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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昨日雷氏被抄家,刘更很早就接到了消息。

    只因淬玉坊附近几个店铺的伙计,将那事当成笑料到处谈,说什么蝗虫过境连门框都被带走充了公,名扬晋州的淬玉坊金蝉被抓,只剩了个空壳子。

    刘更听着哈哈笑声当时心底便一股无名火起,预领的工钱打了水漂了,去店里搬东西抵债也是无望,日子没法过了。刘更想了一天,还是决定来碰碰运气。

    令刘更惊喜的是,那黑店居然还开着门,只是前台理账的换了一个。

    刘更疑惑地走进去,那人抬起头看了眼,像是认得他:“来领工钱?这,写上数目,加上你的名字。”那人抽出一本账目,示意刘更动笔。

    “你是?”

    “哦,新来的账房。雷氏倒了,但这账还剩一大堆,得有人来清吧。”那人坦然自若地答。

    “对了,听说你接过半个晋州商户的活儿,那宝香斋年年往来各州通商,你可有干过?”

    “......”

    刘更走前还替几个工友代领了工钱,出了门只觉浑身神清气爽,也没在意身后的门砰地关上。

    缉查院中。

    无刃来报:“殿下,叶记的账目已经清算完。带回的叶记伙计都放回去了。但还有一人。”

    将叶记铺子的人带来审问是司徒迹交代的。

    那时还有一人出现在叶记后厨,为防万一,无刃也一起押了来。经过审查各人口供,无刃确定此人不是铺子里的伙计,只是去叶记店铺的路人。伙计都说看着挺面生的,也不知他为何会去后厨。

    也许真如那人所说是迷了路。无刃再一查,得知此人在殿下后一日入城,平日只是在街上闲逛,酒楼吃菜,未见其他可疑举动。与太守之事毫无关系。

    无刃打算放人。只是旁的伙计都走了,那人却不肯离开,非说自己蒙冤下狱,要去帝都告御状,除非上头的大人亲自来道歉。

    司徒迹听了很诧异。按无刃的性格,应当自己用些手段就处理好了,不会来请她。

    司徒迹到了关押的地方看了才明白,那人虽穿着燕朝服饰,也用发冠束了发,两侧耳后却有几缕头发微卷着,混在垂下的发中。

    那是常年编发辫留下的痕迹。

    燕朝人并无编发习俗,只有本朝以北的蜃霖部,那里的男子从小编两束长生辫,成婚后才由新妇拆下,寓意男子从此不苟生死,与情同寿。

    此人竟是蜃霖部之人。司徒迹眼神锁定他满含笑意的面容。

    司徒迹弯起嘴角:“孟公子久等了。可有何事?”

    孟进先前已经交代了自己的姓名,听她称呼并不觉奇怪。

    “原来晋州知州是位女官?但别以为是女官在下就会原谅你。在下只是路过,却被冠上偷窃什么化霖草之罪下了狱。现在你们查清了,便想一笔带过赶人走。难道在下就白白喂一夜蚊子?说到底,还是你手下人太差劲。”

    司徒迹面不改色只表明来意:“孟公子无辜受罪,有怨言是应当的。但事急从权,有不到之处还请公子莫怪。手下人虽非蓄意,却是无礼在先。我等已备了薄礼,请公子收下,算是弥补一二。”

    无心揭开红布,托盘上放了满满一盘的银锭。

    孟进目的达到,本想尽快脱身,只是见她来时盈盈一笑,孟进阴天转晴心情甚好,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女官大人莫不是小看了在下?昨日一夜在此,在下已结识众多好友,大人不如用这些银子好好款待他们,让他们尽了兴,在下便不计较了。”

    “哦?”司徒迹转过眼思考。昨日这孟进是与叶记铺子的伙计关在一起的。备场宴席倒不打紧,但他若是一夜便与那群人结交,相互传了些什么话......还需将那些人带回再细细审问一遍。

    “那便依孟公子所言,办一场宴席。孟公子可自行邀请好友过来。”

    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孟进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司徒迹越来越疑惑的眼神下,孟进忍住蔓延的笑意:“女官大人不必如此麻烦。只消安排几个人来,在这牢房里露肤坐上一天,它们便可大吃一顿了。在下看,昨日将我抓来的那位大人,便是不错的人选。”

    司徒迹冷下脸。孟进此人约摸是个蜃霖部的探子,若是探查不到有利的消息,便应在他向外传信前处理了。

    看眼前女子脸色不对,孟进立刻收起笑:“抱歉抱歉。在下只是开个玩笑。大人的心意在下心领,只是在下不缺银子。”

    孟进顿了一下又说:“大人能亲自来一趟,在下已然无怨了。只是在下若什么都不收,怕大人携礼而来会过意不去。”

    司徒迹轻皱着眉,顺他意道:“那你想要什么?”

