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君路上小心啊!”
“嗯,老师再见。”
模糊的对话从楼下传进月见山千景的耳朵里,原来辅导已经结束了啊。她双眼发直,笔直的躺在床上,像一条被冻硬的死鱼。完了,他带着一身茶渍和她的‘犯罪证据’走了...
房间门传来“嘟,嘟”的敲门声,妈妈走进了房间。
“怎么了呀?小千,这么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妈妈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刚刚也真是辛苦小千了,你当时逃跑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啊”
“妈妈!”月见山千景在床上滚来滚去,拖长声音试图撒娇。“你都不知道当时有多尴尬,他肯定觉得我很蠢,我以后都不敢见他了。”
“那可不好说呢。”妈妈晃了晃手机,“你知道及川同学走之前和我说了什么吗?”
在月见山千景瞬间亮起来的眼神中,她缓慢开口:“他和我说在异国他乡能遇到高中同学实在是太宝贵了,你不介意的话,他希望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妈妈取出一张小纸条,“诺,他的手机号码和邮箱。”
她对月见山千景比出一个加油的手势后,就离开房间了,还很贴心的顺手带上了门。
只上月见山千景坐在床上与那张小纸条面面相觑。犹豫了半晌,她小心翼翼的输入电话号码,并且向对面发送了一条短信。
“你好,我是月见山千景。”
哪怕只是向对方发送一条短信,她也很紧张。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方半响,月见山千景深吸一口气,带着点视死如归的诡异决心按了下去。
就这样吧!他愿意和我交换联系方式,也代表了他其实是不会抗拒她不是吗?
这就已经是大胜利了!
对方应该正好把手机放在身边,短信发过去没两秒她就收到回信了。
“你好呀,月见山,我是及川彻,谢谢你的包扎和‘特别教学’,以后多多指教啦。”
啊,好犯规!
怎么会有人被对方一句普通的问候语撩到啊,月见山你真的很没出息!
她在心里狠狠痛斥自己。
算了!睡觉!
她简短的回了一个“请多多指教。”,然后果断的熄灯闭上了眼睛。
很意外的。也许是这两天和及川彻的接触频率太高,很少做梦的月见山千景梦到了高中的事情。
她梦到了高中的及川彻。
那晚的体育馆里,随着排球砸在地上的巨大撞击声,她的心脏也在肋骨下猛烈的跳动着,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直到岩泉一伴随着一声“渣川你这家伙到底要练到什么时候!”的怒吼踹开体育馆的大门,月见山千景才回过神来,趁着俩人推推嚷嚷着去打扫体育馆时偷偷溜出去。
从此,她的每一个随笔都有了脸。
她没有和任何人讲过她的暗恋,连她当时最好的朋友都不知道。她一如既往的前往体育馆,一如既往的进行人体速写。
无人知晓的是,及川彻霸占了她速写本的每一页。
他们在高中虽然是两年的同班同学,但接触几乎没有,在班级外更是和不认识没有区别。
只有一次,他们在班级外有交谈。
和往常一样,月见山千景抱着速写本坐在排球场的边缘涂涂画画。当她画的认真时,一颗排球伴着巨大的破风声向她砸了过来。
她猛地一惊,抬起头,险险地避开排球,但摊开在她膝上的速写本被风卷起,飞到了一旁。
把球打到这里的罪魁祸首及川彻一边装可爱的道歉一边跑过来捡球,路过月见山千景时顺手帮忙把速写本捡了起来。
上面画的是及川彻跳发球时舒展的身姿。
“嗡”的一声,她全身血液逆流,小秘密即将被戳破的紧张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咦?这画的是我吗?画的真不赖!”
及川彻笑得张扬,他并没有乱翻,而是就这样把速写本递给了月见山千景。
如果他再翻几页,就话发现里面画的满满当当全是他。
“谢谢。”她不咸不淡的道谢。
其实心里的小鹿已经一边大叫一边撞死了。
……
月见山千景猛地睁开眼睛,心脏还因为梦里的悸动而猛烈跳动着,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书桌上,正好洒在了她昨晚涂画的及川彻脸上。
“真是的…”她猛地坐起来,双手捂脸,“怎么在梦里也不放过我啊…”
她坐着回味了一下梦中的场景,才不情不愿的伴着最后一声闹钟起床。
洗漱,换衣服,她顶着一副迷迷瞪瞪的模样下楼吃饭。
“咦?妈妈你要去哪?”月见山千景疑惑的看着拎着行李箱,一副准备出远门的妈妈。
“你外婆突然进医院了,我得回去几天,陪陪她。”妈妈的眼下挂着黑眼圈,看起来一夜无眠。“这几天,就先让爸爸照顾你吧。”
“进医院?怎么回事?要不要紧?”月见山千景立刻紧张了起来,她记得外婆虽然年纪大了,身体却很好,精神头比她这个年轻人还足,每天最热衷的就是研发各种稀奇古怪的美食。怎么会…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妈妈无奈的看着特,捏了捏她的脸,“你外婆前两天爬坡时摔了一跤,进医院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要躺着,我要回去看着她别乱跑。”
“原来如此。”月见山千景松了口气,“那…”及川彻的西语补习怎么办?
