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是疼了,但并没有骨头发光的迹象。
可以轻松地抬起胳膊,握紧拳...怎么才算真正的操控骨玉?半具和整个又差在了哪里?明鸩脑袋里充斥着的问题越来越多。
见不起作用,他顶着冷汗把针下了,瞬间轻松不少。
明鸩换了一个思路,秋书人能明确说出自己受过九年苦,这九年也许才是骨玉形成的必然要素。用妖力可以激发它...那日激发骨玉只因为妖力,而带来的疼痛只是附属,因果关系不可倒转,所以刚才造成的疼痛并无用处。
骨玉就是像妖丹一般的能量,那日全身骨玉被激发后他已经能感受到一点骨玉的能量,半具骨玉的基础能量弱,但是遍布全身,那把全身骨玉的能量汇聚在一处不就行了!
他感到如壶灌顶,凝神把注意力全放在连接着烛灯的线上,同时运转周身的能量。明鸩觉得此时的身体比从前都轻松,他闭着眼感受到右手发着红色的光芒。
可以了!明鸩已经心中有数,伸手向那根已经盯了很久的白线抓去,甚至右手只接触到靠近他的一端便可以随着他心中所想的轨迹操控着那根线。
烛灯就这样从屋顶绕过来稳稳地停在明鸩手里,右手也并没有那般难忍的疼痛。他睁开眼,骨头的红光只有在凝神时才能感受到,睁开眼依旧是一片漆黑。
幸好曾经在这家客栈住过,他还算熟练地点起烛灯...直接怔在了原地,刚燃起的烛火都抖了一下。
一个被无数红线穿插着的干瘪干尸就悬挂在离他不到一尺的餐桌上,还能观察到凹陷的头骨里突出来的眼睛直直瞪着他。
“呜”整个屋子的红线随着这一声颤动...明鸩这才发现‘干尸’嘴被红线穿得只能呈大张状态,里面没有舌头。
明鸩刚进来时被浓郁的香熏得鼻子一时失了灵,这在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间屋子里的血腥气到底有多浓。这么看来介质外香的那么怪异不止是因为用的花种类多,而是因为把花汁融入了血浸的丝线里为了混合遮盖气味!
他径直往后退两步,面前这个疑似被放血致死的干尸...好像还没死...暂且称为受害者吧,这个受害者见到光情绪仿佛很激动,之前只有碰到线的时候会出声,现在却不停地发出震动。
受害者和丝线明鸩用骨玉凝神感知既见不到属于活物的绿线也没有属于死物的白线,更没有属于妖或骨玉的红线。
面对活物明鸩尚且可以用针勉强对付,可这连是什么东西他都不能确定。是那个妖在举行神秘仪式?他如今只有这一个想法。
被悬挂着的受害者情绪似乎越来越激动,眼睛瞪得都要脱落出来,发出震动的间隔越来越短。
明鸩当即决定直接把这个介质破坏掉,不管是人是鬼是什么秘密仪式有什么用,布置的妖兽已经被卷入别的事件,毁掉这个,短时间内妖兽不可能还有精力再布置第三个。能布置出这等东西的妖兽能是什么善类,要解除在自己身上的标记只能找机会杀了那妖了。
这次他没有拿烛火一点点点燃介质里的所有东西,如果介质没破线就被烧断了把中间这个不明善恶的受害者放出来恐怕他也要折在这里。正好骨玉的能量都聚焦在右手上。
凝神找出介质四壁所伸出的黑线,用右手抓到一起。
介质里面的四壁开始坍塌,包括红线和中间这个‘受害者’
明鸩有些惊讶,这些竟然是介质的一部分?可是被束缚的那个明显是活的!
转眼介质消失至无形,明鸩回到了...这是哪?
他一睁眼,天已经黑了,他在坐在两个普通房子中间两个人并行都难的过道里,头上被一个草棚还是竹席似的东西扣着,饶是他从不讲究居住的环境品质但也没露宿街头过,更别提是这种街头。
惟肖看他醒了赶紧给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鬼鬼祟祟地探头往稍微宽一点的街上观察。
惟妙从另一侧蹭过来小声跟他解释“在南侧的天号房里我们俩看你晕了就知道是进入介质了。然后我们在房间里搜索一番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边说边拿手给明鸩比划“那间屋子里红线在四周墙角缠着的都是蜜蜡封的四肢!然后我们拆了中间围着的椅子,里面缠的都是人体组织!简单拼一下,应该都是同一个人的,不过少了不少器官。从身高体型上粗略来看是苗条的女性。”
描述完屋子里的情形后惟妙迟疑了几秒还是接着说道“我们见这个情形总不能原样装回去当没来过,少主您也没醒,我自作主张地让惟肖把你先带走藏好,然后把那间房的房门大敞四开的走了,外面的两个伙计一醒肯定会报案。最初我们三人一定是最受怀疑的,今日我在衙门里看见了镇狱里给您送毒酒的女子,怕进去后被认出来。所以这几天咱们只能东躲西藏没办法明着住店了,等风头稍过就能去问天找人帮咱们易容后弄个新身份出城。”
明鸩其实听到镇狱里送酒的女子脑袋里想的事情就乱掉了,过了一阵才重新捋顺,把介质里的怪异跟他们说了,问“你们有听过这类仪式吗?”
