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金玟炡指尖点在柔软的唇瓣上,“有青是忙内吧?wuli忙内。”
“那么。”她站了起来,对着其他练习生们说,“为了欢迎我们忙内的到来。”
“一起去聚餐怎么样?”
她笑着提议,双手合十,眼睛里满是友好的甜腻,像是植物捕食前的姿态,足够有耐心的等待,是一种静默的积蓄。
“或许…炖排骨?”金玟炡侧过脸用眼睛询问田有青的意见,“有青喜欢吗?或者五花肉?”
“啊!”她拍了下手掌,恍然大悟的样子,“有青是海外派,西餐?”
田有青悄咪咪的摸上了金玟炡得到衣袖,像只试探性伸出爪子,幼鹿或者奶猫之类,柔软又稚气的生物一样。
“可以吃Mom's touch吗?”
本来想着也许钱包要大出血了,结果是平价快餐店。
“当然。”金玟炡用手指比枪朝她wink,又转过身对其他人说,“没问题吧?我请客。”
还能说什么,当然没问题。
“有青手应该有点不方便吧?”
金玟炡拿过餐食之后,把她的牛肉汉堡贴心的放在田有青面前,还帮她拆开包装,露出汉堡的一角,到方便她咬的程度。
“这样可以吗?”金玟炡像是撒娇一样用鼻腔发声,是少女独特的语调,“还是要欧尼喂你呢?”
她近期很少这样,自从内泳绘里的到来,而确定下来的方案。
清纯女团概念消失,连同反复练习的微笑,跳着《再次重逢的世界》对着镜子厌倦到几乎要作呕。
那些为了迎合概念的清纯美被舍弃,开始男团的舞蹈练习,表情管理从微笑变成不要笑。
“不用了,谢谢欧尼。”
田有青咬了一口,完整的圆变成一个缺口,她吃东西的时候,足够认真,也足够规律,像是在遵守同个顺序,像在确认从哪里下嘴会更加美味。
像只鸟雀,一口口的啄食,甚至感觉被烫到,而摇晃脑袋,都像是抖落羽毛上的积雪。
幼态的桃心脸让她看起来足够稚气,也足够可爱。
金玟炡真的有种在照顾妹妹的感觉,其实抛开竞争,她并不讨厌,甚至很喜欢田有青。
她撑着脑袋,手肘撑在桌面上。
虽然一口口喂着她高热量的食物,自己却只喝着零卡的饮料。
虽然骨架小,不是容易长胖的类型,但是月度考核中的体重检查,一点点细微的差异,在镜头里会变得如此明显。
不止她这样想,其他人不也是如此吗?
即使说着自己请客,但是又有谁敢多吃一口?
即使喜欢,可是怎么办呢?怎么办才好呢?
命运的天平把她们放在两端,完全是一方占据优势,就有一方落败的关系,没办法友好相处。
相同的定位让课程变得重复,金玟炡成为和她相处最多,关系最亲近的姐姐。
作为队长,作为最年长的刘智敏,即使并不是那种难相处的姐姐,却需要肩负起责任,板着脸教导她规矩“要知道课程”、“关了灯再出去”那种训人的话。
那种情况下,金玟炡也喊着“安对哈几码”过来阻止,变亲近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也是那样,金玟炡了解田有青,就比别人更多一点。
搬进宿舍的时候,是她帮忙一起整理。
一套粗花呢套装,粉色上衣和白色丝绸衬裙,单独包装起来,很漂亮,很精致,像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意大利电影中会出现的道具。
保养的很好,甚至可以放到买手店里,成为珍藏的古着,应该说,这就是一件古着。
可即使这样,也掩盖不了它是上世纪的产物。
金玟炡对时尚不太感兴趣,对于这套衣服的的贵重程度不太了解,但是…都这么旧了…
她举着衣架打量,还会被妥帖的,有着单独收纳箱,这么收藏着,抛开实际价值,至少对于田有青来说,是很珍贵的存在。
可是怎么办呢?
她们宿舍可是共享衣柜,甚至连衣服都是一起洗的。
一部分是为了人设,为了出道之后的炒作,一部分是无所谓,总之,宿舍的现状就是如此。
这么珍贵的衣服,是可以被其他人随便拿着,然后穿出去和那些愚蠢的男孩子约会吗?
