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燕梨成功在落地之前张开了自己宽大的翅膀，一个酷炫的急转弯加漂移，她平稳地贴在了天花板上。
而原杪杪则是操作着“笨重”的身躯跳到了窗台上。
落地时脚步不稳差点掉下去。
啧，不是自个儿的身体用起来就是不方便。
她这么想着便一拳打在了玻璃上。
一声清脆巨响过后，玻璃纹丝不动，连个苍蝇缝儿都没有。
“……”
啥质量的玻璃啊。
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之前领路的人也跑了过来。
燕梨假装摔下来跌在了那个观察员身上，挡住了他的目光。
原杪杪也猛地伸出长尾，“啪”的打在了面前的玻璃上。
无数雪花般的裂纹瞬间布满了玻璃窗表面，紧接着“哗啦”一声，整面玻璃墙都朝外倒去，碎渣也如飘散的雪花般往下坠落而去。
原杪杪跳出窗口的那一刻，将衣袖上空间钮的开关打开，释放出来的金属船变成了一艘小型飞行器。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了进去，然后在子弹与抓捕队到来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扬长而去。
原杪杪照老路线跑到了那到处是废弃大楼的无人区。
只是这艘赶工出来的简易飞行器在极致速度的摧残下很快摇摇欲坠。
原杪杪早有预料，她从“陶青版”的仿生机器人里钻出来，在发动机着起火来前背着把同样简陋的降落伞就跳了下去。
说是降落伞，不过是块大塑料布做成了伞的样子罢了。
原杪杪跳到一半，在距离最近大楼楼顶只有不到十米的时候就把手给放开了。
她翻滚着落在满是灰尘的砖石地面上，缓了缓力道。
接着她便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小腿与膝盖上的灰站了起来。
【我找到0573了，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离下班时间还有五个小时。】
短短几个字，道尽了打工的心酸与无奈，原杪杪不忍再看下去，赶紧按熄了屏幕。
只是刚按掉，原桁就又发了几条信息过来。
【楼上吵吵闹闹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
原杪杪否认。
【不是我，我早就逃出来了】
【没把0573带走？】
【今天只是踩点嘛，我怕带走了他们对我穷追不舍，那我们还不得换个星球生活啊】
【嗯】
【今天这个身份也不方便，下次搞个高级研究员】
【到时候再说】
原杪杪看着最后一条信息，已经开始思考“到时候”该拐今天看到过的哪个研究员了。
高个子国字脸大胖子？
还是那个带着眼镜一脸阴险的男人。
不过绑人不是问题，问题是要有合理的理由在那里把人带走还不被怀疑。
原杪杪复盘了一下，今天溜进去就立马被认出来，这到底是因为她演得太拙劣还是对方太厉害？
也可能两者都有？第一次嘛，没有经验加上太紧张就会这样，以后多去几次就好了。
但万一去得多了他们加强戒备或者把0573转移走怎么办？
等等！
她为什么一直在想把人偷出来？
原杪杪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了一个虽然听上去也不合法但至少文明得多的办法。
不然就直白地去询问他们卖不卖0573。
要是卖，那就攒钱买。
要是不卖……
就再偷呗。
反正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需要千日防贼的又不是她。
原杪杪越想越有一种缺德的快感。
她想她大概是堕落了。
独自痛心疾首了一番，原杪杪想起今天好像不是周末。
她旷了几天课来着？应该有五六天了吧。
旷课旷得她都有点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不行，还是得回学校待一会。
想到这，原杪杪给小弟发去一条信息，让他到原桁下班的点了就把他爹放了。
小弟满口答应。
原杪杪得到回复，就往学校的方向走去，路上还顺便在手机上考察了一番小弟们的工作。
打工的打工，做卧底的做卧底。
井然有序，原杪杪甚是满意。
只是她对小弟们满意了，就有人对她不满意了。
原杪杪一踏进学校那道极具个性的哥特风大门，就被一排黑衣人行了个庄重的注目礼。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有人拎着她的衣领子把她给提了起来。
原杪杪撇了撇嘴，也不挣扎。
在这个学校里敢这么对她的，除了庄明就没别人。
自从他以为蓝枝真是她妈以后，对她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就连表面的伪装都懒得维持了，态度十分之恶劣。
就如此刻，原杪杪被扔在光滑的玉石地板上，庄明坐在沙发上肆无忌惮地抽烟。
她屏住呼吸抬起头，看见的就是一个大下巴和大鼻孔。
“……”老小子真是飘了。
她手撑着地板站起来，对着庄明说道：“找我干嘛。”
