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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休止符

    许家餐厅漫着暖融融的香气,水晶吊灯在土豆牛腩浓稠的酱汁上投下碎金。许母的筷子在女儿碗里垒起小山:“乖宝多吃点,这牛腩炖了三小时呢。”绛红色的肉块颤巍巍压在米饭尖上,许嘉禾鼓着腮帮点头,桌下的脚却精准踩中对面——许嘉轩正偷摸把青椒往骨碟里推,被踩得龇牙咧嘴。

    “妈!”许嘉轩举着沾了青椒汁的筷子控诉,“您闺女踩我!”

    许父慢悠悠剔着鱼刺:“该,谁让你运动会拍闫西特写被裁判当无人机驱逐。”

    手机在许嘉禾裤兜震出蜂鸣。她借着汤碗掩护点开,陈瑾安的头像跳出三条消息:

    「乳酸堆积高峰期,记得拉伸」

    「药膏涂关节,别抹错位置」

    「别趴着回消息,压迫胃部」

    她咬着筷子尖敲字:「陈教练比队医还啰嗦」,发送完又飞速补了张兔子打滚的表情包。

    浴室蒸腾的水汽裹着蜜桃香。许嘉禾陷进蓬松的被褥时,小腿肚的酸胀感才后知后觉漫上来。朋友圈图标亮起红点,她指尖悬在屏蔽爹妈的分组上,噼里啪啦打字:「金牌的代价是失去冰淇淋自由?」

    动态刷新不过三秒,陈瑾安的点赞提示弹了出来。许嘉禾把脸埋进枕头,床头的冰墩墩玩偶被她揉得变了形。

    七公里外的陈家琴房,陈瑾安指尖刚离开最后一个和弦。手机幽光映亮他唇角,琴谱被随手压在震动的屏幕上。他拉开衣柜扯出黑色连帽衫,玄关处陈母端着燕窝羹皱眉:“十点多了去哪?”

    “买谱子。”他单脚蹬上运动鞋。

    “书架上不是有...”陈母的追问被关门声截断。

    “星甜”蛋糕店的玻璃门推开时,风铃惊醒了打盹的店员。冷气裹挟甜香扑来,冰柜里草莓蛋糕淋着鲜红果酱,但陈瑾安的指尖落在隔壁抹茶冰淇淋蛋糕上——翡翠色奶油层里嵌着白玉团子,像初春覆雪的竹林。

    “要这个。”他声音比平日急促。

    店员挖蛋糕时,店门猛地撞响。许嘉禾顶着半干头发冲进来:“麻烦要份草莓...”话音在看见柜台前身影时戛然而止。陈瑾安转身,纸盒缎带在他指间晃悠:“...路过?”

    她目光扫过他手里的抹茶蛋糕,突然踮脚凑近:“陈瑾安,琴行街和蛋糕店是反方向。”呼吸间的蜜桃香混着他身上的栀子花气息,在冷气里蒸出暖雾。

    路灯将梧桐叶影拓在柏油路上。许嘉禾抱着蛋糕盒走得雀跃,抹茶清香透过纸盒缝钻进鼻腔。行至街角,陈瑾安突然驻足:“药膏涂了?”

    “没呢...”

    “现在涂。”

    她愣怔的刹那,少年已旋开药膏蹲下身。薄荷味膏体在他指尖融化,温热的指腹贴上小腿肚时,许嘉禾险些摔了蛋糕。

    “肌肉僵硬影响爆发力。”他揉按的力道精准如调试琴键,从腓肠肌到脚踝,所过之处燎起细小火苗。

    教堂钟声撞破夜色——咚!咚!咚!

    陈瑾安骤然起身:“十点了。”

    最后三百米变成百米冲刺。许嘉禾腕子被拽着狂奔,蛋糕盒在怀里颠簸成浪里小舟。风灌进她大笑的嘴里:“陈教练!你也有今天!”

    许家院门前急刹时,陈瑾安喘着气将蛋糕塞给她:“明早六点...”

