳翻上马:“你不也早来了么?”她勒转马头,萧解也骑上马。
“走!”
两人悄无声息地穿过寂静的街巷,马蹄上裹着棉布,只留下轻微的闷响,月光照得两人的影子在地上忽长忽短。
“殿下觉得,约我们的会是谁?”
萧解策马与孟元并行,声音压得极低。
她目视前方,冷然道:“或许是我们认识的熟人也说不准。”
萧解握紧缰绳,皱着眉:“当真?”
孟元侧过头,疾风中掺着些不明显的玫瑰香。
“我也是猜的,才想通这未必是陷阱。”她顿了顿,补充道:“更像是想单独跟我们谈谈。”
两匹马行至城郊,风声渐熄。
羲和庙的轮廓在夜色中越来越清晰,那是座老庙,外墙上爬满了藤蔓,门口的石狮子虽然陈旧但保存完好。
萧解翻身下马,抽出裂月刀。
“殿下,要不我先去探探。”
孟元按住她:“没事,我们一起进去。”
两人并肩走进庙门,正殿的大门正虚掩着,里面黑黢黢的。
萧解掏出火折子点亮墙上的火把,火光瞬间照亮了半间大殿,只见供桌前站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们。
“殿下果然来了。”
那男子缓缓转身,火光映在他脸上,他瘦得几乎皮包骨,颧骨高耸,化着厚重但时兴的桃花妆。
“殿下或许知道我,我就是红梅。”
孟元看着他,开门见山道:“字条是你让人送的?”
他笑了起来,近乎癫狂的笑声在殿中回荡。
“是我!我就知道,殿下你不会错过任何线索。”
他向前走了几步,火光照亮了他身后的阴影,仔细看才发现那阴影是四个持剑的练家子,她们层层包裹只露出双沉稳冷漠的眼睛。
萧解立马将刀尖直指红梅:“废话少说,你想做什么。”
红梅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眼神变得怨怼。
“做什么?自然是要我们太子殿下的命!”他猛地指向孟元,声音嘶哑手指颤抖着。
“你们大虞皇室,个个都伪善!我哥哥也曾是百花楼男倌,一时风头正盛,结果被金吾卫追逃犯时误杀,你们是怎么做的?给点抚恤金就想填补你们对我的伤害吗?”
“你们只当我们这些男倌是玩物,是消遣!”
孟元皱眉:“那件事是我处理的,所犯之人被勒令十五年不得参与皇室事务,同时她远离硒阳城百里不得与受害人家属见面。”
红梅厉声打断她,眼眶通红。“勒令?这有什么用?我哥哥能活过来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哭腔。
“我在百花楼忍辱负重,好不容易被赎身,原以为能过上好日子,结果赎我的竟然还是那个杀害我哥哥的女人!”
孟元沉默了,她是真不知道这些后续。
“所以你炸了百花楼?”萧解冷声问道。“就为了报复?”
“是又怎么样?我有贵人相助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红梅抬起下巴,眼神充满嘲讽。
“百花楼是我的牢笼,也是你们这些权贵寻欢作乐的地方!我炸了它,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们这些人也有反抗的一天!”
萧解直视着他的眼睛:“既然你讨厌我们,那你今日为什么还要化妆前来?”
红梅被她问住了,他目光闪烁,随即又变得狠厉。
“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