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为了增添节目互动性，官博将开设观众投票榜，票数每个EP刷新一次，投票数最高的cp将被提前公布是否互为X。所以，除了骗过恋综的各位，骗过观众的眼睛也很重要哦。

    ——《<水母>规则与玩法一览》第七条

    七个人兵分两路，章豆楹申则齐涟树去看修建小院的材料，顺道去拉跟花鸟市场约好的植物。

    谈菲摇下车窗，冲对面车喊：“记得带几盆薄荷，我这几天真要被蚊子咬死啦。”

    清凉的夜风从半开的车窗里灌溉而下，吹得两人头发乱作一团。

    纷纷扬扬的视线里，许多依旧开着的老店疾驰而过，少了几横几竖的门牌字开了灯箱，在晚霞里有一搭没一搭地亮着。

    那串手链被遗忘在口袋忘记取出，邰杉隔着布料摸了摸，轻微的圆润的触感。

    心上那棵小树摇了摇，下起一小场薄荷雨。

    谈菲推着购物车去买大家列好的冰淇淋，邰杉推着另一辆，塞满群聊清单里的食材。

    红艳艳的牛肉卷，三大瓶家庭装牛乳，清绿得一看就能想象到脆甜口感的玫珑蜜瓜都放在顶层，在超市亮度合宜的顶光下配色莫名和谐，让人的心里也绽放开细小的甜花。

    斜后方有人伸手，在上层的冰柜拿下一打燕麦奶。

    注意到邰杉的目光，闵昼笑笑：“闵纯心现在好像喝不了纯奶。”

    两人都挺过敏，倒有点像亲兄妹了。邰杉难得八卦，悄悄在心里揶揄。

    转过身，忽然有嬉笑的孩子经过，她下意识闪躲。

    一阵交通拥堵，专心玩闹的孩子根本来不及在意外界的反应，摆在角落的牛奶架被他们撞翻。

    “小心。”

    站在邰杉两侧的人同时做出反应。

    闵昼虚虚扶稳邰杉的胳膊，商池序扶住另一侧，另一只手裹住购物车外侧的边角，防止撞到孩子。

    “没事吧？”

    “牛奶掉下来时砸到你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气氛忽而微妙起来。

    邰杉摇摇头，对上商池序的眼睛，忽然忘记想说的话。

    不深不浅的瞳色，覆着一场淡淡的影翳，传达的担忧像油画里最后落笔的高光点。

    晶亮，显眼，在确认她没事后才淡淡地化开。

    在水母重逢后，两个人闭口不谈曾经那段“学长学妹”的可笑从前。

    明明同在天蓝色的屋檐下朝夕相处好几年，却比普通朋友还要淡还要远。

    于是兜转许多年，反而是最开始相识的印象最深刻。

    这是她时隔多年，再一次真正看进他的眼睛。

    -

    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到水母。暴雨初歇，月明气清，难得不再需要开冷气。

    雨后空气和残余的冷气清新而柔和地对流，冲起花叶与青草气息的浪花。

    所有人再次加入抽积木游戏。大家毫不留情地贡献出夏允皓倾情赠送给每个人的积木伴手礼，逐个拆开，打算搭出一座更大的积木塔。

    “我这个为什么是一个头戴蛋壳的……鹅，还是鸭子？”闵昼眯着眼看了看盒子上的成品图案，又掂了掂手里嫩黄色的积木块。

    “这还看不出来？因为你又拽又幼稚呗，生气起来跟鹅一样追着人啄。”夏允皓把肩膀搭到闵昼身上，掩盖住攥紧的指节。

    邰杉的是一棵浅绿色的圣诞树，闵纯心的是一枚立体的心。

    “按名字来啊，那我的应该是桃花树或者樱花树吧？果然！”谈菲满意地抛起密封袋里精巧的积木块。

    然后鼓嘴：“要是允皓哥你直接送我成品就更好了，我真懒得拼。”

    “那我的是——”章豆楹戴上银框的散光眼镜，打开包装过于繁杂的盒子，慢慢念，“蓝花楹？”

    九个人围着茶几坐在地毯上，积木以一种歪七扭八又莫名牢固的形状堆叠在一起。

    这次规则稍有不同，成功抽出一块积木并且没有让积木塌掉的人可以指定下一个人回答真心话。

    第一个玩的夏允皓念叨着毫无攻击力的恐吓：“我告诉你们，玩儿好可得按照编号把它们全都拣回来啊，节目结束那天谁没有拼完我就发微博控诉你们不尊重我，我——”

