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现在的姿势极为亲密,夏侯涵甚至拿了块帕子在为她拭泪。
陆尽欢毫不怀疑,要不是顾忌其余人在场,他们还会更加放肆,尤其是夏涵这个惯会勾引人的家伙!心中的妒火已经在熊熊燃烧了,偏偏林见瑜的低泣声唤醒了他的理智。
不知道一晚上过去,无情查得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复刻一支簪子,把东西拿回来吧。
无妄堂内,还在仔细观察簪子的无情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阿嚏!”他揉了揉鼻子,心里有些得意,不知道是谁在惦记他。
若是无情知晓了陆尽欢的想法,定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是人啊!”
在外守门的小满就看见陆尽欢刚进门没几息就退出来了,面上甚至覆了一层薄汗。
“环京公子,您的身子——”小满看着都有些不忍。
“只是偶然不适,不必惊动殿下。”陆尽欢自然是故意的,不然就没有借口支开松月轩的小厮了。
“公子美意,我替殿下谢过了。”
小满看着陆尽欢离去时略有些单薄的身影,心里最后一丝疑虑都消失了,果然是最近天气的原因吗?风寒来得又快又猛。
陆尽欢回到松月轩后,以休息为由,自己躲在房里不见人,其实偷偷换了件衣服准备出门。
*
无妄堂众人终于在一个月之后重新见到了堂主,个个都高兴得不行。
“堂主这次去执行了什么任务啊,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
“你懂什么?能让堂主亲自出马的自然不是什么小事。”
听闻陆尽欢回来,特地下来迎接的无情:“……”
真不是他说啊,这男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呢?给七殿下当面首很光荣是不是?暗自腹诽的无情瞟到陆尽欢自得的神情,突然悟了,这家伙对七殿下似乎是真心的啊!
陆尽欢没管无情脸上那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直接上楼。
他拿起桌上的簪子看了眼:“查得怎么样了?”
才一个晚上的时间,能查出啥啊?无情是敢怒不敢言。
“目前能肯定簪子是纯金制成的,里面没有夹层。”也就是说,之前他们关于藏宝图在簪子里面的推测,是完全不成立的。
“那就查簪子的来源,是谁把簪子送给七殿下的。”陆尽欢看了眼簪子,上面的划痕可不少,有些甚至是刀剑划过的痕迹。
“这……”无情查倒是能查,但这种事情不是问本人来得更快吗?尤其他们堂主现如今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还要查啊。
“有什么问题吗?”陆尽欢看了无情一眼。
“没有没有。”无情连忙摇头,连这点事情都查不到的话,他也没脸在无妄堂待着了。
余光瞟到一只手拿起簪子十分行云流水地放进衣袖里,无情震惊了,眼睛瞪得溜圆,他手抖得不行,脸上满是痛心疾首:“你把东西带走了我怎么办?”
“非得有簪子才能查吗?”陆尽欢撇眉,这倒是有些难办了。
天哪,他们堂主已经疯了,陷入爱河的男人这么可怕吗?
“那不然呢?”无情恨不得扯着陆尽欢的耳朵,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可是这支簪子对她很重要……
“把师傅喊过来,打一支一模一样的吧。”陆尽欢道。
“你还是人吗!这么折磨师傅啊?”无情拍桌而起。
陆尽欢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他:“既然你这么心疼师傅,也行,那就你来打吧。”
无情立马怂了,给陆尽欢又是按摩又是端茶倒水:“堂主您说什么呢?为了堂主,这点辛苦算得上什么?但是专业的事情还是得让专业的人来做。”
他赔着笑脸:“我马上,不,现在就把师傅喊过来。”
金匠师傅对不住,堂主实在是太可怕了,这个时候只能宁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
天黑前,陆尽欢还是心满意足地把簪子带回去了。
他将簪子放在了首饰盒的夹缝里,确保第二天小满她们能发现后,才优哉游哉回到了松月轩。
“主子,喝点药吧。”这已经是青竹今日第三次说这话了,陆尽欢面色苍白地回屋,又不让他们进来,他们自然是不应的。
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主子今日态度格外强硬,直接把门拴上了,看得他们是又急又气,气主子不好好爱惜身体。
“白柳,怎么办啊?”青竹难得遇到这么好的主子,不禁脾气好,对他们的态度也极为和善,真的不希望对方闷在屋里不喝药。
“不能继续干等着了。”白柳随手捡了把扫帚,打算把门捅开。
“咚、咚、咚,嘎吱——”房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响,却还是没能弄开。
正当青竹想要上前一起时,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陆尽欢只着中衣,揉着眼睛看向略显狼藉的院子:“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可算是出来了,您一直待在屋里不出声,奴婢可担心坏了。”
听到这话,陆尽欢的嘴角禁不住抽了抽,他方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白柳在撞门,要不是他机灵用上内力拖延了一会时间,他们说不准真的会发现端倪。
“无碍,我如今温度已经退下来了,好好调理应当没事了。”他捂住嘴咳了几声,装作大病初愈的模样。
*
主院内,失了簪子的林见瑜难得动了些处理府内事务的心思。
“小满,近来府里可好?”笔杆抵着林见瑜的酒窝,她发现自己还是算不清账本上的数目,只能跟小满说话解解闷。
这……小满有些纠结要不要把今早的事情告诉殿下。可殿下本就心情不好,此时说出这件事会不会?