代入人设，现在她是妈妈被绑架时面对绑匪的态度，可不能天真无邪了。
庄明却不说话，嘴里吐出一口烟，喷在了原杪杪脸上。
“……”
原杪杪手指抖了几下，裤子上被划出几道裂痕，额头的青筋跳动着，牙都要磨破了才忍住没有一拳挥出去。
顿了好一会儿她僵硬着动作从庄明的正前方走到侧面，躲开了这个二手烟吸纳重灾区。
“找我干嘛？”她又问了一遍。
“规矩都忘了？”庄明抬眸看了原杪杪一眼，拿烟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
随着烟灰的抖落，一旁的保镖上来就想往原杪杪的腿窝处踹。
“哐当——”
原杪杪将人踹出了窗外。
踹完她一脸不耐烦地与庄明对视着。
庄明不自觉地就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
“咳咳。”
他掩饰尴尬般假咳了两声，装模作样地接过手下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随后说道：“逃课逃了六天，去干嘛了？”
“你管我去干什么。”
“你！”
“有事说事。”原杪杪按下他想去拿遥控器的手，说道：“老一套好玩么？又想让我看我妈被折磨的样子？”
真的服了。
她早就从蓝枝那里得知，庄明看上蓝枝了，两个人正你侬我侬商量着结婚呢，都这样了每次还要弄上些假伤口“蒙骗”她，她还要配合着做出反应——假装被威胁痛述一番后妥协，这样的戏码演多了也挺烦的，啥破程序啊，不能省略掉所有繁琐的步骤直接走最后的流程么。
想起来自己该转变情绪了，上一秒还对着庄明怒目而视的原杪杪立刻变了脸色，她吸了吸鼻子，眼里挤出两颗眼泪，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只向前伸直五指张开，哽咽着说道：“不，我不想看。”
她转身背对着庄明，低头，插兜，稍息，语气中满是落寞，“有什么事……你……您就说吧，我办就是了。”
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面对强权与威胁反抗无果后不得不妥协的倔强小孩形象。
“……”众人无言。
庄明见她如此孝顺，感动得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别认陈泽当爹了，认他当干爹吧。
当然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他把手放在原杪杪肩上，说道：“这就对了，你老实点，你母亲才能好好的。”
“……”
“最近我新购入了一批上好的货，打算献给镜洲的刑先生，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
原杪杪成功捕捉到了关键字，镜洲的刑先生？
并且听庄明话语里的重音分布，这个刑先生应该是个十分重要的核心人物吧？
说不定是在帮派里举足轻重那种人。
那见了他就能打着庄明的名义趁机提一下买“人”这件事了。
这样不管她说的话对不对，会不会得罪人，承担后果的也不是自己啊。
想到这里，原杪杪嘴角压抑不住地扬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原杪杪收起笑容，转而说道：“时间，地点。”
“我会发给你。”
“但在此之前你最好乖乖待在学校里。”
“……”
庄明说完便带着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
“嘁。”原杪杪看着他的背影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身子直直往后倒去。
教导主任眼疾手快地拖了个真皮沙发过来。
屁股接触到柔软的沙发垫，原杪杪又接过对方递来的黄色不知名水果，放到嘴里嚼了嚼，咽下去后才漫不经心地扯过他头发上仅剩的几根毛，将人拉到近前说道：“下次他来提前告诉我，明白了么？”
“明白了，明白了。”
教导主任哭丧着脸，“我也是没料到他今天会突然过来，下次我一定安排人给您打听消息。”
“行，勉强原谅你。”原杪杪是个十分好说话的领导，闻言便放开了教导主任那可怜的头皮，还拍了拍他光溜溜的脑袋，“你好好干，我会奖励你的。”
“嗯嗯，我一定好好干，”教导主任舔着脸拍马屁，“待会儿我就把庄先生新派过来监视您的眼线给打发掉。”
“很好，有觉悟。”说完原杪杪打了个哈欠，双脚踏到茶几上，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教导主任见此赶紧退开给她拉上窗帘，将房间温度调到适宜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个教导主任办公室。
原杪杪睡到下午五点，手机上传来一阵消息提示音。
她打开一看，是原桁发来的消息。
【我下班了】
原杪杪：“……”
这莫名其妙升起来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