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暗卫

    秦玉穆一眼就看出了鸢飞的纠结,她直接开问:“你有什么主意尽管说,一人计短,三人计长,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好用我们就用,不好用就当没说过。”

    秦玉穆每次领军作战都是如此,她部下有一大半都是女将,众人一起商议计策,哪个计策好用就用哪个,久而久之,她带出来的统将也习惯了她这种大咧咧的作风,有事说事,从不藏着掖着。

    鸢飞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缓缓说道:“洋人船坚炮利,我方军船年久失修,洋人擅长海战,我方这边却是水军,江河作战与海上作战差异颇多,如果我方在海上正面迎战洋人,我想,就算不输,那大概也会是一场惨胜。

    所以我的想法是,诱敌深入,以柔克刚,尽量避免在敌人优势的海上作战,想办法将敌人引到我们熟悉的内陆河道、沼泽,方能消解敌方的船坚炮利,明港水军在己方河道对上洋人,充分利用好天时、地利、人和,如此一来,胜利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鸢飞说完之后,紧张地看着众人,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她实在没什么把握。

    但在场大大小小的统领都对她投去赞赏的目光,秦玉穆也猛地一拍她的肩膀,朝她比了个大拇指,“说得不错!”

    怎么说呢,其实鸢飞的策略并没有很厉害,但作为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金枝玉叶,能够在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就提出自己的战略方针,而且这个战略的可行性还非常高,大多数统领确实觉得鸢飞在军事上有天赋,难得的人还谦逊不冒进,比起其他的王公贵族着实强过不少了。

    秦玉穆鼓励完鸢飞,又接着补充道:“总体战略是没问题的,但是具体的细节我们还要再商量。”

    她展开舆图,指了指目前洋人所在的地点,“首先第一步,既然要把洋人引入我们熟悉的内陆河道,我的建议是去明江,你们看这里,明江正好在这里河道收窄,彼时敌方如果进入此处河道,那对方的舰队就只能被迫排成一条长线,无法发挥侧舷炮火的齐射优势,大大降低了敌方大炮对我们的威胁,这就是最好的交战地点。”

    洪将军凭借着对明港的了解,立马就看出了秦帅这个地点的优势,额头的毛毛虫舒展开来,“眼下是冬日,明江涨潮退潮的规律只有在此地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百姓才知道,洋人绝不了解,我们可以借明江退潮之时发动总攻。”

    既然说到要在明江展开攻击,众人一个个开始商量起了具体的安排,张清琦听着听着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

    “既然明江涨潮退潮,那我们何不在明江河道关键地方打下木桩,木桩在涨潮时被淹没,退潮时才露出,如此可以刮伤、搁浅敌方吃水深的舰船,让此地成为洋人的水上坟墓。”

    秦玉穆笑着看了张清琦一眼,她听过京城双姝的名声,今日一来她就见识到了姚敏的长袖善舞,虽然姚敏还只是个同知,但明港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过她的手,上上下下的官吏对她满口夸赞,升迁只是迟早的事。

    姚敏已经够厉害了,不曾想张清琦竟然在军事上也颇有见地,她有些嫉妒地看了眼鸢飞,怎么这么厉害的两个人才竟然都被这孩子一个人网罗了。

    鸢飞与有同焉地抬了抬下巴,像是在说,看,这就是我的人,厉害吧。

    鸢飞才炫耀了一下,下一秒,张清琦越说越来劲,就逐渐暴露了她的本性,“依我所见,我们不仅可以制造水下坟墓,甚至可以派一支熟悉水性的渔民、兵卒组成水鬼部队,让他们深夜潜入洋人军船附近,开凿船底、下毒、丢毒人……”

    她一说到毒人,鸢飞暗道不好,急忙上去捂住她的嘴,对着秦玉穆讪讪笑道:“没事,没事,水鬼部队挺好的,秦帅觉得呢?”

    秦玉穆有些狐疑,“水鬼部队自然是可用,但这个毒人是什么?”