    话声突顿，他嚯地一下抽出接近最下层的积木，积木晃了晃，中间陷下去一块，最终还是稳定。

    “好啊你，故意说话偷袭。”

    邰杉说完就被夏允皓盯上。他很得意劲地一指：“那就你下一个喽。”

    他扬扬下巴：“上次那个两真一假的游戏，你哪个是假的呀？”

    邰杉专注地压下身子观察，用指尖轻轻挑出上层一块指尖大小的立方体，被问题惊得陡然一晃。

    心虚又强装镇定地开口：“太认真了没听清，再说一遍？”

    夏允皓见她不好回答，正要换个问题。

    邰杉淡淡然开口，感受到对面商池序飘过来的目光，眼神往另一边看去：“那肯定是一喽，只是出气用的。”

    立方体成功被抽出到手心，她舒一口气：“到我！”

    旋即又憋屈地闭上嘴，再度被提问这种事情难住。

    借题发挥和题目自拟，邰杉没有一个擅长的。

    她撇下眼：“那，那我问商池序，你读前任信的时候说读懂了，读懂了什么哦？”

    有一瞬间的紧张，食指指甲滑脱磕到手心的积木，大抵是要劈掉一小块。

    “我读懂了她原来也会想念我们一起在树荫下骑单车，原来也在一直反刍曾经的幻想和缺憾。”

    商池序的语气不咸不淡，在众人起哄时调整呼吸看向邰杉，又在她那双清亮的眼睛看过来时不假思索地低下头。

    积木塔的横截面陷成“凸”字。

    心湖动荡，他甚至不敢确定是侥幸稳定地抽出了积木，还是自己已经和积木塔颤抖成了同一频率，才感受不到它的摇晃。

    邰杉跟着张嘴，却实在做不出那种听到八卦时眼睛亮晶晶的表情，出神伸手去捋鬓边的碎发。

    反刍曾经的幻想？她有吗？

    指尖触及耳尖的一片烫热，她惊醒地缩回手。

    她有。

    节目正式录制前，她和商池序见了很多次面，聊了很多次天，终于编织商量出一个毫无破绽的前任故事，大部分细节由她敲定。

    对此她自夸：“哼，看来我还有编剧天赋。”

    可在结束见面，转身松懈肩膀离去的时候，她很清楚，她只是记性太好。

    每一次编织和完善前任故事，都是她对少年过往的反刍。

    每一处细节都不是新鲜出炉的虚构。

    它们脱胎于她暗恋他时，对自己和他未来恋爱生活的幻想。

    完善于她强烈地恨他时，对“关于商池序的一切”，一次次耿耿于怀的翻刨。

    可他说“也”。

    回神时，问题已经过一圈。轮到闵昼，章豆楹丢给他的问题是“你觉得哪对是cp投票榜的榜首？”

    他毫不犹豫地速推：“我觉得，申则和小菲？”

    然后在此二人惊讶的反驳中仰头想了好一会儿，似乎试图在天花板上找答案，终于灵机一动：

    “要不我们这次所有人都回答同一个问题吧，为什么来这个综艺？”

    申则投机取巧拿掉最上面的那一块，在大家的嘘声中忽而正色：

    “我们分手以后很久很久没联系，再次联系上的时候，她说自己很愧疚。其实我也有生气过，但后来我才明白爱本身就是一种情绪，当它被其他情绪替代时，这段关系本就不该再存在了，我不希望她再愧疚了。”

    门外狂风大作，粝砾作响的树影仿佛将静谧的冷意摇晃进来，不知道谁轻轻叹了口气。

    “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怎么突然煽情了。”申则抬手拨弄额前的碎发，往左边看过来，用眼神示意邰杉可不可以。

    邰杉努力地提眉，不料泪腺隐隐的酸更甚。

    她在“片酬高、想红、好想你们、其实是最近有点糊没戏拍了”一堆理由里翻找既不会被骂又不会丢面子的，最后高昂地扬了扬下巴：“想接综艺填补档期，发现设定很有意思就来录了。”

    一旁的谈菲却忽然紧紧抱住她的腰：“我想大家了，我想你们每一个人，我想水母的桂圆树，想学校门口的小黄狗！我在想明明世界上大多数都是不算好也不算坏的人，可为什么我在水母的时候却从来没看见过暗沉的颜色，所有人都那样地保护我。”

    邰杉感受着臂上的温度，僵硬到连最丰沛的镜头感都被冻住。

    她不敢去想衣服上的湿意是谈菲的眼泪还是鼻涕，更不敢想她现在脸庞上的凉意，是自己还是谈菲飞溅的眼泪。

    抿紧唇试图推开谈菲无果，她慌乱地拨了拨头发，语气硬硬的：“我可没这么想。”