惟妙惟肖对视一眼后同时摇摇头。
介质破开时,牢房里的狱卒眨个眼的瞬间曲郎凭空消失。狱卒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随即跑出去大喊“不好了犯人越狱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一个茶白色的小蜘蛛沿着墙壁爬出衙门。
快入秋了蚊虫珍惜起最后的生命,一个劲的狂欢。搬到别院的闰宁霜戌时才同时收到曲郎越狱和锦绣客栈的惨案,她点燃面前驱虫的熏香,问来报的衙役“那个曲郎怎么看管的?”
衙役跪着,眼睛直视着地面“手腕脚踝上都带着镣铐,也有专门狱卒看管,据狱卒说那曲郎就像见鬼一样凭空蒸发了,带的镣铐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们不知道他是妖兽?”
衙役脸上透着惊讶,明显是对这事闻所未闻。“这...小的们哪会看这些啊?舞琅坊总管也未提过他不是人啊!”
“这事怪我,以为在你们这挺有名的艺伎是妖你们是知道的。”闰宁霜眉头蹙起,随后又说“立刻回去审那个总管,总不会作为总管却不清楚自己手底下哪个是人、哪个是妖?”
衙役走后,闰宁霜拿起锦绣客栈的惨案卷轴翻看,越看越觉得奇怪“他们写的什么东西?”看完把卷轴扔给若怜,只觉得一阵头痛“什么叫根据现场痕迹判断凶手把人分尸后用蜜蜡封到房间四周然后又拆下来在房间正中排列整齐?”
若怜也觉得这衙门这卷轴写的驴唇不对马嘴“这间房子是舞琅坊的妙娘子开的,一周前开了三日然后又直接续了一年常住,报的三个嫌犯前天住一晚上地号房后就是今日下午才开天号房。而且凶手大费周章的用花汁蜜蜡掩盖尸臭,明显是不想被发现。”
闰宁霜叹了口气“这儿的事怎么比王都还多?先让人抓那个曲郎。报的那三个嫌犯我看像是发现尸体但不想和官府扯上关系,也派人先抓着吧。”
若怜把卷轴放回去时后面夹着的客栈伙计描述的嫌犯画像滑落下来,看的她一楞,不知道该不该拿给闰宁霜看。
“怎么了?”若怜还没纠结出结果,闰宁霜眼神就扫到了画像。她呼吸都好像暂停了半秒,起身捡起画像,有些不可置信“会有这么像的人?”刚才粗略翻看卷轴后她看了一眼放在第一张的惟妙画像就没再往下翻,这下仔细翻过后问“怎么就两个人的画像?”
若怜也又拿起卷轴仔细看了一遍后回答“客栈伙计说这二人是孪生兄弟长相一致,所以就画了一张。属下把”她磕巴了一声,见闰宁霜脸上没什么太大浮动又接着说“把他埋进去的时候肯定是没有气息的,要不要传信给王都的玄安卫派人去检查一下?”
“孪生兄弟?没听说过他身边有这种人。”闰宁霜自讽式地干笑一声,淡淡的把画像放下了“都入土为安了就别折腾他了,而且镇狱都确认过死亡的人怎么可能活着。”停顿片刻又接着说“明天早上先去锦绣客栈的现场看看。”
“是”若怜应了声,把驱赶蚊虫的熏香往外移了一点怕闰宁霜睡觉时被呛到。
远处两只花猫在来回拨弄一只茶白色的蜘蛛,期初蜘蛛还奋力往外逃窜,跑几个来回后发现连两个猫爪的距离都跑不出去。
‘这一生到最后竟然是死在两只普通的狸猫爪子地下,就是可惜还是让她死的太便宜了。’但是它挣扎不动了,闭上眼睛等待着一个痛快来临。
“小黑小黄,别乱吃东西!”一个青年的声音传来,两个猫立刻不玩那只蜘蛛了,跑到青年腿边喵喵地蹭着。
蜘蛛以为得救了,拖着缓慢的步子往角落里爬去。突然一条腿被拎起来,接着就看到这个青年捋了捋不存在的山羊胡,眯着眼睛
“呦,还挣扎呢?这么顽强的生命死在这儿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