“及川君的补习吗?”妈妈笑得一脸狡诈,“我有和CA圣胡安队的教练说,他也表示理解。但是我有和他讲我的女儿最近虽然在申请布宜诺斯艾利斯国立大学,但材料已经提交上去了,最近只是在等通知,非常有时间,而且她的西语也非常好,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由她代课。”
“怎么样呢宝贝闺女,你要怎么抉择呢?”刚刚埋头苦吃的爸爸终于有空余的时间说话了,他前几天一直在出差,今早才踩着晨露到家。
“唔…”月见山千景纠结地搅拌着桌上的马黛茶,她当然不希望让及川彻的西语进度被拖延,她也很希望和及川彻多相处,但是!
昨天她干了那么尴尬的事情啊,这要让她怎么再次面对及川彻啊救命!
“不用太着急做决定嘛,”妈妈笑了起来,“今天CA圣胡安队的教练听说你是专攻画画的艺术生,就盛情邀请你去队里欣赏,如果能留下几张队员的速写就更好了,他愿意因此支付报酬,他总说他的帅气队员们缺少宣传。”
“我觉得先去看看嘛,”爸爸说,他擦干净了嘴,把吃空的脏餐具丢进厨房,就打着哈欠准备上去补觉。“而且爸爸今天得睡觉,你今天在那边的食堂吃饭的话我就不用中途起床给你准备饭啦。”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月见山千景的大脑里有两种声音正在疯狂打架。
第一种:“啊啊啊啊啊好不容易可以去见到及川彻,你能不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吗?你还可以进行人体速写。你还可以锻炼你的能力。”
第二种:“你昨天和他待在一起都做了那么尴尬的事情,你还敢去见他吗?我料你也没有这个胆子吧!”
最终,第一种想法获得了胜利。
她用“及川彻都愿意主动来加我联系方式,那应该说明他不厌烦我吧。”的想法说服了自己。
顶着妈妈看戏的目光,月见山千景上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和她一起走出了家门。
训练场地比想象中大,推开隔音门,刺眼的灯光一瞬间迷了月见山千景的眼睛,用力眨掉被晃出来的泪水,她往里一看,场馆角落里某个偷偷摸摸对墙传球的身影,一下就吸引了她的视线。
“他的脚伤已经恢复到可以练球了吗?”月见山千景询问迎接她的教练,教练一愣,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瞬间暴怒。
“月见山小姐,您先进来,要干什么都可以,我现在要去教训某个偷偷训练的倔驴。”
带着黑如锅底的脸色,他对着那个身影怒吼:“及川彻!医嘱是摆设吗!再这么胡来,你也就不用上场了!”
那个身影一僵,球‘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不小心暴露及川彻动向的月见山千景心虚的抿起嘴,别开脸走到排球场旁的位置坐下,假装没看见那个角落的混乱。
她坐的位置正对着的场地应该在进行一场练习赛,节奏之快以至于她只能看着排球飞来飞去,几乎看不清球员们的动作。
但是属于画家的优秀动态视力让她捕捉到了一些极具参考价值的动作。
怀着偶遇新素材的微妙亢奋心情,她画的投入。
直到余光感觉身边有个人坐下,刚刚应该进行了一些运动,未消散的热气隐隐约约围绕着她。那个人好像比其他球员看着纤细一点,说话的语气带着委屈,像被雨淋湿的大狗
“月见山你真是的,直接让我被教练抓住了呀。还被教练吼得狗血临头...”
嗯?!
月见山千景猛地转头,
对上了及川彻棕色的眼睛。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以为你的脚恢复的差不多了…”
她对着他的眼睛,声音越来越弱,后背直冒汗。
这家伙怎么离她这么近!太近了!心脏要爆炸了!
大脑里那根危危可及的线“啪”地崩断了,她带着点义无反顾的信念提高声音,“但是啊,你这家伙腿伤偷偷练习还有理了?”
及川彻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在膝盖上搭着的毛巾,“脚伤已经耽误了训练,再连西语也停掉的话....”他的声音低沉,抬眼看向她,眼里是月见山千景从未见过的脆弱和恐慌,“我会被彻底淘汰的,”
他下意识地摸向外套的口袋,里面搁着那张速写。
月见山千景:“……”
看着对方的眼睛,她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巨大的怜惜和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社恐和尴尬。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想板起脸,但微微发颤的声音和瞬间红透的耳尖出卖了她。
“你,你不想被淘汰的话,更应该遵循医嘱,不许偷练,听到了吗!”
顶着及川彻的湿淋淋的目光,月见山千景心跳如雷,“但是看在你这么惨又这么好学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接了这份家教吧!”
“嗯...知道了,月见山老师。”及川彻得到应答后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相当可爱。
月见山千景故作淡定,但紧紧捏着画本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她烟花般炸开的激动。
驯养计划,进展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