    孟进微笑道:“在下想要大人一个人情。”

    孟进故作委屈解释:“在下生生坐了一整夜,眼下又累又困,有幸得大人承诺,可一时实在想不到需要何物。在下也不想大人多费心,就要一个人情,日后想起要什么了,再来求大人。”

    司徒迹答应了。不待日后,今日她便要离开,此人纵使追到帝都去,也不见得能躲过皇帝手下的重重围剿。不如就将他放出去作饵。

    但在离开晋州之前,还有一件事。

    太守府公堂内。

    “殿下已清理了一干人等,可是要启程回帝都了?”林忆穿了一身便装,与司徒迹一同坐在堂下。

    堂前种了一棵梨树,有风吹来,落了些花瓣。

    前日,司徒迹来林忆院中时,林忆已经向她坦白。

    “你私藏太守关牒,控制晋州流民为你所用,是想重振帮派东山再起么?”

    林忆面上并无秘密被揭开的尴尬,起身向司徒迹行了一礼:“殿下手眼通天,妾身何事都瞒不过您。”

    “不过,我并不是为了帮派。”

    林忆抚摸袖口上的纹路,鹅黄的衣袍上,用浅灰色的线绣了些纹样。

    她道:“我与梁兆结识很早,一同落草为寇共建帮派,后因势大被朝廷清算,兄弟失散,家业落空。之后我俩便决意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可惜当时女子还不能涉政,我便辅助梁兆,助他进入官场。”

    “后来他偶然结识了那屈明渊,得其助力,被安排到晋州做了太守,我便成了这太守夫人。这些年来,他日日与人把酒言欢共商政事,而我,只能屈居后宅,做他得体的太守夫人。”

    林忆眼中浓浓的遗憾与执拗:“我曾劝过自己,就这样,平静的日子也不错,可多年旁观下来,我还是不甘心。”

    “那屈氏来路不明,心存不轨。而梁兆却与他走得越来越近,又网结了晋州其他势大的家族,以太守之权运作谋利。我知晓他们做的事不干净,若来日东窗事发,我更难逃一死。于是,我召集了从前那些弟兄,安排他们在晋州作个丐帮,帮我打探消息。”

    “也是我,藏了梁兆的太守关牒,以他之事引来殿下。”

    原来梁兆一直所寻之物便是被林忆偷藏的关牒。

    司徒迹面上无甚波动,仿佛早已知晓这些内情:“你是想将梁兆之位取而代之?”

    闻言林忆直接跪了下去:“梁兆为官不正行事不公,若由我来,定要清污秽扫奸恶,做第一个无劣行的太守!还请殿下成全!”

    司徒迹问:“燕朝已允许女子考官入朝,你若想考,自己便考了,何必求我?”

    林忆答:“若此次来的不是殿下您,我便去考了。所幸来的是殿下。我知殿下野心。燕朝为您改了律法,允许女子考官入朝,我知殿下不甘于太女之位,您几番辛苦,定是......”

    林忆顿了顿,才道:“定是为了成为储君、登上帝位。”

    司徒迹心中一惊,眯起眼再度审视林忆。此人既有眼界又有野心,一再刷新司徒迹的印象。

    然而司徒迹本人并未想这么多,甚至与林忆所言截然不同。

    前朝后宫争斗从未平息。燕朝皇室这一代共有八子,陛下颁布诏令后,皇家子弟与学子一同考官之法不可取,司徒迹选择帮陛下处理些琐事只是顺势而为。

    后宫之中母凭子贵,正如母妃不喜欢她一般,陛下也不喜母妃。司徒迹只能选择提高自己的地位,让母妃在后宫不至于被人欺凌。目前所做的一切,均只是促成她的孝心罢了。

    晋州之行结束,向陛下讨个封号,司徒迹便是太子之下第一人,她的地位稳固,母妃在后宫也可安心。

    至于帝位?司徒迹毫不在意。

    司徒迹嘴角弯起,眼中却无笑意,轻声问道:“可本殿为何要帮你?”

    林忆言辞恳切:“因为殿下,需要一个太守。殿下来了晋州势必清扫一番,若您离开后无心腹留任,恐怕为他人做了嫁衣。只要将梁兆囚禁,便可由我坐其位,以梁兆之名效忠殿下。”

    司徒迹心里默默否认:犯下律法大忌,被清查是迟早的事。司徒迹来时并未打算闹出动静,却总有些自寻死路的。晋州太守于她而言只是可有可无,林忆这番话,除了让司徒迹觉得冒犯僭越之外毫无益处。

    林忆握紧拳定了心神,交出最后的底牌:“我手下的人今晨上报,梁兆离开后屈明渊便已清点了府上,遣散了家丁意图逃窜。此刻,想必已经出城了。我知晓殿下在查屈明渊之事,梁兆将屈明渊视为恩人,不会透露屈氏内情,但我,可告知殿下。”

    “......”

    花瓣被风吹起。

    司徒迹问:“那日是你收了礼,又亲手写了帖子邀本殿上门。本殿还未问你,那珍石之礼,你可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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