    二楼窗户“哗啦”洞开,许父的咆哮劈头砸下:“许嘉禾!跟哪个野小子...”  许嘉轩笑了笑转头对许父讲:“爸你好像要有女婿咯“

    许父大吼后半句被陈瑾安捂在她耳边的手截断。少年掌心滚烫,带着薄茧的拇指擦过她耳垂。他退进树影的刹那,许嘉禾看清他红透的耳根,还有那句无声的唇语:「吃蛋糕」

    陈宅书房灯火通明。陈父的怀表“啪”地扣在红木桌:“十点零七分。”

    陈瑾安垂手立在玄关,连帽衫领口歪斜,呼吸尚未平复。

    “谱子呢?”陈父陈秀全冷眼扫过他空荡的双手。

    “...买完了。”

    “哪家店?”

    “星甜。”

    陈父气笑:“肖邦夜曲改蛋糕店发行了?”

    鞭影撕裂空气的尖啸混着瓷器爆裂的巨响。紫檀木书案上,清代粉彩花瓶炸成齑粉,碎瓷如冰雹迸溅,在陈瑾安脚边绽开森白利齿。

    “逆子!”陈秀全手中藤鞭再次扬起,牛皮绞缠的鞭梢已沁出血渍,“学会撒谎了!!!!”

    第三鞭抽在脊梁骨上,陈瑾安闷哼着撞上书架。线装书哗啦倾塌,他后背的白衬衫洇出三道交错血痕,像雪地里爬开的毒蜈蚣。

    “秀全!”陈母撞开门扑进来,发髻散乱如疯妇。她死死抱住丈夫扬鞭的手臂,指甲掐进他西装面料:“非要打死才解气吗!”

    陈秀全喘着粗气甩开她,鞭柄指向儿子冷笑:“滚回你屋!今晚跪着把《陈氏家训》抄完!”

    陈瑾安抹去唇角的血沫,弯腰拾起溅到门边的碎瓷片——那是花瓶上最后半朵完好的缠枝莲。碎瓷边缘割破他指腹,血珠滴在莲花蕊心,像朱砂点了魂。

    陈母颤抖的手碰上他后背,触到湿黏血迹时骤然缩回。书房吊灯将母子影子绞在满地狼藉上,她喉头滚动半晌,只挤出一句嘶哑的催促:“回房...妈给你上药。”

    走廊壁灯昏黄。陈瑾安反锁房门,背靠门板滑坐在地。染血的碎瓷片在掌心闪烁冷光,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许嘉禾发来抹茶蛋糕的新照片,奶油堆成小小的雪山。

    月光漫过窗台,后背鞭痕灼痛如烙铁。他指尖悬在对话框良久,最终只将染血的瓷莲轻轻压在心里陈瑾安好像意料到什么一样放下手机。

    抽屉被暴力拽开的巨响撕裂了房间的死寂。陈瑾安弓着背跪倒在地毯上,手背青筋如盘虬的树根暴凸而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血珠在米色绒毯上洇出暗斑。

    视野边缘开始发黑,耳鸣声如金属刮擦着颅骨。他猛地用前额撞向抽屉柜角,钝痛短暂刺穿混沌——就是现在!

    颤抖的手指扒开杂物:蒙尘的钢琴赛奖牌、断裂的琴弦、褪色的音乐会门票…终于在抽屉最深处触到冰凉药板。三粒白色药片抖落在掌心,喉结滚动着干咽下去,苦涩瞬间在舌根炸开。

    药效未至的间隙里,暴戾的洪流冲垮堤坝。他突然挥臂扫落书桌物件,玻璃水杯在墙根炸裂。飞溅的碎渣中,那片染血的缠枝莲瓷片正幽幽反光——那是父亲今晚砸碎的花瓶残骸。

    手机屏幕倏然亮起。许嘉禾的聊天框弹出新消息:「陈瑾安谢谢你~」后面跟着只转圈的小兔子表情。

    陈瑾安喘着粗气蜷缩起来,染血的拳头狠狠抵住抽搐的胃部。后背鞭痕在冷汗浸泡下灼痛难当,未读消息的红点像枚烧红的铁钉,扎进他血丝密布的眼瞳。

    月光漫过地板上狼藉的碎片,少年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药效终于漫上神经末梢时,他抖着手点开对话框,却只发出一个碎裂的句号。

    窗外风掠过树梢,陈瑾安反手将震动的手机压在心口。父亲在门外的怒斥化作模糊潮汐,只有心跳在夜色里震耳欲聋。

    清晨七点的琴房浸在淡金色光雾里,徐老师指尖敲着节拍器皱眉:“瑾安从没迟到过。”许嘉禾心神不宁地翻着《冬与夏》琴谱,昨夜发给陈瑾安的蛋糕照片仍显示未读。

    门被猛力推开时撞上墙壁,陈瑾安冲进琴房,右颊颧骨处淤青如泼墨,唇色苍白得骇人。徐老师倒抽冷气:“脸怎么了?”

