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走之前，告诉了苏恬爱一些事情。
关于顾敛词醉酒，他似乎有些担心：“阿词不常喝酒的，上次喝醉还是……”
“还是什么？”苏恬爱给他倒了一杯水。
秦暮犹豫了一下，接过水喝了一口，“你有没有印象，高中有一次他请你吃饭，结果你没给回复。”
苏恬爱愣了两秒，看向沙发上昏睡的人，“啊……那原来是真的。”
“嗯，”秦暮也看了过去，“他是想跟你道个歉的。”
“不过我没信，”她耸耸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主动邀请我也太荒谬了。”
苏恬爱给自己也倒了杯水，拿在手里转了转，像是才反应过来：“道歉？”
秦暮点点头，“他不小心删了你的微信。”
“啊？”
秦暮就知道她是这个反应，便娓娓道来：“之前我们朋友聚会，有人一直起哄他跟你，让他给你发消息什么的，他有些醉了，干脆直接把你联系方式删了，堵他们的嘴。”
苏恬爱听得一愣一愣地：“那他怎么加回来的？”
秦暮喝完最后一口水，起身，神秘地笑了笑，“等他醒了，你问问他。”
苏恬爱并没有耐心等第二天他醒来，在秦暮离开后她便立刻来到了顾敛词的身边，开始在他身上找他的手机。
顾敛词被她弄得醒过来。
“找什么？”
“你的手机。”她很坦诚。
顾敛词闭着眼睛，从兜里掏出来给她。
苏恬爱动作一顿，有些惊讶他对她的不设防，便接过手机，恶狠狠地说：“要是被我发现些什么的话，你就……”
“好。”不等她说完，他就答应。
他伸手够到她的头，摸了摸她的后脑。
她输入密码，打开了自己的聊天框，直接点开了最早的聊天记录，是两人在B市相遇那天，在烤肉店里，他给她发的——“待会儿有空吗？”
看了半晌，苏恬爱关掉手机，转过来开始盯着顾敛词看。
算了，都不重要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如果不是他重新来找她，那他们两个只有错过。
她要为他那声未传达的“抱歉”，说一声“谢谢”。
顾敛词并没有再次睡着，“发现什么了？”
“发现……”她眼神柔了柔，“发现你醒了，起来吧，给你泡点蜂蜜水。”
“喝不动了。”
“得喝。”
-
回去后，苏恬爱狠狠睡了一觉，又在家里瘫了几天，美其名曰享受假期。
直到二月中旬，顾敛词约她一起去看海，她才算是清醒了些。
虽说两人这段时间一直有出来见面，时常散散步，吃吃饭什么的，但总的看来，都很随便了。而这次看海，可是两人在去年八月就约好的事，所以对她来讲格外特殊。
苏恬爱上午就收拾好了，结果顾敛词等到晚上才打来电话。
她有些闷闷不乐：“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
“没有，这个时候去看，刚刚好。”
苏恬爱半信半疑地穿上淡蓝色的卫衣外套，罩住半条腿，趁父母在二楼房间看不到玄关，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等见了面，顾敛词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衣兜里塞，看到她光着的腿，“怎么穿这么少？”
“你还好意思说，我以为你白天约我出去呢。”苏恬爱撅着嘴，没好气道。
“是我的错，没说清楚，但你去了以后一定会喜欢的。”他对她笑了笑，打开了车门。
苏恬爱这才意识到，他打算开车带她去兜风。
她眼睛亮了亮，坐了上去。
他开的是两座的跑车，打开车顶后，在沿海的公路上，夜风一阵一阵地吹在脸上，苏恬爱并没有觉得多冷，反倒觉得很舒服，因为顾敛词一上车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腿上。
H市的冬季，时常飘雪，但并非是B市那种不大但厚重的雪，而是细碎的，一落地就化的湿雪。而夜晚气温也在十度左右，不算很低。
车开了很久，久到周边的景物都是苏恬爱从未见过的。
顾敛词突然拐弯，开进了一条小道，苏恬爱听着周围一片寂静，除了车载音乐的声音，几乎不闻其他。
顾敛词将车熄了火，带着她下了车。
苏恬爱跟着他走啊走，直至黑暗的尽头，一片耀眼的蓝映入眼帘。
海边的礁石下，海水被风浪激起，重重地拍打着石岸，然后浪花又飞溅起来，一下又一下，那只有在夜晚才会显现的蓝色荧光，夺目地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一片巨大的蓝眼泪，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浪漫。
她突然紧紧握住他的手。
“好美。”
两个人坐在顾敛词铺的衣服上，静静地看着这一片荧光海。
“我能去玩儿吗？”
“可以，但是……里面有好多细菌和致敏物质。”
“那就不去了。”她将头靠在他肩上，牵着他的手一直没放开。
顾敛词看向她，发丝被风轻扬起，跟随着风声，慢慢地飘着。
他落了一个吻在上面。
她嘴角弯了弯，视线一直注视着前方的海，“我发现，哪里的海都不一样。”
顾敛词知道她在说什么，“涠洲岛确实要比这里落日晚一点。”
“我想我们的山岛了，想我们的粉雾，夕阳，海岸，还有夜月，砂丘，每一块礁石和每一片浅滩。”她慢吞吞道。
“想的话，就陪你再去。”
“好。”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
“恬恬，我可能要先走了。”他的声音异常温柔。
苏恬爱抬起头，“为什么？”
顾敛词坦白：“我其实……一直有在考虑修回计算机，就在从涠洲岛回来后。”
她眼睛刚才还舒服地眯着，此刻睁大了些，“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
顾敛词嘴角的弧度缓了缓，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其实他已经放弃过一次了。
现在，算是重拾。
“这件事快到收尾阶段了，我得提前回去提交各种资料，会忙一段时间，所以……”
他说得断断续续的，像是很怕她情绪不好。
“我都理解的，你回去好好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啊。”她扬起了一个笑。
顾敛词伸起手捏捏她的耳垂，凑近，没想到她主动贴过来，和他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只是分离半个月而已，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她的唇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贴着他道。
没想到被她反过来安慰，顾敛词哑然，自嘲地笑了笑。
也是。
更需要安慰的，本来也就是他自己。
他受不了和她分离，几天都不行，更何况半个月。
看见他眉眼中的点点失落，苏恬爱完全明白他的顾虑与不安。
“好了，不要纠结这个了。”她戳戳他的嘴角。
他配合地笑了一下。
她也笑了。
“分别一段时间没什么的，我要的，是我们不分开。”
闻言，他看了她很久，点了点头。
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也清楚地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跟她分开，也做不到跟她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