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不渡无语凝噎地看着他们，已经感觉到了他们对自己凤傲天属性微妙的嫌弃。
【拜托，你这样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模样，很明显说的根本就不是心里话，好吗？】
【你演能不能演的像一点？】
不过禾不渡没有在意这些弟子，而是轻轻把眼神落在了秦云澜的身上。
这些人虽然真心的道歉，还献上灵石，但原不原谅他们是秦云澜才能做的决定。
禾不渡有些担心秦云澜的心理问题。
但秦云澜看起来对他们毫不在意，现在已经完全陷入看到灵石就发狠了、忘情了的状态，手速如风，用神偷一般的速度飞快地拿走了他们的储物袋。
“没关系，大家都是同门，下次长点眼睛就好。”
秦云澜这么耿直的话并没有让大家心生不满，而是感谢秦云澜愿意既往不咎。
她也同样没有辜负众望，再次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储物袋，誓要看看有多少灵石。
在秦云澜打开储物袋的那一瞬间，众弟子有些尴尬地离开视线，集中领头的那个弟子支吾着开口：
“秦师姐……咳，我们，我们也都是剑修，这个储物袋灵石不多，只是一点小心意……”
秦云澜清点了一下，剑修是穷，但耐不住人多力量大，聚在一起也是有点力量的。
这些人刚好凑齐了五百灵石。
秦云澜挑剔审视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划过，眼神带着怀疑，突然间，她定住了目光，锁定了其中一个弟子，眼神充满着威慑。
“我记得你，你不是前不久才花了两千灵石去给你的本命剑镀了一层金光吗？怎么现在聚在一起才拿出这些灵石？”
那弟子被秦云澜指名道姓，愣了片刻，心跳加速，眼神不自觉地乱瞟，看起来心虚极了，直到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开口时带着决绝与尴尬：
“您，您也知道是前不久啊……我们剑修的钱，当然有多少算多少全部花在了本命剑身上……”
“当时镀金光我还向其它峰的师弟师兄借了灵石，手里最后八十颗灵石全部都在储物袋里了，我现在只剩下一屁股的债。”
言外之意便是——我们这些人能凑齐这么多就不错了，你不要为难我们这些穷光蛋了。
秦云澜闻言，同为剑修，同为穷光蛋的她瞬间感同身受。
她心底一片凄凉。
学剑修是真的没有前途！
除了帅，一无是处。
在这大家都陷入前途无望，耳边仿佛响起“雪花飘飘——”bgm的时刻，禾不渡的系统不合时宜地上线了。
【宿主，你要让这些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禾不渡冒出一个问号。
【你看他们那副欲哭无泪、伤心欲绝、恨不得以头抢地耳、穿回之前给自己两巴掌的表情——显然都差不多花光了自己的全部积蓄。把他们所有的钱都给拿走，这还不够付出代价吗？】
【我都怕他们将来要喝西北风，吃不饱、穿不暖，有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可是万万不能的。】
【这世上难道还有比没有钱还要可怕的代价吗？】
禾不渡这样想，也是这么提问的。
可系统不懂人间疾苦，倒是略懂点凤傲天逆袭套路。
它只是特别高冷地给禾不渡甩出了加大版金光闪闪的提词器。
【请宿主当着弟子的面念出以下话语：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此次本尊姑且放过你们，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禾不渡看了看身前已经痛苦万分的同门，再看了看面前的提词器，只觉得自己此刻说出来简直是讨打。
她说出来的目的是和大家来一场自由搏击吗？
禾不渡最后也只能强撑着张开眼睛，几乎不敢看大家的表情，怕大家忍不住对她进行围殴。
而崔云霁听到禾不渡的心声后，看了看那装着五百灵石的储物袋，却在思考着完全不同的事情——
莫非是禾道友觉得自己灵石给的太少了，担心还不上五千灵石，才不收的吗？
不对。
按照禾道友的心声，她既然心疼这些弟子把钱都给她们会处境艰难，那她不收自己的储物袋，是不是代表着她同样心疼自己？
她同样也担心自己会过上没有钱，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
那是不是说明，她是在意我的？
崔云霁在心底细细思量着，居然从这简短且普通的心声中品味出了几分隐秘的关心，从而感到欣喜与甜蜜。
若放在以前，崔云霁是定然不敢往这方面想的。
但现在他能听到禾不渡心声，只要察觉到禾不渡对他有一点的心疼，哪怕是她对所有人都如此，他也能从中汲取到了几分的喜跃。
他正想说自己并不缺这些灵石，他有的是办法获取灵石。
但与此同时，眼前那个在心底伤春悲秋的少女睁开了眼，突然变得气势磅礴起来。