    谈菲的回答给大家提供了范例，之后几个全用“思念”“想大家”这样抽象却又足够容纳无数情绪的词语带过。

    又是轮完一圈，积木塔依旧坚实，鲜绿、橙橘、亮黄，一众颜色稳稳垒住最后几层。

    游戏加快速度。名为“问题”的玻璃珠在彼此怀中滚过，擦去重逢的温融，逐渐流露出一些暗涌酸涩的情愫。

    申则看了一眼从小就不敢惹的邰杉，转头看夏允皓：“你的X，名字是几个字？”

    夏允皓头也没抬，抽出倒数第二层的半圆体：“三个字。”

    半圆体被他放在地板上转了一圈，尖角指向章豆楹，他耸了耸肩：“你的X，在你的左手边还是右手边？”

    邰杉正在观察各位的表情，章豆楹忽而搂住她的胳膊坐过来。

    “这样就是在右边。”

    此时此刻，章豆楹右手边的异性依次是齐涟树、闵昼和夏允皓，左手边的是申则、商池序。

    邰杉只顾着把手抽出来，小小声：“搂我干嘛，我又不是你前任。”

    “那我偏问你。有想过复合吗？”

    两人默契地将贴在一起的肩膀撤开。

    邰杉瞥她一眼：“以前想过，现在没有了。”

    昨天才在她面前袒露过脆弱的闵昼，和，看起来一向很脆弱的齐涟树。邰杉的眼神在两人间抉择，昧着良心看向齐涟树：“小齐的X，是单数还是双数？”

    “单数。”齐涟树轻松把最下层中间的长方体抽出，拨弄一会儿后看向闵纯心，“你有鸡蛋过敏吗？”

    “诶？”闵纯心直起身子，懵懵的。

    “因为看见你没有吃鸡蛋布丁，早上的三明治也都挑了没有鸡蛋的。”齐涟树笑意晃晃。

    “对啊，有一次食物中毒以后就对鸡蛋过敏了。”

    闵纯心屏住呼吸，抽出最左侧边角的圆锥：“小齐好细心好善良，那我问——”

    布谷——布谷——

    话声被报时声打断。

    餐桌对面，那个他们以前从跳蚤市场淘来的钟表发出清脆声响，里面的小鸟前后跳动，时针指向九点。

    节目组关于发送匿名短信的提示准时跳进来。

    气氛逐渐安静，陷入一种类似于吃饱了以后晕碳的沉寂轻滞。

    夏允皓吐气：“真烦。”

    邰杉这次不犹豫，很快打下便点击发送。霍然安静的气氛里，指尖按上屏幕又分离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节目组偏偏做足悬念，在大家等得心不在焉、最后兴致缺缺地各自散去后终于转发和在官博上公布。

    TO 邰杉：

    “没有骗你”

    “你的X选择了你”

    “我们四个，明早出去飙车吧？”

    “你收到了一封密谋信~”

    TO 商池序：

    “谢谢。你没有被骗^^”

    “您的X选择了您”

    TO 申则：

    “我们都不要愧疚”

    “您的X选择了您”

    TO 章豆楹：

    “小楹姐也是很棒的大画家”

    “想念的人里包括我吗？”

    “您的X选择了您”

    TO 齐涟树：

    “我们都好好地长大了”

    “您的X没有选择您”

    TO 谈菲：

    “您的X没有选择您”

    TO 闵纯心：

    “今天拍的宝丽来发一份给我喔”

    “您的X没有选择您”

    TO 闵昼：

    “您的X没有选择您”

    TO 夏允皓

    “凤凰花真的很好看”

    “您的X没有选择您”

    错综复杂的感情线如同一张蛛网，缀满了经年的雨珠，也结起观众们的猜测。

    / 哦莫，夏日心动的cp票数现在断层了，实在是因为脸和性格都很搭吧/

    / 我感觉他们俩真的蛮像情侣，心心和商池序的约会选择了问前任问题，和夏允皓的约会却没有问/

    / 本人现在抓心挠肝地好奇小商和小杉在连廊里讲了什么，这将影响本人的cp抉择/

    / 小树和小楹姐呢？小楹姐在陶吧给小树做了一个香插诶，她知道小树失眠呢/

    / 本来想先排除闵昼和邰杉的，但是一想我们小杉可是演员，自导自演一段聊天记录小意思吧？/

    不断跳动的条状统计图里，最终两个cp的票数高居不下。

    ——闵纯心和夏允皓的cp，以及闵昼和闵纯心明牌了的兄妹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