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问心针?” 乔淞月看着那枚在黑色汁液中微微颤动的小银针,觉得头皮发麻。她虽然不通医术,但也能感受到这针上蕴含的不可忽视的力量。

    戚鸣毓则直接步入室内,守卫在离铁椅几步远的中央位置,特意为他置了一把圈椅。

    他缓缓坐下,姿态从容,他先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周之焕,然后微侧首,望向白医师正在浸针的手,声音低沉道:“无妨,你继续。本侯只是带个人来,取件东西。”

    他话音落下,周之焕就有了反应,涣散的目光慢慢聚焦,他牢牢望着戚鸣毓身后的乔淞月,眼中全是怨毒和癫狂。

    “乔......淞月......!” 他喉咙里挤出一声粗糙沙哑的声音,带着血沫喷薄而出,“贱人!是你......是你害我至此,戚鸣毓,你真是好手段,竟然特意带着她来看我笑话......哈哈哈......我知道你们来做什么,要解药?做梦!那小杂种......就让他睡到死吧!哈,哈哈哈......”

    他癫狂地笑着,动作幅度略大牵动了伤口,顿时咳出大口大口鲜血,丝丝缕缕顺着脖子一路流淌到脚尖,他这幅样子跟初次濛州相遇比起来,状若厉鬼。

    果然,乔淞月听了,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一步越过戚鸣毓,走上前去,无视周之焕怨毒的咒骂和刺鼻的血腥,怒目而视,刀子一样的眼神直刺他眼底,咬牙切齿道:“周之焕,劝你别耍花招,老实说出静夜思的解药在哪?快交出来!否则......”

    她字字如刀:“我乔淞月对天发誓!在你被这问心针折磨至死前,一定先一步亲手剜掉你的双目,炖汤。一截一截断了你四肢,剁碎了当着你的面全喂狗。让你尝尽人间至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这充满血腥气的誓言,配合着室内跳动的炭火,和白医师先生手里冰冷的银针,还有戚鸣毓此时深不可测的沉默,给周之焕形成了窒息的恐怖压力。

    他癫狂的笑,再也笑不出声了。

    他看着乔淞月那双火烧火燎的眸子,刚才的话绝非虚言恫吓。

    她说的说,就一定做得到。

    想想那番话的内容,他四肢僵硬,内心开始升腾起来恐惧。

    “你......你敢!” 他色厉内荏地嘶吼咆哮,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你看我敢不敢!” 乔淞月此刻也寸步不让,眼神狠戾如狼,不肯示弱:“把解药给我!我只问你最后一遍!”

    周之焕沉默了,他正处于天人交战,心神剧烈动摇的关键时刻。

    “喏,时辰到了。” 白医师先生沙哑的声音适时响起。

    他缓缓转过身,手中捏着那枚浸透了黑色汁液,闪烁着奇异亮光的小银针。他抬眼平静地掠过周之焕恐惧扭曲的大圆脸。白医师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也是像看着一块待处理的朽木一样的乏味神情。

    “侯爷,乔姑娘,请退后一步。” 白医师先生语气平淡无波。

    戚鸣毓端坐不动。

    乔淞月也倔强地站在原地,紧紧盯着周之焕,一点也不放松,仿佛要用目光把他活剐了。

    这两个人,真是......越来越心有灵犀了。

    白医师先生见状,也不再多言。修长洁净的手指捻着那枚亮光闪烁的银针,不疾不徐的走向了周之焕。

    周之焕瞪大了双眼,他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白医师,目眦欲裂,大汗淋漓的剧烈挣扎,想要逃脱禁锢,可惜蚍蜉撼树,一点用都没有。白医师已经走到了他眼前,站定,抬起手。

    “不......不要......你不要过来......我说,我全说!” 周之焕看着那根越来越近的毒针,又看了看医师先生毫无感情的双眼,瞬间溃不成军了,他真的怕了,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嚎,身体在铁椅上拼命扭动挣扎,满手是血,铁链哗啦哗啦作响。

    刚刚宁死不给解药的那份骨气,在受到威胁的时候,早荡然无存了。

    “要解药.....我给你,解药在我,在我贴身衬衣的.....一个.....一个白玉小葫芦里,只有一颗,只有一颗,真的只有一颗。”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给我个痛快,杀了我,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吧!”

