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吃人

    孟三娘出了酒楼,手里还提着她那个看不出颜色的麻袋,她驻足阶前,望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抿了抿嘴,她下意识攥紧手中的碎银。

    随后,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神情坚定地离开了。

    不远处,朱少爷从酒楼里跑了出来,不知跑到哪里的一处小巷中。

    他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半响才直起腰,咬牙切齿道:“回去带上人手,我要让那妇人好看!今日若不叫那妇人脱层皮,本少爷就叫朱守仁!”

    仅剩的一名衙役点头哈腰:“是!少爷,小的这就去喊人!”

    说完,他便一溜烟地跑了,只留下朱守仁喘着粗气。

    朱守仁越想越气,胸口仿佛堵了一团火。他猛地抬脚,狠狠踢向墙面,却不想用力过猛,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该死的贱妇!”他面目扭曲,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本少爷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将你丢进猪笼!”

    他刚骂完,心头恶气稍解,正欲转身离开,忽听头顶风声骤起。还未来得及抬头,一个粗布麻袋便罩了下来,他顿时眼前一片漆黑。

    朱守仁心中一紧,他下意识伸手去扯,耳边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谁?”他在麻袋中厉声爆喝,声音闷在麻袋里,显得格外嘶哑,他拼命挣扎着,“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动本少爷?”

    半天不见回应,他声音发颤,却强撑着强势,“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可是县令!”

    话音刚落,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拳脚便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朱守仁顿时弓成虾米,惨叫声穿透麻袋在整个巷子中回响。

    “啊——!住手!我爹不放过你……”一记拳头正中他腹部,将他未尽的话生生打断。

    “嗷!”朱守仁哭得一把鼻涕,一包眼泪,“饶命!我错了,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拳脚如雨般落下,直到他哀嚎声逐渐消失,朱守仁像条死狗似地一动不动。

    孟三娘蹲下身,一把扯开麻袋,露出朱守仁鼻青脸肿的猪脸。她伸手探了探鼻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阿明说过不能闹出人命。

    她冷眼瞧着地上的一团烂泥,将沾了血的麻袋收起来,便准备离开。

    孟三娘走出巷子,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她不动声色地扫过熙攘的人群,确定无人注意到方才的动静,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她的目光不经意瞥见巷子口那辆马车。忽地,一阵风吹过,掀起了帘子,孟三娘抬眼,正对上帘内人的目光。

    她加快脚步与马车错车而过,余光扫过马车车辕上坐着的两名男子。孟三娘收回视线,心中一紧,不知他们何时来的,有没有看见她打人。

    阿明说过,打人只能偷偷打,不能被人看见。

    “小姐,她把那个朱守仁给打了!”待孟三娘走远,晚秋神色兴奋,掀开帘子从窗口冒出头,指着巷子里鼻青脸肿的朱守仁道,“我还担心她会被那朱守仁报复呢。”

    沈时桉眼中划过一丝兴味:“她身手看起来不错。”这人要是她的人该多好。

    “长风。”她忽然道,“替她扫个尾。”这么有意思的人可不能夭折在这废物手中。

    顾长风沉声道:“是。”

    ……

    暮色四合,几人回到寨子中,连从云跟着沈时桉身后徘徊不定。

    沈时桉突然驻足,见她一脸局促,便故意打趣道:“有事就直说,我又不吃人。”

    被一个年龄足以当自己女儿的后辈调侃,连从云顿时面色一红,她咳嗽一声道:“大当家,当真要卖猪肉吗?”

    “当然。”沈时桉唇角微扬,眼中闪过笑意转过身,“进来说。”

    连从云跟在沈时桉身后,进了沈时桉的房间。

    寨中的房屋都是自己建的,非常简陋,尽管大当家住的这间房子已经是寨中最好的一处,连从云依然觉得这间屋子配不上大当家。

    晚秋看出连从云有话要说,为两人倒了茶水便将空间留给她们,便退了出去。

    屋内顿时只剩下沈时桉和连从云二人。

    沈时桉示意连从云落座:“想说什么?”

    连从云坐在她对面:“大当家是想做哪路的生意?”她斟酌着用词,“这猪肉向来是平民百姓爱吃的,那些高门大户不喜这等腥臭之物。”

    她心中没底,“若是做平民百姓的生意,怕是做不大,如今百姓温饱问题都难解决,猪肉不好卖。”

    “自然要做高门大户的生意。”沈时桉眼尾微挑,“这世道的钱,十之八九都握在一部分人的手中。想赚,只能从他们手中赚。”

    “只是……”连从云欲言又止,眉头拧成疙瘩,“那些贵人府上,用的都是鹿肉、熊掌。只怕……看不上这等粗鄙之物,这门生意十之八九站不住脚跟。”

    她家道中落之前,府中吃的都是些名贵之物,这猪肉她都吃不惯,那些达官显贵恐怕更是如此。

    “你觉得做什么生意能在长阳县站住脚跟?”沈时桉不答反问。

    这话问住连从云了,她们在长阳县毫无根基,要想在那些高门大户中虎口夺食,怎一个难字了得。

    至于那些高门大户看不上的小本生意,显然大当家也看不上眼。

    见连从云垂首不语,沈时桉缓缓开口:“卖猪肉也不全然是为了做生意,寨中人多,一是自产自销,二是为了之后的生意,这营生下面可藏着更值钱的买卖。”

    连从云心中一动:“大当家说的这桩生意是……”

    “你之后便知道了。”不是沈时桉想故意卖关子,而是做那香皂和护肤品的材料她还没准备齐。

    还好她大学选修课选了美妆课,课上教过怎么做香皂和一些简单的护肤品。

    要说从古至今什么人的钱最好赚,那必然是高门大户,尤其是高门大户里的贵妇。

    只要冠上稀罕物的名头,打好营销,物以稀为贵,越是没见过的东西,越是能卖上天价。

    沈时桉掏出长阳县的地图,手指在地图上轻点:“东临街的书肆照旧。”她手腕一转,点了点长阳大街的位置,“长阳大街的地段好,是那些富人小姐常逛的地方,将酒楼改成闻香阁,一楼卖胭脂水粉,二楼设茶室,非持贴不得入内,要让那些夫人小姐们,以得了闻香阁的帖子为荣。”

    连从云眼中刚腾起的光亮倏地暗了下去,她喉间滚过一声几不可察的叹息。大当家虽然雷厉风行,但终究才十七岁,涉世未深将一切想得太简单。

    那知道这其中的水有多深,那些高门大户什么胭脂水粉没见过,要想让她们为之疯狂,怕是难上加难。

    沈时桉将连从云眉眼间的疑虑尽收眼底,她声音噙着三分笑意:“相信我,很快你就知道我不是在说大话了。”

    话音未落,连从云浑身一震,她慌忙跪在地上:“大当家,我绝对没有质疑大当家的意思。”

    沈时桉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起来吧,你的顾虑我自然清楚。”

    她心中觉得好笑,她又不独裁专制,怎么这么怕她。见连从云还跪着,沈时桉索性亲自去扶,刚一触碰到连从云,她便像被烫了似地往后一颤,终是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

    连从云这才坐了回来,目光忍不住往沈时桉脸上瞟,见她神色如常,她紧绷的神经才悄悄放松下来。

    “最多不过半月,你便知晓了。”沈时桉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先将城西的布庄筹备起来,那处太远太偏僻,将它改成猪肉铺。至于书肆和酒楼先关门,重新装修,全部大改。”

    “稍后我将两处地方改进的图纸交给你。”

    “是。”连从云抬眸,声音异常坚定,“绝不负大当家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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