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雅隔日到达。
她丈夫岳国志去车站接的她,他带着一束鲜艳的玫瑰给郭雅。
郭雅接过玫瑰,抱在怀里,坐副驾上系上安全带。
郭雅方才在车上的忧心忡忡一扫而光,昨天晚上给戴词打电话,起初打了七八个电话。
戴词全都没接,等到十二点多了,她才给打回电话。
郭雅由于戴词之前没接电话,一个女孩在外虽然身边有同学陪着,但难免会担心。
郭雅担心得睡不着,戴词一打来电话,郭雅立马接通了。
张瑞连已经睡了,郭雅声音细小道:“怎么才接电话。”
戴词声音极其粗粝,下午的时候还没这么严重。
她忍着嗓子的不适:“我才和同学回到酒店,刚才我们俩去玩密室了。”
“你嗓子怎么回事。”
“太吓人了,忍不住尖叫,嗓子哑了,没事我刚才吃了金嗓子了。”
戴词说得合乎逻辑,郭雅没深究,问道:“我明天就到了,你要是想回谭县就回,等这边学校开学了你再来。”
郭雅已经联系好了这边学校,既然戴词不想上之前的学校,那她就找一个在家附近的高中。
普通高中,但有两个重点班,一个文科一个理科。
郭雅给戴词争取到了理科重点班的一席之位。
对于戴词愿不愿意回慈县,郭雅可不管那么多。
不回也得回,多磨合几天,戴词总会接受这一事实的。
大不了,使上金钱的力量。
但戴词不拜金,这个方法恐怕不太行,郭雅有自信在她软磨硬泡下,戴词总会有心甘情愿回来的那一天。
戴词脑袋昏沉,她揉了揉太阳穴。
浑身的力气想被抽走了一般,很累非常累。
她说:“不了,我不回去了,我的东西让姥姥给我打包发快递吧。”
郭雅喜出望外,她要逼戴词乖乖留在这地的方法还没用呢。
这么轻而易举,郭雅都怀疑她耳朵出错了。
“讲真?”
“嗯。”
戴词挂了手机,久久睡不着,眼睁睁地看着窗帘的缝隙里探出白光。
新的一天,戴词揉了揉眼睛,被子盖过了脑袋,这一次她睡着了,睡得很沉……
后来,陈临观怎样了,戴词没问起。
两人微信也不聊天了,戴词假期一直待在了慈县。
每天刷题,刷累了就出去走走,不怎么爱说话。
唯一的朋友迟瑾星,两人倒是经常打视频聊天,要是没迟瑾星像个小太阳似的,照亮了戴词。
要是没迟瑾星的开导,戴词恐怕要确诊重度抑郁症了。
一个假期,在做题复盘学习中,戴词成绩突飞猛进。
郭雅虽然给她按进了重点班,但她依然是班里的头头。
学校开学时间晚,八月中旬才开学。
五中早早地开学了,戴词托迟瑾星让她把她的东西寄到慈县。
迟瑾星开学第一天,一到课间就跑到戴词桌前,收拾东西。她找了一个大箱子,将戴词的桌洞里的书本,厨里的东西,规规整整地摞在纸箱里。
她没和陈临观说,郭雅再嫁了。
也没提起,她不会再来五中上学了。
陈临观看她开学第一天不在,他起初以为戴词请假了,至于请多久不知道。
但直到迟瑾星给她收拾东西,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陈临观:“她去哪了?”
迟瑾星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有些事情她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戴词只是害怕之后他们俩会分手,担心感情付出后无疾而终。
害怕自己一但陷进去出不来。
其实,她还是喜欢他的……
迟瑾星索性:“她妈再嫁了。”懂了吗?
迟瑾星抬眼看他,他眉头轻皱。
都是高智商人群,不至于不懂吧。
陈临观猜测道:“所以她跟着她妈走了。”
迟瑾星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猜得没错。
“在哪?”
迟瑾星嗫嚅半天没说话,东西收拾好了,桌洞里空空如也,厨子里还有一小部分东西。
迟瑾星用胶带给纸箱封上口。
迟瑾星站起来,看着地上的大纸箱发愁,怎么搬下去。
迟瑾星试探着搬动纸箱,堪堪能搬动,要是真搬下去,她得殒命半条。
陈临观眸光一动,背靠着椅背,姿态慵懒清闲,他开口:“这样吧,你告诉我在哪,我帮你搬下去,一直帮你运到快递站,怎样。”
还有这种好事?