    “呵呵,没什么,没什么。”

    毒人是张清琦在晋城赈灾的时候提出的一个“毒计”,彼时,晋城有百姓因为时疫死去,幸好天冬及时派人焚烧了时疫之人的尸体,才从源头掐死了时疫爆发的可能。当时张清琦就提出,可以把这些患有时疫之人偷偷带进京城,瞧谁不顺眼就把患病之人丢到谁家里,如此轻轻松松就可以覆灭政敌。

    鸢飞当时听得满头大汗,到时候,政敌是覆灭了,我们可能也要玩完了,她连忙打消了张清琦的毒人之计。

    但她也没想到,张清琦竟然还没忘记毒人的事,自家没法用毒人,她就想着在洋人身上用。

    鸢飞瞪了好几眼,张清琦才不甘不愿地把“毒人”计策憋了回去。

    众人商议到夜深,才初步商议好对敌的计策,眼看众人都有些精神不济,秦玉穆确认洋人今夜不会开战之后,大手一挥放众人各自回营休息,打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磨刀不误砍柴工,她一直相信,只有休息好了在战场上才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鸢飞带着张清琦和红琮回营,营帐里棠落和姚敏、青黛在叙事,湖虎也在和湖狸说着各自发生的重要的事,大家很久不见,也确实有很多话要聊,营帐外公主府的护卫在守着。

    此次上前线鸢飞带了公主府的护卫,护卫有一百人,男女各半,分别由湖狸和红琮领军,张清琦作为军师随行,棠落虽然名义上是义妹,但跟着鸢飞的人都知道,公主府的一应事务其实都是棠落在管,所以也从未有人敢轻视棠落。

    紫瑶和李杏带着孩子们暂时留在了江宁府城的林家宅院里,江宁府城离明港前线还有些距离,若是真出事了,要退大家也还能及时撤离。

    王二姐则早在从京城来江宁的路上就已经靠着自己一手精湛的射艺和驯兽技术加入了木兰军,目前正带着银狼跟木兰军的同袍打得火热呢。

    银狼进入了木兰军,但是她的崽子们没有,黑狗没办法,只能一只狗带两群崽,幸好还有李杏和王狼娃两个孩子帮忙,不然它整只狗都会无比暴躁,鸢飞虽然说让两个孩子来战场见识一下,但眼前情况实在太危急,为了安全起见,两个孩子还是被留在了江宁。

    除了李杏和狼娃,公主府花草院的孩子们之后也会随目前还在皇家书局的蓝瑛一起来江宁,被鸢飞留在京城的只有沈玠,但还有被皇帝留在太医院的陈天冬,鸢飞上战场,皇帝却扣了医女,也不知意欲何为。

    鸢飞几人回来之后,大家又各自聊了聊,直到夜深人静,才各自回屋休息,毕竟第二日还有正事要做,就算有再多的旧要叙,也要养精蓄锐。

    鸢飞看出了棠落眉间的忐忑,等人走灯熄,两人躺到一张床上后,她问棠落:“你在担心什么?表情不太对。”

    棠落回忆着今天她见到的那个人,嘴唇张了又合,不知该不该说,事实上,她已经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真实了,明明她记得上辈子是两年后倭寇才入侵江宁,但为什么这辈子会突然冒出一个不知从哪来的洋人入侵江宁?这么大的事她竟然都不记得了吗?

    如果这么大的事她都会记错,那她今天见到的那个人,上辈子她只隔远了见过她两次,她真的没有认错人吗?

    鸢飞看着棠落的神情越来越忧虑,忍不住像小时候一样伸开手臂把棠落揽到怀里,下巴抵着棠落的脑袋,两个人贴得很近,体温的交织让暖意逐步上升。棠落体寒,每到冬日,手脚冰凉,总是鸢飞替她暖手暖脚的,这么多年了也不例外。

    鸢飞一如既往热烘烘的怀抱让棠落那颗有些忐忑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直接说,不论她有没有记错,这个人的存在她还是得告诉姐姐。

    “姐,今天秦帅不是大阅兵吗?木兰军中有一个人我曾经见她去过东宫。”

    “东宫?木兰军中确实有皇帝的暗卫,但太子……的手应该伸不进木兰军。”鸢飞有些疑惑。

    棠落也是第一次知道木兰军中有皇帝的暗卫,她忽然想起上辈子皇帝对太子造反之事的未卜先知,如果东宫一直就有皇帝的暗卫,那就说得通了,棠落想到此,蹭的一下从鸢飞怀中坐起,双眼亮晶晶的,

    “姐,你听我说,那我今天看到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皇帝的暗卫,我有两次看到她和东宫的花匠私下会面,我之前一直想不通,木兰军中的士兵和东宫的花匠之间有什么联系,但如果她们都是皇帝的暗卫那就说得通了。”

    “但是……”棠落还是有些忧虑,“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记错。”

    鸢飞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事实上她一直怀疑皇帝有一支类似前朝锦衣卫那样的特务机构潜伏在王公贵族和文武大臣的府邸之中,不然皇帝怎么会对朝中众人的事情如此清楚,如果真如棠落所言,那这两个人确实很有可能都是皇帝的暗卫。

    只是……棠落见过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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