    “摔了。”他避开许嘉禾探究的目光,径直坐上琴凳。

    琴盖掀起时他手臂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许嘉禾瞥见他短袖袖口下蜿蜒的紫红鞭痕——像毒藤攀过冷白手臂。

    德彪西的《月光》从陈瑾安指尖流泻,却在第三小节骤停。他左手小指痉挛般蜷起,琴键发出刺耳的嗡鸣。

    “你手在抖。”许嘉禾按住他手腕,触到滚烫皮肤时惊得缩回。

    陈瑾安猛地抽手,琴谱哗啦散落一地:“专心练你的。”

    双人联弹的变奏段成了酷刑。许嘉禾的右手与他的左手在琴键交错,每次触键都感觉他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当她的指尖“无意”擦过他手背,陈瑾安突然闷哼,汗珠从额角滚进高领毛衣。

    徐老师叫停时,陈瑾安后背已洇出冷汗。许嘉禾看着他踉跄走向饮水机,白色短袖后颈处露出半道结痂的鞭痕——深褐色凸起如蜈蚣匍匐在冷白皮肤上。

    下课时间刚到,许嘉禾抓起钱包冲向琴房外药店。玻璃柜台里药盒琳琅满目,她指着云南白药气雾剂语速飞快:“要止疼最强的!”

    店员抽出两盒:“红瓶急救镇痛,白瓶化瘀...”

    “都要!”她扫见角落的碘伏棉签,“那个也拿三包!”

    结账时瞥见收银台旁的草莓软糖,许嘉禾迟疑片刻,抓了两把塞进药袋——陈瑾安嗜甜,尤其爱这种夹心软糖。

    夕阳熔金时分,陈瑾安扣上琴盖:“今天到这。”

    许嘉禾堵在门前,药袋怼到他怀里:“擦药。”

    陈瑾安僵住,药袋滑落在地,碘伏棉签滚到脚边。他弯腰去捡,白色短袖衣角应惯性上滑,赫然露出纵横交错的鞭痕——新伤叠旧伤,最深处还凝着血痂。

    “谁干的?”许嘉禾声音发颤。

    陈瑾安攥着药袋直起身,眼底血丝如蛛网蔓延:“别管。”

    “我偏要管!”她突然拽开他高领,淤紫的颈侧鞭痕惊现,“是不是……”

    手腕被铁钳般攥住。陈瑾安眼底翻涌着暴戾,却在触及她泛红的眼眶时骤然松手。药袋稀里哗啦再次坠地,云南白药的红瓶碎裂,浓烈药味弥漫开来。

    许嘉禾蹲在地上清理玻璃渣,突然肩头一沉——陈瑾安的额头抵住她后背,滚烫呼吸穿透衬衣面料。

    “别回头。”他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她僵着身子摸出完好的白瓶药,反手往后递。棉签蘸满药水时,身后人几不可闻地抽气。许嘉禾指尖发着抖,药水洇透毛衣,在他后背鞭痕上漫开深色地图。

    “疼就喊出来。”她抹药的手腕被抓住。

    陈瑾安引着她按向心口。掌下心跳如困兽冲撞,他声音埋在她肩窝里:“这里更疼。”

    染血的棉签滚落琴凳下。夕阳穿透玻璃窗,将两人影子绞在黑白琴键上。许嘉禾摸出口袋里挤变形的草莓软糖,剥开糖纸塞进他唇间。

    陈瑾安怔忡着含住糖,甜腥味在舌尖化开。许嘉禾忽然转身环住他腰身,脸颊贴上他心口:“明天...还来练琴吗?”

    暮色吞噬了最后的天光,琴房角落的节拍器兀自滴答作响。陈瑾安染药的手指穿过她发梢,喉间逸出一声破碎的:“嗯。”

    染血的琴谱散落在地,首页《冬与夏》的标题下,不知谁用铅笔添了行小字——

    「疼痛是无声的音符,而你是我唯一的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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