迟瑾星笑着点了点头,语气欢快道:“好啊好啊,她在慈县。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慈县面积那么大,他肯定不知道戴词具体在哪。
“嗯。”
放学时,陈临观果真帮迟瑾星搬下大纸箱,迟瑾星搬着另一个轻便的小箱子,陈临观有专门的司机接送他。
他放车的后备箱里,迟瑾星骑电车上下学。
她要是让陈临观给她送回家,那她上学的时候就没交通工具了。
迟瑾星告诉他快递站的地址,让他先去,等着她。
她稍后就到。
等迟瑾星到了快递站,陈临观守着两个纸箱站着等她。
迟瑾星让他走了,他怕他知道了戴词的具体地址。
陈临观听见了逐客令,乖乖照做,坐上车离开了。
迟瑾星松了一口气,她生怕陈临观赖着不走,知道了戴词家的具体地址。
迟瑾星寄完快递,找戴词报销费用。
迟瑾星:词词,230哦。
戴词接着给她转了过去,再加上辛苦费,戴词一共给她转了300块。
迟瑾星:谢谢,啵啵啵词词爱你。
迟瑾星收下了钱。
戴词:你们开学了,我还要好久,学校八月中旬开学。
迟瑾星:【流下了羡慕的泪水】我靠,这么好。
戴词:你也来。
迟瑾星:行【狗头】。
迟瑾星本来想和戴词说陈临观今天帮她寄快递的事,最后想了想作罢了。
戴词忙于学习,逼着自己不去想陈临观,可心被挖了一块,怎么会没感觉。
戴词每日默念,给自己催眠。
既然会分,何必在一起,学生时代的感情不会长久。
岳国志是个好人,戴词没改姓,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名字。
岳国志假期内每日给戴词母女俩做饭,郭雅之前在张瑞连的小卖铺工作,到了慈县后,又没工作了。
郭雅当年高中没上完,就辍学了。
她当年进厂打零工,当过裁缝,还有一门手艺。
岳国志的工资不算高,一个月五千块钱的样子。
也足够养活三个人。
郭雅自从嫁给岳国志,洗心革面,她找了一个拿快递的工作。
在快递站,每日给人拿拿快递,看似轻松的工作,实则一点也不轻松。
岳国志心疼她,让她别干了。
郭雅索性不干了,又在家里躺着了。
但躺了几天,心里觉得不踏实,去超市做了收银员。
超市里常年开着空调,温度适宜,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偶然高峰时期忙点,郭雅咬牙坚持了下来。
戴词和岳国志之间,像隔一堵墙般。
岳国志会主动找戴词和她说说话,他问什么戴词就答什么。
戴词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岳国志作为一个二十多教龄的老师。
对戴词这类学生见怪不怪了,岳国志脾气和蔼,关心戴词的各个方面。
给戴词买零食,买衣服,时不时地带着戴词母女俩出去门吃饭。
两人之间的隔阂,慢慢有所撼动。
戴词寡言少语,对岳国志一股淡淡的态度。她不吵不闹,冷处理更致命。
郭雅这几年频繁改嫁,戴词不依赖父亲这个角色。
戴词身上有股震人心魄的独立自强,内核强大。
等到了新开学,戴词换了一身全新的校服,步入高中后的第三套校服,第三所学校。
这次是墨蓝色和红色搭配的校服。
戴词走进教室,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老师临时给她找了个座位。
这次不是最后,而是讲台旁边单人单桌的宝座。
单人单桌没人打扰,还能和老师近距离接触,也是一个不错的位置。
全班都能看到她,戴词长得高,坐下还会挡着前排的同学。
戴词觉得坐哪都一样,只要能看清黑板,听清老师说的。
哪怕让全班都能瞩目的位置,也无所谓。
由于戴词挡了前排同学,前排同学找老师反应这事。
老师将戴词移到了后排,后排单人单桌还靠窗,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位置。
窗外也能看到葱绿的树木,只是旁边没人了。
一副总是淡淡地抬头看黑板,腿老是放在过道上,姿态总是慵懒的人不见了。
韩明新开学看不到戴词了,从别人口中得知戴词转校了,他立马换了一个新的追随目标。
那个人长相昳丽,个子一米六多点,眼睛很大,萌妹类型,和戴词截然相反。
韩明开始了漫长地追人姑娘的旅程。
戴词进入新班级,像个透明人一样,下课没人找她聊天,前桌不会热情地打招呼。
迟瑾星不在了,戴词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其实不是孤立,只是所有人跟她不熟,她不说话时脸又臭,没人敢和她说话。
戴词兀自做题,整理错题,复习知识点。
期中模考时,一跃成为年级第一。
像之前一样,别人看她的目光都变了。
带着敬畏与害怕。
戴词没了之前的得意劲,她不像之前那样炫耀张扬。
看了成绩和目标学校的目标专业,相差不大了。
还有十分。
这一年必然能赶上。
陈临观在戴词走后,重回了年级第一,有人说他的成绩是因戴词走后,才取得的。
他压根争不过戴词,他没说话。
戴词走后,他加倍地学习,把之前在戴词身上耗费的功夫,加倍地追回。
努力向前奔跑,希望能撵上戴词。
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现在的成绩如何,两人只能蒙头学习,等待最终的验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