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族并没有这种法器,不过我倒是听阿爹阿娘提到过,有这样的秘法。这秘法通常都是为了及时援助我族中蛇的。”
尤惊葭表明来意后,青桑解释道。
见她有些失望,青桑问道:“惊葭,怎么了吗?”
尤惊葭叹了口气。
“昨日,妖塔暴乱。我师尊和盟主镇压后发现,顶层的大妖趁乱潜逃了,那妖与魔族有关系。”她顿了顿,没说太仔细。
神域已经泯灭,说什么魔神复苏,不管他们信与不信,都是徒增焦虑和恐慌。
“那只妖,是当年带着手下分出去的虎皮蟒。”
青桑脸色有些发白。她知道虎皮蟒不是什么好蛇,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震惊。
她思索片刻,开口安慰她:
“惊葭,给我些时日。秘法简单,待我想法子制成法器,让阿策给你们送去。”
云策自打找回魂魄后,像是为了弥补前面几百年的落后,成日刻苦修炼。
青桑倒不觉得有什么,倒是乌诚松成日念叨他不知多陪陪青桑。青桑每次都是轻笑。
她倒觉得,乌诚松的怨言是因为,云策沉迷修炼,少宗主的事务被推到他身上了。
得了准话,尤惊葭也算松了口气,心思放松不少。青桑的伤已经恢复,露出原本漂亮的眼睛。
见她眉眼间都是轻松,尤惊葭不由笑道:“瞧你如今过得不错,昭昭知道了定然也会高兴。”
“昭昭呢?她今日怎么没来?”提起林沼,青桑也有些惦记。
“昨日修补妖塔阵法,想着让她多休息休息,就没叫她来。”尤惊葭靠在椅背上,幽幽叹了口气。
“叹气作甚?”青桑眨眨眼。
“别提了,谢之迢那小子不知何时跟昭昭表明了心意,昨儿夜里跟我们嘚瑟,说昭昭也喜欢他。”提起这一茬,尤惊葭就有些无语。
青桑抿唇笑笑:“是吗?我瞧谢之迢对昭昭上心的很,他们两个,迟早的事罢了。”
尤惊葭当然知道,可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她叹了口气,换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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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芳仪一直积极配合楚潇解毒,但只有楚潇一人研究解毒,进度到底有些慢。
跟楚潇说了一声后,凌清秋御剑去了春溪丹宗。沈如寄近来不忙,知道凌清秋的来意后倒也不含糊,将手头的事丢给沈州就要跟他回宗。
凌清秋却拦下他,自袖中拿出一张药方和一只锦囊。
“这是在上古秘境中,昭昭和阿迢寻得的药方和草药。”他递给沈州,“阿迢特意交代我,这药方于你身体大有裨益,要我亲手交给你。”
沈州愣了愣,摇头失笑:“多谢凌师兄。他们二人近来怎么样?”
“近来无事,无需担心。”凌清秋宽慰他。
想起昨夜谢之迢嘚瑟的样子,他又有些忍不住笑:“如今昭昭和阿迢心意相通,他们二人可是好的不行。”
沈州手指僵了一瞬,脸上的笑却没变:“是么?烦请师兄代我恭喜阿迢,得偿所愿。”
凌清秋应着,心下却叹息。
阿迢,师兄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沈如寄挑挑眉,看了眼凌清秋。平常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个黑心肝呢?
他又看了眼自家外甥。还好,还好阿州向来理智。
两人走后,沈州展开药方看了看,轻声笑了笑。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了,他们还是朋友,林沼也不知道他的心意,更不会因此疏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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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去主殿的结果就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谢之迢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床顶。
赖了会儿床,他爬了起来。算算时间,师尊该到仙盟了,他也要完成师尊分配的任务了。
林沼昨夜睡得很香,刚醒时还吃惊于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看见桌上燃尽的安神香才了然。
梳洗过后出了院门,正打算去一趟主殿,身后却传来喊声。
“师姐!”
林沼停下脚步,忽然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觉。如果没有昨夜,他们还是单纯的师姐弟,可如今她已经意识到她待他的不同,这叫她如何自处?
趁她停下步子的功夫,谢之迢两三步追上她,在她身侧微微弯下身子看她:“怎么不看我?”
林沼有些慌乱地撇开眼,又退开一步,转身看他:“没有。”
谢之迢瞧见她耳尖的微红,忽然明白。怕把人逗恼了,谢之迢没再提,转而道:
“师姐要去主殿吗?师尊不在,去仙盟了。”
林沼点点头。这个时间,师尊是该去仙盟找盟主和长老们了。她又调转方向,准备去找尤惊葭。
“师姐,她也不在,师尊给她派了任务。”
林沼停下脚步,心下怪异。想着,她问他:“你怎么没和师兄一起练剑?”
