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

    “闭嘴!”秦东被李书这一声叫得脸色瞬间铁青,暴喝一声。

    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对上沈时桉似笑非笑的眼神,讪笑道:“大当家,这事怕是有误会。”

    “是吗?”沈时桉唇角微扬,“我看未必。”

    秦东被她似笑非笑的视线看得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额头冷汗直流,欲言又止。

    沈时桉斜睨他一眼,淡声道:“想为你的人求情?”

    “当然不是。”秦东连忙否认,他喉咙发紧,“恶狼寨既归大当家,这些人自然全凭您发落。”

    沈时桉声音不疾不徐,将问题抛给秦东:“那依你之见,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秦东目光在昔日兄弟们的脸上稍作停留,随即移开视线,单膝跪下,“全凭大当家发落。”他声音嘶哑,“以下犯上者应当严惩。”

    “大当家!”

    “秦东!”

    那些匪徒闻言,如遭雷击般地僵在原地,脸上写满难以置信。只觉得不可思议,惊呼出声,他们与秦东既是同乡又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此刻却听他吐出这般绝情的话语。

    秦东绝望地闭上眼睛,他何尝不想为弟兄求情?可长风那番权衡利弊的话语犹在耳畔,为了寨中其他人,他不得不做出抉择。

    “哦?”沈时桉来了兴趣,眉梢微挑,拖长语调,“我杀了他们也行?”

    秦东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自然可以。”这话说出口,仿佛有巨石压在胸口,压得他踹不过气来。

    眼前这些兄弟,那个不是跟了他许多年,与他同生共死,他实在不舍,怪就怪他没用。

    沈时桉嗤笑一声,秦东那点怨念她如何看不出来。但那又如何,她要让他们认清,这恶狼寨是她的一言堂。

    李书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秦东!”他嘶吼着,声音里混着血沫,“我爹是为你死的!你不能不见死不救!”

    话音刚落,身后部曲的靴子已重重踹在他背后,李书整个人被踹倒在地。

    秦东缓缓阖上眼,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息,再睁开时已恢复平静:“那又如何?欠李叔的恩情,我自然会还。但你……做错了事,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李书还想说什么,被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撞开,他扑到沈时桉跟前,指着李书和粗壮男人道,“大当家!都是李书和吴二楞撺掇的,是他们怂恿我们来的,跟我们没关系。”

    那尖嘴猴腮的汉子疯狂朝沈时桉磕头,额头都渗出血来,“求您饶过我这一次,小的也是被猪油蒙了心。”

    被指认的吴二楞脸色骤变:“放屁!是我逼着你们来的吗!”

    其余匪徒见状,纷纷开始求饶,哭喊声此起彼伏。

    沈时桉垂眸睨着哭得涕泗横流的汉子,眼底浮现一丝嫌弃:“现在知道怕了?既然敢伸手,就要准备好把命赔上。”

    那汉子抖如筛糠,头抵在地上:“大当家饶命,大当家饶了我这一回,小的再也不敢了。”

    李书突然癫狂大笑,布满血丝的双目几乎要突出眼眶,盯着着秦东冷笑一声:“秦东啊秦东,你以为你当她的走狗,她便会善待你,还有寨中其他人吗?”

    “不,她不会。”不等秦东回答,李书便已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他双目赤红。

    “等我们死绝了,下一个便轮到你了——”他狞笑着,“秦东!我在下面等着你。”

    秦东胸膛剧烈起伏,半响,他忽地反手抽出身旁部曲的佩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痛色:“今日我亲自送你上路!待百年后我下了九泉,我只当向李叔赔罪!”

    “你忘恩负义!”李书仰头大笑,“来!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秦东心一狠,利剑高高扬起,就在剑落下的那刹那,一柄剑突然将他手中利剑挑开。

    周蒙收了剑,又站回沈时桉身侧。沈时桉看了半天的戏,此时轻笑道:“急什么?”