“殿下,簪子找到了!”屋内指挥打扫的芒种突然激动地跑出来,手里拿着的正是前几日丢失的牡丹簪子。
“昨日我翻箱倒柜都未曾寻到,怎么今日突然出现了?”小满先是吃惊,很快就看见了林见瑜的笑颜,连忙继续道:“殿下,今早环京公子在院外久等多时,许是受了寒,进屋没多久就出来了。”
“环京?今日我未曾见过他。”林见瑜皱眉。
“公子担心将风寒传给殿下,不让奴婢进门通报。”
“他可真是——”林见瑜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只能一挥袖子,“今日府中没有大夫出入,他身子一向不好,不亲眼看到他人我着实有些不安心。”
松月轩
青竹远远就看见了林见瑜,连忙冲白柳挤眉弄眼:“殿下竟然亲自来看公子了。”
陆尽欢抬眼,果然看见了不远处的林见瑜。
林见瑜也看见了陆尽欢,刚想进屋问候几句,袖口突然被人扯了扯。
“殿下,夏侯公子来人了。”小满看见夏侯涵身边的小厮,只觉得时机赶得太巧了。
那小厮只是冲林见瑜耳语几句,她就走远了。
远了——
白柳简直气得想要跳脚:“那是夏涵公子身边的人吧,争宠未免也太过分了些,殿下本来就是要来看我家公子的,居然硬生生把人给劫走了!”
“少说两句吧你。”青竹恨不得把他的嘴给捂起来,没看见公子的脸色已经很差了嘛,还要往人的伤口上撒盐。
白柳这才闭嘴,心里却依旧不甘心,连扫地的动作都更使劲了,一时间院子里只能听见扫帚和地面摩擦的沙沙声。
“我出去一趟。”陆尽欢没理会两人的愤懑,径直朝着夏涵的院子走去。
玉竹苑内,早就支起了一张小桌,上面放了几坛美酒,林见瑜到的时候,夏侯涵正在倒酒。
“这么快就走了,不再练练?”林见瑜掀起衣袍坐到他身旁。
“武夫子说我已经够格了,怎么,舍不得我?”夏侯涵拿起酒坛,和林见瑜身前的海碗碰了一杯。
“怎么这么大一个碗啊。”林见瑜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嫌弃。
“不喝算了。”夏侯涵作势要把碗挪走,跟咬人的大鹅似的,把脖子昂得老高。
“喝喝喝,怎么这就生气了。”林见瑜连忙握住他的手腕,给他顺毛。
这还差不多,夏侯涵唇角微翘,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倚在墙边的陆尽欢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刺眼,正当他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回去时,林见瑜突然开口。
“我打算明日进宫为你求一道旨意。”夏侯涵,罪臣之子,他日身份若是被人揭穿,那必是欺君之罪。
现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求一道丹书铁券,免得到时白白丢了性命。
进宫,旨意?
陆尽欢几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赐婚圣旨,也是,他们二人本就情投意合,殿下愿意封夏侯涵为驸马再正常不过。更何况夏侯涵脾气好,即便当上驸马,也不会像其他人那般嚣张跋扈。
作为面首,他应该高兴的。
偏偏他就是笑不出来。
若是殿下没能拿到赐婚圣旨呢?若是有人先她一步求到赐婚圣旨呢?
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陆尽欢不知道,但他甘愿一试。
青竹和白柳在院子里守了一夜,迟迟没见到陆尽欢的踪影。
醉酒的林见瑜醒来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环京公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