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已经七点多，许是周末的缘故商场的人流量格外大。
季清夏在外面走了一天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抬，准备直接去门口坐公交回家。
作为“邻居”的夏煜自然得跟着她。
“那你们先走吧，我还要去楼下超市买点东西。”
“不行，那等下你不是要一个人回去，太不安全了。”
季清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语气里充满担忧。
“没事啦，等下我可以打车……”
“我陪她去买吧，等下送她回家。”
温润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笑着反问她：“我们刚好顺路，不是吗？”
“嗯嗯，对，我们两个刚好顺路。清夏你就先回去吧，再晚你家里人要担心了。”
反应过来的舒萳急忙出声附和。
“那好吧，我先走了哦。你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知道啦，你到家也记得给我发个消息哦。”
超市门口的广播放着打折促销的消息，夹杂着收银员扫码的“嘀嘀”声。
两人走过闸机口，江许风也没问她要买什么，顺手拖了辆购物车跟在身后。
进了超市就直奔肉类区，到地方后舒萳看了半天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八点就有打折，现在离八点也就十几分钟。
要是就自己一个人来就去别处闲逛等着了，但是现在还有别人，不太好意思让他陪自己等这么久。
就在她犹豫时，身后一直默默无言的江许风突然出声：“这个八点之后有打折，你要不然先买点别的等下再过来？”
舒萳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针织衫，头发用白色的发圈扎成两个辫子垂在肩头，整个人毛绒绒的。
江许风的视角里她就像只兔子，有什么心事全写脸上了，纠结的时候只是自己揪着衣角。
“这样啊，那我们随便逛逛吧。”
面上不显，实际心里乐开了花。默默给他好人卡再加一。
酸奶看着不错，来一整盒。
这个盒子蛋糕看着也好好吃的样子，来一盒草莓的。
披萨也好久没吃了诶，拿一盒吧。
原本来超市只是想给百穗买点鸡胸肉加餐的，一个不注意就拿了这么多东西。
等他们再回到肉类区的时候购物车已经放了小半车东西了。
刚刚还信誓旦旦不会再买了的舒萳转头又被旁边冰柜的打折寿司勾引了。
就这样购物车寿司加二。
不敢再乱逛了，舒萳拉着车头就往收银台走，深怕再受引诱。
排了好久的队终于出了门，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舒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江许风就站在舒萳旁边，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吸着舒萳刚从盒子里拆出的酸奶，余光正好瞥到她手机上的备注。
妈妈。
八点多了一个女孩子还没回家，家长确实会担心。
但是从舒萳转学过来他都还没见过她家里有其他人来过，还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留守儿童”。
“喂，妈妈。”
“宝贝，你现在在干嘛呢？”
温柔的女声从电话里传来，江许风觉得这个声音有一点点耳熟。
“我刚逛完超市，在等公交车回家。”
舒萳语气淡淡的，还带着点变扭。
“要注意安全啊，下次再这么玩出门回家可以打车的。”
“嗯，知道了。”
随即两边陷入一种无声的尴尬。
“宝贝快元旦了，你放假有回来吗？”
苏时序最终还是沉不住气问出的目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关心。
“看一下吧，元旦就放三天，百穗不能一直带来带去，等我问一下有没有愿意帮忙照顾百穗再说吧。”
没有给对面正面回答，却也没把话完全说死。
“那好吧，快点回家吧。”
“嗯。”
坐在车上江许风始终觉得刚刚的对话怪怪的。
两个人的关系就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舒萳始终没有什么情绪。
“江许风。”
“怎么了？”
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江许风下意识转过头，就看到舒萳不知盯着他看了多久。
“你元旦有回嘉州吗？”
“不回吧，我爸妈都不在，估计要过年才能回去。”
“那你能帮我照顾几天百穗吗？”
见他不说话舒萳赶忙补充：“你只要每天来给她添点水，倒点猫粮，再处理一下猫砂，有空陪她玩一会就好了。”