她狂傲地扫了一眼所有人，瞬间从那个谦逊有礼的少女变得张扬起来，身上还冒着若有若无的黑气。
可周围的人已经见怪不怪，被她服从性测试成功了，连莫名其妙的黑气都不想理会。
“好了，禾师妹，你可以开始了。”
“禾师姐快点开始，快点结束吧。”
“其实我还是有点期待禾师妹这次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的，你们不觉得师妹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老实人豁出去的感觉吗？”
“可是师妹说话的时候明明很嚣张啊……”
所有人都在等着禾不渡突发恶疾。
她也没有让大家失望。
禾不渡看着众人因为失去钱财，一副觉得人生已经没有值得留念的东西的表情，又于心不忍地看着他们痛彻心扉的面容，看着他们对储物袋依依不舍的目光，以及含泪的视线。
【抱歉了各位！我不是故意的！】
禾不渡心一横，眼一闭，咬咬牙开口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今日之事，本尊放过你们，下次再犯，绝不轻饶。”
她开口说话时，明明说的飞快，又是正常音量，但在系统的音效之下，变得既沉重又缓慢，声如洪钟，很快就回荡在整个问道台。
禾不渡说完这句话，只觉得良心都受到了谴责。
再怎么看这些弟子也比她苦的多。
带头的弟子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禾不渡一眼，语气疑惑中还带着些悲伤，“师妹，你觉得我们吃的苦还不够吗？”
他们的全部积蓄都在这里，接下来连窝窝头都吃不到了。
这还不够吗？
他生无可恋地开口，“难道秦师姐想我们把命赔给你抵罪吗？好吧，既然如此——”
禾不渡连忙道，“够了够了，不用加码了！”
她离开了目光，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要是因为这种事情弄出人命，她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崔云霁在禾不渡视线转过来时，主动又热情地将储物袋递给了禾不渡。
他已经习惯禾不渡突然宣个誓什么的，在别人眼里可能会觉得奇怪，甚至怀疑禾不渡脑子有病，但是崔云霁的滤镜已经厚得觉得禾不渡做这种事也分外可爱。
他礼貌克制地望着禾不渡，掩住了眼里溢出来的笑，“禾道友，我看你为些事着急，要不还是收下吧。”
他知道自己与禾不渡关系生疏，禾不渡收下他的东西必定心里为难，便引诱着道：
“这储物袋里并非在下全部家当，这些年我出门历练，也积攒了不少东西，不至于失去这些便穷困潦倒。”
禾不渡长长的“哦”了一声，对他的东西并没有寄予厚望。
毕竟同为剑修，大家有多穷，她心里是明白的。
看看，藏剑峰峰主的全部积蓄，也只给了一百多灵石，他活的岁数可比崔云霁久多了，历练过的地方更是数不胜数。
更何况崔云霁还没有拿出全部的积蓄，应该不会很多吧？
禾不渡本着人家一片心意，直接拒绝不太好的想法，点了点头，收了下来。
片刻后，她抬头看着崔云霁，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那我回去就打开，谢谢崔道友。”
【感觉我的社恐都因为扮演凤傲天被治好了……】
崔云霁笑意更深，点了点头，轻笑着看着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仍然保持着霁月清风、君子如玉的风度。
秦云澜探头看了一眼，看这储物袋并不大，看起来没多少灵石的样子，便收回了目光，有些兴趣缺缺。
就在此时，在一旁看了许久戏的曲衡箫缓缓走了过来。
禾不渡眼神慢慢落在他身上。
曲师弟好像没做什么对不起她们的事，也过来献温暖吗？
俗话说的好，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就会变成美好的人间，看来曲师弟还是很有觉悟的。
只是禾不渡没有想到，曲衡箫是来献爱心的，不过献的是另一种爱心。
曲衡箫身穿一身青色的长袍，眼神明亮。
他看着秦云澜的目光带着犹豫与纠结，但没过多久很快就坚定下来，他双手微微握紧，抿了抿唇，脸上还带着几分的羞涩，像是情窦初开一般的态度。
最终，他轻声开口：
“秦师姐，我可以……”
他那一副欲拒还休、欲言又止、欲擒故纵的态度，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透他的心思。
禾不渡当然也看出来了曲衡箫的意思，她情不自禁竖起了耳朵，眼神带着些许的震撼，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一步，目光在曲衡箫和秦云澜之间来回转着。
【秦师姐这么快就开启第二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