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

    林溪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又怎样?你的梦想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消失。你可以重新选择学校,或者参加其他比赛,甚至自己寻找表演的机会。只要你不放弃,总会有实现梦想的一天。”

    陆泽言望着她,胸腔里那股沉重的负担似乎稍微减轻了一些。虽然未来的道路依然模糊不清,但此刻,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力量——那种来自支持与信任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谢谢你,林溪。”

    林溪回以一笑,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别谢我,我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舞台。”

    暑假快要过去了,陆泽言最终还是没有收到任何录取的消息,王老师建议陆泽言复读,但是陆泽言拒绝了。

    林溪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天空,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她回想起自己穿越前有关于陆泽言的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问题所在,明明一切都那么顺利,这一次的陆泽言还是没能考上大学,是命中注定吗,即使她穿越回到陆泽言的高中时期,依然改变不了这一切。

    林溪的思绪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她转过身,看到陆泽言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旧书包,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我打算留在清溪镇。”

    林溪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她知道,此刻的陆泽言需要的不是质疑,而是支持。

    “如果……”陆泽言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被火车驶来的轰鸣声淹没,“如果我成不了演员了,你会等我吗?”

    林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她伸出手,握住了陆泽言的手指,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这不是废话吗?”她眨了眨眼,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可是答应过我的,要一起去看更大的世界。”陆泽言看着她,眼眶微微发热。

    林溪去音乐学院报到的那一天,大家来到火车站送行。青溪镇的站台很小,只有两根锈迹斑斑的柱子,像对沉默的守望者。

    李婷和赵磊来送站时,手里拎着袋煮鸡蛋。“路上吃,” 李婷把鸡蛋往林溪包里塞,“我妈说鸡蛋补脑子,免得你到了京城,把我们这些老同学都忘了。” 她的师范录取通知书在帆布包里晃,露出 “英语教育” 四个字。

    “这个给你,” 陆泽言把个铁皮盒子往她手里塞,是他攒钱买的录音机,“我录了些镇上的蝉鸣,” 他的指尖在开关上犹豫了很久,“你想家的时候就听听,像我在你耳边说话。”

    林溪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打开录音,里面突然传出陆泽言的声音,是他念《雷雨》的声音。

    “我也有东西给你,” 林溪从帆布包里掏出刻有“溪”字的吉他拨片。陆泽言接过拨片,指尖触碰到那细腻的纹路,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感。他抬起头,看着林溪的眼睛,仿佛想从她的目光中找到某种答案或力量。

    然而,林溪只是轻轻一笑,把拨片塞进他的手心,说:“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它。”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调皮,却掩饰不住眼底的一丝不舍。

    站台上的人渐渐多起来,有人拖着行李箱匆匆走过,有人低声告别,还有孩子在远处追逐打闹。火车的汽笛声划破空气,显得格外刺耳。大家的表情都很凝重,林溪低头看了看腕表,又抬头望向远方,似乎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逃避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林浩大学毕业了,正好也要去京城工作,两人一起同行。

    林溪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知道,这一刻终究会到来,无论他们如何努力挽留,都无法阻止时间的流逝。

    李婷紧紧的牵着林溪的手,依依不舍。“别哭啊,”林溪拍了拍李婷的肩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以后放假我肯定第一时间回来看你们。”她说完,又转头看向赵磊,补充道,“你们要是想我了,就写信给我,或者打电话也行。京城又不远,咱们随时都能联系。”

    赵磊点了点头,却没说话,只是把手中的煮鸡蛋塞进林溪怀里,像是在掩饰自己的情绪。

    火车缓缓驶入站台,轮轨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打破了站台上短暂的沉默。林溪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她回头看了一眼陆泽言,发现他正低头摆弄着那个铁皮录音机,神情专注而安静。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淡淡的轮廓,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坚定。

    “好了,该上车了。”林浩提着行李箱走过来,轻声提醒道。林溪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行李,却没有立刻转身离开。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李婷红肿的眼眶、赵磊紧抿的嘴唇、还有陆泽言微微颤抖的指尖。这些细节像一幅画,深深地刻进了她的记忆里。

    林溪趁着林浩搬行李的间隙,突然踮起脚,飞快地在陆泽言的脸颊上亲了下,像片飘落的叶。“不许跟别人好,”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等我回来,给你带京城的好吃的。”

    陆泽言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他举起手中的吉他拨片,在阳光下晃了晃,示意自己不会忘记。林溪也笑了,眼中闪烁着泪光。

    “我走了。”她朝大家挥了挥手,脚步却异常沉重。每向前迈一步,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她,让她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

    直到踏进车厢,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林溪才真正意识到,这是一场告别。窗外的景色逐渐模糊,站台上的人影也越来越小。她靠在座椅上,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吉他拨片,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站台上的陆泽言依旧站在原地,目送着火车渐渐远去。他的手心还握着那枚拨片,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觉得林溪似乎并没有真的离开。他抬起头,望向远方,心中默默许下一个约定:无论未来如何,他都会用自己的方式,追赶上她的脚步。他的手还紧紧攥着那枚拨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回到家后,陆泽言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但他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他白天在李婷家杂货铺帮忙,晚上则窝在房间里翻阅各种表演相关的书籍和资料。有时候,他会拿出那台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听里面熟悉的蝉鸣声,以及夹杂其中的自己念《雷雨》的声音。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想起林溪临别时的话,那种复杂的情绪便会化作一股力量,推动着他继续前行。

    京城的秋天来得猝不及防。林溪站在音乐学院的琴房里,看着窗外的银杏叶落了满地,突然想起陆泽言说的,京城电影学院的香樟林比镇上的还大。她拿出录音机,蝉鸣声里突然混进他的声音。

    “林溪,你又在发呆了。”室友王悦推开门,看到她愣在窗前,忍不住打趣道,“是不是又想家了?”