她起的晚,按照近来谢之迢的做法,他该和师兄一道练剑才是。
谢之迢笑嘻嘻地:“师兄也出任务去了。”
“师姐,这下,你只能和我待在一起了。”他有些得意,试探着去牵她的手。
林沼没躲,人却僵住了。
“这么僵硬作甚?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谢之迢捏捏她的手,牵着她回了院子。
“外面太晒了,回屋说话。”
林沼静默了一会儿,有些无奈:“……你进我的院子,这么轻车熟路?”
谢之迢努努嘴:“哪有。走吧,我有事跟你说。”
待坐到桌旁,喝着他倒好的茶,面前摆着他带来的糕点,林沼才好笑地问道:
“怎么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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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禾到了仙盟,如谢之迢所说,提议再次探查妖塔。
容肆和长老们都没有异议,再去瞧瞧,说不准会有什么线索。
进了妖塔,苍禾没有急着上顶层,而是将底层都巡查一遍,确认妖兽体内魔种均被摧毁,才继续向上。
如今一切还早,仇暨的实力也不像前世那般强悍,若是真的对上他,说不准仙界强者联手,会有一丝生机。
许是这个原因,他种下的魔种也容易剔除,又或许,他本就没想靠这些复苏。
再次进了顶层,果然如谢之迢所说那般,魔气极盛。
苍禾昨日站的靠后,今日站在前侧,有些不适地蹙着眉头。
他装模作样地在这一层转了一圈,最后召出本命剑,剑气一出,挥散了魔气。
苍禾这才转身,对大长老和容肆颔首:“回去吧。”
路上,容肆没忍住开口:“阿禾,你发现什么了?”
苍禾摇摇头,止住他的话头:“人多耳杂,回去再说。”
容肆只好住嘴。
进了容肆的书房,苍禾设下结界,这才开口:“你们可曾听过,魔神的名号?”
几位面面相觑,不明白他突然问这个的用意。大长老摸了摸胡子,眯着眼:
“苍小子,你想说什么?”
“想必各位长老也能感知到,顶层的魔气最为浓郁。妖塔内的妖被封印着,妖塔外又有修士把守,它们自己沾染魔气的可能几乎为零。”
“那又是谁给它们种下魔种?”
几位长老噤声,明明真相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容肆:“……魔神。只有魔神能给旁人种下魔种。”他不敢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
苍禾颔首,表情严肃:“是。外人或许不知,但诸位长老们定然知晓这件事。”
“妖塔顶层的虎皮蟒,很可能是魔神转世。即便不是,它也可能是魔神手上的一把刀。”
话尽于此,点到为止,在座各位也懂明白了苍禾的意思。
良久的沉默后,大长老问道:
“你既然说出来了,想必,有了对策吧?”
苍禾沉声道:“弑神太过艰难,我们不能拿整个修真界作赌。可若是,弑神的,本就是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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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谢之迢说完了,林沼这才开口:“你是说,那虎皮蟒很可能是魔神转世?”
谢之迢观察着她的表情,不像是接受不良,这才轻轻点头。
林沼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喝了口茶水:“嗯,然后呢?”
谢之迢:“……师姐,你就这么信了?”
林沼笑了笑:“你不是说,师尊发现了妖塔顶层的异常吗?魔种只有魔神能种下,昨日在藏书阁,我看到过相关记载。”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异常。
师尊一早去了仙盟的话,谢之迢又是怎么知道他这一趟的发现的?若是在玉简上告知了他,为何不直接告诉她呢?
她没问,不是不怀疑,只是觉得他们这样绞尽脑汁地想要引导她知道这些事,定然有他们的用意。
毕竟,一觉醒来变得不太一样的师门,怎会让人察觉不到呢。
她只要确定,那还是她的师尊,她的师兄师姐,她的阿迢。这就够了。
谢之迢总觉得不太对,林沼接受的太容易了。来不及细想,他接着道出他们的计划。
林沼手指在桌上划来划去,思索着。
她突然开口:“弑神与我们而言并不可能,可若是弑神的,本就是神呢?”
谢之迢一怔。林沼是很聪明的,他一向知道。他昨日没有告诉师尊他们,便是想着,唤醒天道不是件易事。
重来一遭,天道不止给了他们机会,还给了林沼机会。他怎么就忘了,林沼听见祂说过,凤栖梧桐,天道归宗。
林沼严肃的时候,神情显得冷冽。谢之迢看着觉得难受,他又伸手去牵她的手。
“师姐。”他低声叫她,“我是不是很没用?”
明明他重新来过,知道未来会发生的所有事,可偏偏显得束手无策,甚至还要林沼自己立起来。
他明明,是想要保护她的。
林沼见他的情绪来的莫名,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之迢的手握着她的手,就这么低垂着眉眼,看着他们交握的掌心。
她忽然用力,握紧了他的手,语气坚定又温柔:“阿迢,不要妄自菲薄。”
谢之迢抬头看她。
“我知道你想成长起来,想为宗门做点事。但成长是一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不要心急,也不要不相信自己。”
“我一直都在告诉你,你很棒。”
她弯弯眉眼,坐的离他近了些:“阿迢,你永远是我们的骄傲。”
谢之迢喉头滚了滚,心底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