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听完程鸢的叙述后，赵青禾忍不住放声大笑。
她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水，上下打量了程鸢两圈，仿佛见着了什么新鲜事，随即憋着笑摇了摇头：
“你说说你啊！咱小主播真是惨。”
“还笑呢？”
程鸢凉凉瞥了赵青禾一眼，语气里带着点被戳中痛处的懊恼，“拜托你，有点同理心好不好。”
程鸢蔫蔫地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抱枕边角。
“好了好了。”
见人真为此烦着了，赵青禾赶紧收起了玩笑，脸上换上几分正经，只是嘴角还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往程鸢身边凑了凑，大剌剌地伸出手揽过程鸢的肩，不轻不重的晃了晃：
“诶，多大点事儿！不就是一个李彧年么，网红这么多咱还缺他一个？”
“是这回事么？”
赵青禾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好事，拍了下大腿：
“小川昨儿个给我发消息说他今天在BoN当一日店长，你知道吧！就是那家新开的潮牌集合店，装修特酷的那个。
见程鸢抬了抬眼皮，赵青禾赶紧趁热打铁：“还有好几个男网红一起，小川特意说让我喊上你去捧个场。”
昭川，是出了名的颜值主播，朋友组局认识的。
赵青禾晃了晃手机：“就当去散心了呗。咱看看帅哥，逛逛新店。”
她凑近程鸢，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怂恿：“再说了，万一碰上合眼缘的呢？”
“你以为是菜市场挑白菜呢。”像是被说的烦了，程鸢扔掉手中的抱枕，“走走走。”
“这才对嘛！”
两人好好拾掇了一番，一路开车来到商场。
车子刚停进商场地下车库，就听见广播里循环播放着“BoN潮牌集合店一日店长入驻”的消息。
两个人刚从电梯出来，店还没进去，便被这人挤人的阵仗吓到了。
双双对视一眼，都有了退缩的意味。
到底是赵青禾眼一闭，心一狠，将人往里头带。
远远地便看见昭川在不远处和粉丝合影。
“他忙着呢，咱们先逛逛。”
赵青禾拉着程鸢往配饰区走，目光扫过一排排挂得整齐的棒球帽，最终停在一顶藏青色的上面，
“诶，这顶，配你上次买的那件卫衣刚刚好。”
“哪？”
“喏喏喏，就那顶藏青色的。”
程鸢顺着她的手看过去，那顶帽子帽型挺括，颜色也恰到好处，不会太扎眼却又显白的很。
她取下来往头上一扣，帽檐微微压到眉骨。
旁边刚巧立着一面落地镜，程鸢凑过去，抬手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又轻轻调整了一下帽型，让它在头上更服帖些。
镜子里的自己，五官在帽檐投下来的阴影下更显深邃立体。
“好看吧？”赵青禾凑到她身边，也拿起一顶黑色的戴在头上，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咱两戴情侣款。”
“可以可以。”程鸢取下帽子捏在手里，对这顶帽子满意的很。
忽然，不知怎的，后背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下，程鸢只觉传来钝痛。
脚下不稳，手里的棒球帽“啪嗒”掉在地上，整个人踉跄了一下，便因重心不稳要往前倒。
赵青禾瞪大了眼，心里猛地一惊，刚要伸手去扶，可一旁出现的人却比她速度更快。
“小心！”
程鸢只感受到腰上忽然缠上一股稳当的力道，硬生生把她拽了回来。
人堪堪站稳，程鸢呼出一口气，人还惊魂未定，刚要道谢便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话在嘴边刹时止住。
是李彧年。
他穿着件简单的黑色毛衣，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扶在她腰间的手还没松开。
程鸢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后退一步。
拉开距离时才发现，刚才撞她的是个抱着一堆衣服往前跑的工作人员。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路！”那人赶忙道歉。
“没事。”程鸢摇摇头，目光落在地上那顶帽子上，刚要弯腰去捡。
李彧年却已经先一步拾了起来，手指掸了掸帽檐沾的灰尘，递到她面前。
空气忽然静了几秒，两人之间像隔了层无形的屏障。
“你来买衣服？”程鸢伸手接过那棒球帽，先开了口，语气听不出情绪。
“参加一日店长的活动。”
李彧年的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这样。”
程鸢似有若无的点点头，眸子寻找着赵青禾的身影。
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退到了几步外，正对着她挤眉弄眼，用口型对她说“这也太巧了”。
李彧年像是没察觉她的疏离，又询问，“没事吧？”
“没事。”程鸢不是没在视频上见过那些博主的一日店长vlog，“你和粉丝互动吧，我随便逛逛。”
说完便想走。
可手腕却被攥住，力道很轻，像是怕弄疼她，又带着点不肯放她走的执拗，皱着眉道：“你是要和我当陌生人吗？”
话音刚落，
“鸢姐，青禾姐！”昭川见到了人，热切地朝她们打招呼。
“小川！”赵青禾立马笑着冲他招招手。
程鸢叹了口气，带了点力道挣脱开李彧年的手：“没有要和你当陌生人…现在适合说这些吗？”
她抬眸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只觉得心里涩涩的。