窗外的路灯印在他脸上，明明暗暗看不真切。
正当舒萳要放弃，准备到家打电话问黎漾愿不愿意每天来她家撸猫，身旁的人终于给出答案。
“可以啊，但是我一个男生天天去你家也不太好。你回家的时候我和你把百穗东西搬过来和我住两天。”
“真的吗，可是她掉毛有点严重……”
越说舒萳越心虚，百穗的掉毛已经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多了，简直就是一只行走的蒲公英。
尤其是她还爱爬舒萳床，明明自己有猫窝天天晚上还是要跑到床上要她抱着睡。
“那等你回来帮我搞卫生喽。”
江许风贱贱地开口，字里行间尽是调侃。
舒萳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老实回道：“到时候我给你叫两个上门保洁行了吧。”
刚开门百穗就从房间跑了出来，摇着尾巴“喵喵喵”冲她直叫。
“宝宝，今天在家有没有乖乖的啊。”
舒萳把袋子随意放在架子上，抱着百穗往客厅里走。
看到她出门前还是慢慢的饮水机现在只剩下一半，更是抱着百穗猛猛亲了好几口。
“我们百穗宝宝今天怎么这么乖啊，喝了这么多水。妈妈给你开个罐罐奖励一下好不好，明天给你做大餐吃。”
桌前的日历一点点变薄，掀过的日历见证了温度的减少，从卫衣到棉袄。
又是一年平安夜，国外的除夕，意味着马上又是新的一年了。
学校依旧是那个冷冰冰的学校，只是有人在偷偷滑动着火柴散发出点点温暖。
舒萳原本是没有过节日的习惯，直到陈瑾瑜把一个包装精致的苹果放在她桌上。
“上次谢谢你借我手机，这个苹果给你，祝你以后都能平平安安的。”
陈瑾瑜大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软声软气地说道。
对甜妹一向没有抵抗力的舒萳自然是笑着接过苹果，并安慰她上次那件事和她没有关系，让她不要放在心上。
也不好白收人家东西，舒萳晚上放学就在小区旁边的水果店买了几个苹果，带回家打包加工。
别问为什么不买现成的，问就是太贵了。
十块钱一个，都够她买一堆打包材料了。
第二天在门口接过江许风递来的锅盔，把事先拎在手上的礼品袋递给他。
“圣诞节的平安果，吃了会平平安安哦。”
江许风眼底闪过一丝错愕，却还是伸手接过袋子，假装随口问到：“怎么想起来送这个。”
“昨天陈瑾瑜不是给我送了一个平安果嘛，我觉得白收人家东西不太好，既然要给她送那就干脆大家都送喽。”
舒萳咬下一大块锅盔，瞬间感觉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
读书不用早起就能有美味且热乎乎的早饭吃就是最大的幸福！
到教室从书包里掏出好几个花花绿绿的盒子，江许风伸手戳了戳离他最近的一个盒子，不近疑惑道：“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是袋子，他们的都是盒子？”
“因为袋子只有一个了啊，盒子还有一叠，我就想着把这个袋子给你了。”
拿了两个盒子就往第四组走，完全没有注意到江许风弯起的嘴角。
陈瑾瑜惊喜地看着递过来的盒子，“给我的吗？”
“对啊，给你的。这是昨天的回礼，”舒萳俏皮地朝她笑笑，“你不是送了一个苹果给我吗。”
“谢，谢谢。”
还给后桌的秦文昭也送了一个。
他显然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受宠若惊地从椅子上起来，突然来了一句：“感谢舒总，舒总大气。”
舒萳看着眼前戏精上身的某人，无语地给了一个白眼，“真想感谢我就把历史怎么考上85的秘籍打印好放我桌上。”
“诶呀，这种东西都说了没有，都是随便写的。”
和秦文昭胡扯的时候总感觉有一道阴恻恻的视线盯着自己，舒萳环顾了一周只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
中午和季清夏吃完午饭回教室，就看到了一张半夹在必刷题里的小纸条。
季清夏侧着身子凑过来，“不会是谁给你写的情书吧？”
看完纸条的舒萳冷哼一声，没好气地把纸条扔给她，“还情书，挑战书还差不多。”
季清夏接过被她揉成一团的纸条，打开里面写了一篇不少于两百字的小作文，翻到背面赫然写着“程晗菲”的缩写。
总结一下小作文主要就是控诉舒萳给她身边的人都送了苹果，连秦文昭都有，没有给她让她感到了落差感。感觉舒萳对她有意见，想找个时间和她好好谈谈？
先不说别的，除了周围的三个，她就只给了季清夏和秦文昭，怎么说的好像她给了全班只孤立她一个人一样。
“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莫名其妙。”
季清夏没好气地嘟囔着，像是什么脏东西重新揉成团放在舒萳桌角。
“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