    乔淞月眼中闪过精光,她扭头看向戚鸣毓,俩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戚鸣毓手指微动,守在门口的一名影卫甲精锐立刻闪身而入,动作干脆利落地在周之焕血污浸透的破烂衣衫内一阵摸索,很快,撕拉一声,扯破内衫,掉出来一个拇指大小,通体莹白的白玉葫芦。

    “侯爷!” 影卫甲将玉葫呈上。

    戚鸣毓接过来,并没有查看,而是直接递给了身侧的乔淞月。

    乔淞月毫不犹豫一把抓过,白玉入手温润,带着周之焕身上残留的体温和血腥。

    她紧紧攥住这枚小小的玉葫,仿佛攥住了弟弟的生机,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医师先生。” 戚鸣毓的声音响起,冰冷依旧,“解药既得,此人,便交由你‘问’个明白。本侯要的,不止是珠峰口的私路,更要知道,方世王府的黄金,是怎么流进去的。还有......” 他目光似冰,看了眼瘫软在椅子上,眼中只剩死灰的周之焕,“当年乔家被大火灭门,除了邢昭,曹涟雪这条明线,背后......还有谁的手笔,给他全都‘问’清楚,一字不漏。”

    “明白了,侯爷放心。” 白医师先生微微躬身,沙哑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他再次捻起那枚亮光闪烁的“问心针”,朝着木讷绝望的周之焕,缓缓走去。

    凄厉的惨嚎声,瞬间在“静室”响起。

    那叫声饱含着极致的痛苦和恐惧,听起来像是把人的灵魂一寸一寸活活撕裂剥离了。

    乔淞月握着那枚救命的白玉葫芦,听着身后地狱般的哀嚎,忽然心慌慌,身体轻颤了一下。脖颈间的小伤口忽然剧痛,心底泛起一阵恶寒。“唔......” 她闷哼一声,眼前骤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一只的手倏地从旁边伸出来,像早有预料一样,沉稳有力的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朝夕引反噬了?” 戚鸣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似乎有些紧绷。他扶着她手臂的力道很稳,隔着衣料,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灼人高热,是他体内那一只朝蛊躁动带来的温度。

    乔淞月紧紧咬住下唇,用剧痛对抗着心底那阵灭顶的冰寒和眩晕,这次的反应好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她艰难地抬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眸,映着她此刻惨白失血的脸。他眉头微蹙,眸中那抹惯常的冰冷平静被打破,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跳动,是.....焦灼还是......?

    “我,没事......” 她强行站直身体,试图挣脱他的手,声音有些虚弱,只发飘。眼神却依旧倔强如初,“解药在我手里,先救如青要紧。”

    戚鸣毓深眸凝视着她强撑的模样,扶着她手臂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一些。

    灼人的体温透过衣料源源不断传来,竟然神奇的地稍稍压制了她体内肆虐的寒流。他沉默片刻,伸出另一只手,按在她颈间那道不断搏动的蛊纹上。

    “呃......” 比刚刚更尖锐的剧痛混合着冰寒瞬间席卷而来,乔淞月痛得浑身痉挛,刚喊出一声,紧接着一股带着奇异温和的气息,像涓涓细流一样,从他指尖溢出来,强行灌进她混乱的血脉,霸道地梳理,压制着那股狂暴的寒流。

    这一次,他输送的内力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冷冰冰的疏离感,而是充满了某种几乎失控的狂暴力量,仿佛他体内的那只蛊也因为方才的变故产生了不安的躁动。

    “别胡思乱想,凝神!意守丹田。想救你弟弟,就撑住!” 戚鸣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急促,是那种前所未有的命令口吻,她好像还听见了......似乎夹杂着一声轻轻的喘息。

    漫天盖地的痛苦中,乔淞月模模糊糊的意识到,刚才周之焕的哀嚎和“问心针”的奇怪力量,竟然同时也引动了他们两个人体内的朝夕引蛊毒的反噬,此刻的朝夕引,不再是单方面的压制,而是双向的。两股力量在狂暴的共鸣,在相互反抗。

    她闭上眼,用尽全部意志力,强迫自己忽略那种撕心裂肺的冰火煎熬,竭力按照戚鸣毓的指令,把涣散的心神沉入丹田。体内,他灼热狂暴的内力和她冰寒刺骨的气流疯狂冲撞,撕扯,每一次碰撞都给她带来灭顶的痛苦。

    “噗!”又是一口带着冰碴的暗红淤血,从她唇边溢出来。

    戚鸣毓扶着她身体的手臂忽然收紧,他按在她脖颈蛊纹上的指尖,淡青色的光芒剧烈闪烁,看起来马上就要冲破了皮肤的束缚。额角,一滴冷汗无声滑落,沿着他冷硬的下颌线滴下去,砸在她散乱的鬓发间。

    静室内,周之焕凄厉的哀嚎仍在持续,仿佛他正置身于地狱。

    而在前方这血腥与绝望的角落里,乔淞月和戚鸣毓隔着蛊毒同息的狂暴漩涡,在剧痛与支撑中,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彼此血脉深处那无法分割的致命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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