眼见着，周边已经有粉丝将目光聚集在她们这。
想也知道，今天过后网上定是会有照片流传出来。
李彧年的指尖还残留着她手腕的温度，听见这话时睫毛颤了颤：“你…”
话没说完，昭川已经走了过来，他穿了一件oversize的牛仔外套，满脸都是少年人的鲜活：“鸢姐你们来啦？”
他说着，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
“你们也认识？”话是对着李彧年说的，语气似乎带着些似有若无的敌意。
显然是看见了两人方才的拉扯。
粉丝逐渐聚拢过来，高举着手机不断按着拍摄键。
“诶我正好想买件裤子，你按你的审美给我推荐几条。” 程鸢适时地拉了把昭川的胳膊。
话音刚落，李彧年的眸色暗了暗。
“好啊。”昭川乖乖顺着她的力道转身，手指在旁边的货架上扫过，
“鸢姐喜欢宽松的还是修身的？这里工装裤的版型很正，我帮你拿条黑色的试试？”
“行。”
粉丝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近，手机镜头的闪光灯在货架间此起彼伏，有人已经开始喊
“鱼年看这边”。
“昭川可以推荐几件衣服给我们吗？”
程鸢低着头，看似认真听昭川介绍裤子，后脑勺却能清晰捕捉到身后那道沉沉的视线。
她知道李彧年在看她，那目光简直让人避无可避。
好在下一秒人被粉丝围住转移了视线，程鸢才堪堪松下一口气。
因着粉丝都在附近，昭川也不好和程鸢寒暄，只替她挑着还入眼的衣服
只是程鸢到底失了兴致，除了那顶棒球帽，其他的都没看上。
“不用管我，多和你粉丝互动互动，都是千里迢迢来的。”她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昭川。
反倒是赵青禾，这家店仿佛是合了她的眼缘，推车里衣物已经堆成了小山。
程鸢：“满载而归了啊你！”
赵青禾：“难得出来逛逛，这家店品味不错。”
“诶，不是我说，平常看不出来，现在见着了李彧年还真适合吃网红这口饭。”赵青禾往前面那排货架看去。
能听见一旁有粉丝和李彧年打招呼。
“鱼年看看这件！是不是很衬我？”
最前头的粉丝把卫衣往身前一挡，语气里满是雀跃。
周围的粉丝们也跟着起哄，七嘴八舌地附和 “好看的” “很适合你呀”。
李彧年听见声音，卸下脸上的冷淡，微微弯起唇角。
“很漂亮。”他的声音比平时放软了些，目光落在那件卫衣上，又抬眼看向举着衣服的粉丝，语气认真，“这个颜色很衬肤色，你穿肯定好看。”
小姑娘瞬间羞红了脸。
周围的粉丝们更兴奋了，快门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有人小声议论：“鱼年好温柔啊。”
“笑起来眼睛好好看。”
李彧年像是没听见这些议论，目光落在一旁的衣架上，他一一扫了过去，手指拨弄着，最终停在一条深灰色的厚款围巾上。
“试试这条围巾吧。”他将那围巾从衣架上取下，转过身，将围巾递向方才举着卫衣的粉丝，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你那件卫衣是浅色系的，搭这个灰的，会更有层次感。”
小姑娘愣了愣，脸颊红得快要滴血：“谢谢鱼年！”
她慌忙把围巾往脖子上绕，却因为太紧张压住了头发，引得周围粉丝一阵善意的哄笑。
见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李彧年抬手帮着理了理围巾，“这样绕两圈就行。”
他动作很轻，下一秒就迅速往后退开半步，打量了一下，才颔首道，“很合适。”
周围的快门声更响了，有人已经开始在微博里实时更新：
“救命！鱼年给粉丝理围巾！”
被众人注视着的李彧年，走向收银处。
程鸢抿了抿唇：“他当明星也不会逊色的。”
赵青禾睨她一样：“呦，这还夸上了。”
程鸢：“啧。”
赵青禾做了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好好好，不说了，结账去！”
赵青禾推着满满一推车衣物冲到收银台前，看见李彧年正帮收银员整理刚拆封的包装袋：“大网红给我结账？”
李彧年抬眼时，目光掠过赵青禾身后的程鸢，她手里只拿着一顶帽子。
他喉结动了动，转回头对着扫码器抬了抬下巴：“放上来吧。”
扫码声接连响起，赵青禾一件接一件往外掏。
程鸢站在旁边，看着李彧年垂眸扫码的样子。
明明是在做很琐碎的事，却莫名透着股专注的劲儿，
“一共一千三百五十六。”
像是想起了什么，赵青禾转身从程鸢手里拿过帽子，递给李彧年：“这帽子我一起付了”
“老婆包养我。”见状，程鸢将空空如也的两只手揣进兜里，在赵青禾耳边不正经地说。
“得了吧你。”赵青禾笑着拍开她的脑袋，
见程鸢面对赵青禾生动的样子，而转向自己时脸上的表情却立马淡了下来，李彧年心里泛起一抹苦涩
他沉着声音说：“一千四百八十四。”
赵青禾扫码付了款。
李彧年将衣服利落地叠好，一件件往购物袋里装，动作细致。
最后一件针织衫放进去时，三个袋子都被装的满满当当，沉甸甸地立在桌面上。
“我们先走了。”程鸢替赵青禾拎起一个袋子，抬眸对着李彧年说，神色平平，眼里没什么波澜。
面对的仿佛是一个不太熟悉的朋友。
李彧年目光越过围在旁边小声议论的粉丝，轻轻落在程鸢脸上，声音压得比平时低些：“我送你们出去。”
“不用了。”程鸢侧身避开身后粉丝的镜头，语气有些疏淡，“你粉丝还在呢，别引起误会。”
赵青禾也跟着点头：“是啊，我们自己走就行，你赶紧忙你的。”
“好…”李彧年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坚持，“那……路上小心。”
“细心着呢，特意把你的帽子放在最上面，生怕给你压坏喽。”出了店，赵青禾就忍不住说。
程鸢没接话，只是指尖在帽檐的边缘摸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