    林溪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是想家,是在想一个人。”她说着,把录音机轻轻收进抽屉里。窗外的风掠过树梢,卷起几片金黄的银杏叶,在空中旋转着落下。

    此时陆泽言正坐在杂货铺柜台后翻看一本旧剧本。他用铅笔在空白处写写画画,时不时停下来思索片刻。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笔记本上,映出密密麻麻的字迹和涂改痕迹。

    林溪开始给陆泽言写信时,琴房窗外的银杏叶刚落了第一片。信纸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笔尖划过纸面的 “沙沙” 声,像在临摹他说话的调子。

    “京城的秋天比青溪镇凉,” 她在第一封信里写,钢笔尖在 “凉” 字上洇出小小的墨团,像颗没忍住的泪,“琴房的暖气片昨天开始热了,摸上去烫烫的。”

    信纸边缘画着小小的钢琴,琴键上标着 “123”,是她新学的《致爱丽丝》片段。老师夸她弹得有进步时,她突然想起散伙饭那天,他在巷口说 “以后你的音乐会,我一定坐在第一排”,当时月光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银,现在想来,那些承诺都变成了信纸上的墨痕,在时光里慢慢干成了思念。

    每周三下午,是邮局送信的时间。林溪总会提前二十分钟等在收发室,手指绞着帆布包带,数着银杏林里落下的叶子。绿色的邮递员自行车穿过树林时,车铃 “叮铃铃” 地响,像个甜蜜的暗号。

    12 月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林溪正在琴房练《月光奏鸣曲》。雪花敲打着玻璃窗,像无数只温柔的手在叩门。收发室大爷顶着一身雪跑进来,手里举着个厚厚的包裹,蓝布邮包上印着的 “青溪镇” 三个字,被雪水洇得有些模糊。

    “林溪同学,你的包裹!” 大爷把包裹往她怀里塞,手套上的雪落在她手背上,凉丝丝的,“看地址是家里寄来的吧?这雪下得,自行车都骑不动喽。”

    林溪抱着包裹跑回宿舍,拆包装纸时手指都在抖。里面是件灰色的手工围巾,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条爬得东倒西歪的小蛇,线头还露在外面。

    附的纸条上,陆泽言的字比平时更用力,纸页都被笔尖戳出了小坑:“我妈教我织的,拆了七次才成,你要是觉得丑,就放起来吧。”

    林溪把围巾往脖子上绕,毛线的粗糙感蹭着脸颊,暖得像他的拥抱。

    跨年夜那天,林浩来看她。兄妹俩坐在学校附近的餐馆里,玻璃窗上结着冰花,外面的烟花在冰花上炸开,像幅流动的画。林浩把糖醋鱼往她碗里夹,鱼刺挑得干干净净,像小时候那样。

    “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 他的筷子在碗里轻轻敲,“感觉人都瘦了一圈。”

    林溪低头扒了一口饭,米粒粘在嘴角,像颗没擦干净的星星。她不想让哥哥知道她和陆泽言的事 —— 林浩一向觉得她该专心学业,上次视频时看见她书桌上的信,还皱眉说 “心思别太杂”。可自从到了京城,她的生活确实被学习和思念填满了:白天练琴、上课,指尖在琴键上跳跃;晚上却总是忍不住翻看那些来自青溪镇的信件,纸页上的香樟味混着他的气息,像个不肯醒来的梦。

    “我挺好的。” 林溪笑了笑,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自然些,夹起块鱼腹肉往林浩碗里送,“就是天气有点冷,有点不适应。上周琴房的暖气坏了,冻得我指尖都发僵,连《致爱丽丝》都弹错了三个音。”

    林浩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是举起橘子汁杯,杯壁上的水珠滴在桌布上,洇出小小的圆斑。“新的一年,希望你开心点,”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烟花上,“别老想着别的事,你的钢琴那么天赋,不该被辜负。”

    林溪抿了抿嘴唇,默默举杯碰了一下。玻璃相碰的 “叮当” 声里,烟花正炸得灿烂,红的、绿的、金的,映在她的瞳孔里,像无数个闪烁的问号。她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酸涩。哥哥不懂,有些思念不是负担,是支撑她练琴到深夜的力量,就像陆泽言总说 “你的琴声里有光”,其实那光,是他给的。

    回到宿舍后,林溪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灯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孤单的惊叹号。她从抽屉里取出信纸,钢笔在纸上悬了很久,墨水滴在 “京城” 两个字中间,晕成了片小小的云。

    她想告诉陆泽言今晚的烟花有多美,红色的像他剧本里写的 “夏夜里最亮的灯笼”,金色的像他物理竞赛拿奖时,校领导给他戴的绶带;想告诉他琴房的暖气修好了,现在暖和得像春天;想告诉他《梁祝》的指法太难,她练得指尖起泡,却在想起他说 “你能行” 时,突然就有了力气。

新书推荐: 恋爱至上法则 凉风袭袭 情字何解,意让眷念成茧 影帝老公他总在醋我的线上知己 棕榈日落 春山寄情 离婚竹马总在对抗路 [HP]青春蝉鸣 失忆重嫁前前夫,前夫杀疯了 长安妖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