金玟炡可以确定自己不会,但是其他人,她轻笑着,将脸埋进那套衣服里,专业干洗店的味道都变得如此香甜,像是香槟气泡的味道,让人迷醉。
因为非常漂亮,漂亮到即使陈旧,也散发着如同珍珠宝石般璀璨的光芒,如同莫泊桑笔下的钻石项链,一时的虚荣心作祟,却需要数十年作为抵押代价。
所以,其他人…也许没那么好说。
因为进入出道组,所以有着专属的练习室,大家都在互相看着眼色,没办法提前离开。
“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富家女的松弛感,让内泳绘里感觉练习到差不多的程度,和她说了一声,就准备离开,她其实人还不错,并不难相处。
只是她们没有生活在一条基准线上,所以很难保持平常心对待,自己几乎耗尽力气的东西,在她看来是唾手可得的存在。
“都要出道了呢…”
两相比较,嫉妒几乎在啃食着心脏,流出腐烂酸涩的汁水,淹没咽喉,长出刺来,言语也是掩饰不住的腐败。
内泳绘里对着镜子确认拨弄着头发,只是笑了一声,没搭腔。
田有青因为石膏还没拆,被新人开发组安排去作声乐训练,还有表情管理之类的,总之不需要用到手的,都让她狠狠赶了一波进度。
以前她们单人、多人搭配组合出来的公式照,也被拉出补拍,大多是怼脸的镜头。
公司安排的语言课程,新人开发组在了解她的语言能力之后,直接给她加了日语、中文。
这两门课并不公司上,而是把练习生们打包去大峙洞那边,这时候为了成本倒是不强行把男女生分开了。
田有青就像开启了自动跟随模式一样,被李瀚飞捡拾。
“有青…ssi?”
同样被揪起的衣角,正在和李颂和说话,后腰感觉暴露了一小截在空气中,李瀚飞转过身,就看见田有青。
“你也要去大峙洞上课吗?”
直勾勾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乖巧点头,刘海的碎发飘了起来,露出单只瞳孔,像只布偶猫,口袋里露出的手机吊坠,泛黄的植绒小羊一摆一摆的,叩击着大腿。
“那…可以不说敬语吗?”
李瀚飞想要给她理顺头发,手举在她头顶空悬,手腕上的金属手链折射出冷光,如凝霜雪。
他看着她的反应,察觉到田有青没有抗拒的神色,才进一步,柔柔的拍了拍细软的,又过长的刘海,将它勾置耳后。
“有青是06年,我是欧巴呢。”
田有青叽里咕噜的说了几个短句,好像不是英语,也不是他们学过的东亚国家的语言。
荷兰语吗?
李瀚飞垂下眼眸,完全听不懂。
“呐。”
李颂和冷哼了一声,扯下黑色口罩,抱着胳膊,颇为不满的看着没边界感,又没分寸,黏上来的田有青。
也许是熬的时间太久,放弃学业成为全职练习生,被公司打压。
李瀚飞有点喜欢看眼色的敏感细腻,正处在需要人肯定,需要被需要的感觉,渴望关注,在意别人看法的时候。
田有青总是表露出明显的特别,她的眼睛似乎看不到别人的存在。
又是自带光环的富家女,即使现在素的可怕,穿的不是什么奢侈品牌,也没人敢轻视她。
可是这种人,选手出身,原生脸美女,家里也多少有点东西,这种人竟然只在意他,只看他,只依赖他。
明明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偏偏瀚飞哥又在这种时期,会因为这些而感觉到欣喜,栽的也不冤。
可是…她可以一时兴起,代价却需要哥支付吗?
李颂和不喜欢田有青,甚至讨厌。
讨厌她总是在撒娇的语气,讨厌她没分寸的靠近,讨厌她总是赖在李瀚飞身边,讨厌她随便的弄乱别人的人生,讨厌她现在不是故意的,却让别人自卑,无处不在的,不自觉的优越感。
他轻啧了一声说道:“都在韩国了,就说韩语吧?”
语气并不柔和,甚至有点冷冰冰的。
“可以不说敬语。”
田有青察觉不到,只是低头勾着李瀚飞背包上的挂件,晃来晃去的,花了半天才终于捏在手里。
像是很骄傲的样子,仰着头看李瀚飞,眼巴巴的等待他的夸奖。
也如她所愿,李瀚飞捧场的夸着“好棒”,手腕反转间,用她上次的丝巾给她在侧扎出一个马尾,斜斜的垂在胸前。
“好了,丝巾还给你了。有青真的很漂亮。”
被夸奖,满足到忍不住偷笑,轻微晃动的短发层发梢,被阳光打成金色,如同铃兰花瓣上坠着的朝露。
“不要对有青那样讲话。”
被自然牵上,十指紧扣,田有青摇晃着李瀚飞的手,像是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
李瀚飞任由她玩手指,带她去乘地铁,路上还不忘和李颂和这样说。
李颂和被李瀚飞类似于指责的言语,弄到无话可说,只是气呼呼的看着田有青,试图用眼睛杀死对方。
也只得到对方无辜的歪头。
哇…真是超有迷惑性的家伙。
对面的家伙只是和挂件一样,挂在李瀚飞身上,抱着他的胳膊,用来固定自己。
李瀚飞拉手环,她就拉李瀚飞。
李颂和小声嘀咕着:“是情侣吗?帕布。”
“嗯…?”
李瀚飞在人潮中小心的为田有青支起一方天地,随着到站拥挤的人流和她无关。
她只需要埋头在他怀里,下巴尖尖的,随着她抬头,卡在胸膛骨骼中间,丝带掠过皮肤,滑腻的像是切开的花瓣,流下一道蜿蜒的白。
他抬头,在嘈杂的人群中回看,疑惑的望向李颂和。
“我没听清楚。”
“没什么。”
李颂和摇头,那抹白又出现在李瀚飞弯折手肘,明亮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