    秦东手臂僵在半空中,惊愕转头,正对上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一时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沈时桉唇角噙着笑,慢条斯理地移开目光。她眼波流转,落在李书身上,却见对方双目赤红,那目光里的恨意快要化为实质。

    “别急,人还没来齐。”这戏台子总得等到角到齐了才热闹。

    秦东愣愣地收回长剑,他眉头紧锁,不明白这是何意。

    李书等人又开始嘶吼,周蒙对上沈时桉视线,立即会意。他反手扯下身上的汗巾,将他们的嘴堵住。

    “唔!”李书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嘶吼,狠狠地瞪着周蒙。周蒙无视他,又利落地将其余人嘴全堵上。

    转眼间,四周终于安静了。

    忽地,沈时桉突然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适合当这个领头人?”沈时桉打量秦东片刻,优柔寡断的人是怎么成的了大事。

    秦东一愣,抿着唇道:“有。”长风说过,他太过于念及旧情,迟早会在这上面吃亏,但这也是他难得可贵的品质。

    沈时桉微挑眉头,眼底划过一丝了然,除了顾长风,这寨子里还有谁。

    就在此时,秦东眼角忽地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他猛地转头,眼底迸发出惊喜的神色:“长风!”

    这声呼唤还未落地,他脸上的神色便凝固住。顾长风身后乌泱泱的一片人。

    顾长风穿过人群,他在沈时桉三步开外的地方站定,面色凝重抱拳道:“大当家。”

    沈时桉微微颔首,唇角一扬,人到齐了。

    秦东愣了半响:“你怎么把寨子里的人都带来了?”还留就在寨子里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除了孩童无一例外全都到齐了。

    顾长风无声摇了摇头,他被王麻子叫起,出来便见沈时桉身边的丫鬟和赵进将所有人聚起来,带来后山。

    晚秋小跑至沈时桉身边,俯身低语:“小姐,按您的吩咐,一个没漏,所有人都在这了。”

    沈时桉微微颔首:“做得好。”

    被晚秋带来的人,原本还云里雾里,此刻见自己兄弟跪在地上,人群中一阵骚动,几个汉子按捺不住地往前挤了过来。

    有人忍不住问:“敢问大当家,我们兄弟们犯了什么事,要如此对他们?”

    “问得好。”沈时桉忽然抚掌轻笑,“不如让他们自己说说,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周蒙闻言,立马将他们嘴里的破布抽了出来。那些人面如死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低着头不语。

    “说啊,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周蒙抬脚踩在李书肩上,脚下渐渐用力。

    “不说我来说。”周蒙高声道,“今夜这些人摸到后山,试图偷窃我们大当家的私库,被抓了个正着。”

    闻言,还有异议的众人瞬间僵住。

    顾长风眼眸一沉:“若是如此,他们确实罪该万死。”

    “死都便宜他们了。”周蒙冷笑,敢打他们小姐的注意,就应该千刀万剐。

    沈时桉眸光如刀,扫过众人:“我不知恶狼寨从前的规矩如何。从今日起——”她话音陡然转冷,“我的规矩,违者死。”

    四周一片死寂,众人脸上神色各异。

    忽地,周蒙出言打破僵局,恭敬道:“大当家,这些人如何处置?”

    “杀了。”沈时桉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秦东胸口一热,正要迈步上前,肩头却陡然一沉。顾长风的手掌将他牢牢按住,他猛地一回头,对上那双眼睛,只见顾长风冲他微微摇头。

    他读懂长风眼里的警告,只能生生将迈出的腿收了回来。

    刀起刀落,匪徒们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献血染红了脚下这片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有胆小的死死咬住嘴唇,却还是漏出几声压抑的抽泣声,那声音混着血腥味,在这夜里显得格外凄凉。

    跳动的火光在众人脸上投下阴影,沈时桉将每一道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沈时桉声音不疾不徐,却清晰可闻:“还有谁有异议?”

    四下死寂,只听见火把燃烧得噼里啪啦声响。没有人动,她环视众人:“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现在若是想离开,我便让你们全须全尾地离开。”

    沈时桉顿了顿,忽地轻笑起来:“若是往后被我发现……那就没这么简单了。”

    半响,还是没人动,她勾唇一笑:“很好。”

    “再有阳奉阴违者,死。”

    [叮!声望值+50]

    沈时桉听见耳边熟悉的提示音,这才满意地移开视线。

    这个问题暂时解决,接下来就是改造土匪寨的问题了。

    想致富,先修路。

    她的水泥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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