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杪杪从图心大厦跑走后，赵尾就吩咐人搜寻了一遍大厦的每个角落。
原桁也被询问了一下基本信息。
但他作为一个不重要的小人物，还是比较容易的就蒙混过去了。
并且他还见到了0573，赵尾让她查找大厦里还有没有原杪杪的同伙，她也没有供出原桁来。
相反还帮他瞒了过去。
“杪杪，我看她混得挺好的，面色红润有光泽，连身体都强壮了不少。”
原桁说着还举起他拍的0573正面照说道：“你看看，这气色。”
“是不错，”原杪杪凑近了想看得更仔细些，她盯着这照片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但我真觉得她长得像我认识的人。”
“像谁？”
“想不起来了。”原杪杪摇头，“可能是像我以前同事的小孩吧。”
“……别说这个了，她长得像谁也不重要。”
“好吧。”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把营救她的事情放一放怎么样。”原桁说道：“你这样闹了一通，最近这一段时间他们肯定会严查每一个出入的人员。”
“嗯。”原杪杪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原桁却仿佛没有听到，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话。
“而且，我看那个赵尾挺重视她的，会不会我们救了她反而阻碍了她仕途的发展？”
“……帮派里哪来的仕途，帮派小弟唯一的仕途之路就是在监狱里踩缝纫机吧？”
“缝纫机？”
原桁一头雾水，“这是什么东西。”
原杪杪简短地解释了一下，“……一种古老的做衣服的机器，现在应该没有了，就是比喻劳动改造。”
“哦。”
说完，原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等等，你刚刚是同意了么。”
“是啊，我们这个偷人行动就听你的先暂停一下。”
原杪杪一脸得意地说道：“我目前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那就是——跟他们买人。”原杪杪说着还伸出食指摇晃了一下，“你放心，我已经攒了一点钱了。”
“……”
原桁皱着眉头看着原杪杪，“你跟谁买。”
“那肯定是他们帮派里比较重要的人咯，”原杪杪翻出庄明给她发的与那位“刑先生”见面的时间地点，递给原桁看了一下，“到时候我就跟他提一下这件事，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同意了呢。”
“就算是不同意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没损失嘛是不是，”原杪杪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之前啊，是我们太冲动了，都没跟他们和平友好地交流过，所以就趁这次机会，由我来跟他们好好交流一下吧。”
“那你打算正面交流么？”
“什么意思？”
“就是你要选择戴个面具不露脸，还是直白坦然地面对他们。”
“这个……”
原杪杪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她犹豫了几秒后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尾巴，说道：“遮不遮脸的也没什么影响吧？”
反正这尾巴也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那就遮一下保持神秘感。”原桁替她做了决定。
“哈？好……好吧。”
在去见那位“刑先生”前，原杪杪替庄明从一伙星盗手里取回了那批货。
是一飞船的金银珠宝。
在灰星待久了，原杪杪看到这些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怎么送的不是武器，反而是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就这还费了好大力气弄来？直接转钱不是更容易，反正都是帮派老大，互相送钱也涉及不到贪污腐败问题。
对此庄明倒是不吝赐教，“送武器让他能更轻易地灭了我？要送当然是送有价值但无法立刻变现的东西了。”
“哦——原来如此。”原杪杪了然地点点头。
她戴上原桁给她用仿生物材料制作的面具，面具蠕动着与她的皮肤紧紧相贴，即便是不用绳子固定也丝毫不会脱落。
待完全服帖后，她看上去就像是变了一张脸，而不是戴了个面具。
庄明见此十分惊诧，“你哪里来的好东西？”
原杪杪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前天逛黑市的时候从地摊上买的，我还以为是个脸基尼呢。哈哈。”
庄明不疑有它，“那你下次看见给我也买一个。”
“……也行。”
将珠宝分批搬运到十几辆卡车上，原杪杪和庄明来到了卡桑市SVII区内的一家超大型会所。
一个集酒吧、赌场、桑拿、KTV等等为一身的综合性娱乐建筑物。
包厢内，七彩的琉璃吊顶晃着乱七八糟的光，使得每个人的脸上都五彩斑斓的。
四面八方的配乐混合着一个立体环绕的中低音浑厚歌声，简直就是魔音贯耳。
原杪杪一步步后退到了门口处，她反复扭动着把手，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
天杀的。
真是要命。
她尝试着捂住耳朵，但一点用也没有。
原杪杪只能恨恨地盯着沙发上的男人，那个忘情歌唱的壮汉——陶青。
而庄明就坐在他身侧，一脸讨好的模样。
原杪杪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唾弃过他，真是没有一个帮派老大的样子，都这样了还不带着手下们摔门而去，搁这儿拍什么马屁呢？
她想起了某个名人名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现在不爆发，她是真的要被灭亡了。
就在原杪杪颤抖着握起拳头就要朝门砸去时，歌声戛然而止。
包厢内侧的另一道门打开了。
一个戴着眼镜男人推门而出，对庄明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与此同时，他还看了原杪杪一眼。
准确的说是看了她的尾巴一眼。
混乱的光线中，原杪杪认出他就是那天想把她瓮中捉鳖的男人。
庄明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
原杪杪赶紧走到他身后。
可就在即将踏入内包间时，她却被往外拽了一步。
庄明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匆忙中她只看到屋内华丽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异常高大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口卷起露出一截布满伤痕的手腕，他微微侧身靠在扶手上，手中还握着一杯喝了一半的酒。
只是他的脸被沙发靠背给挡住了，原杪杪看不见。
果然大佬的气质与气场就是不一样。
原杪杪拂开胳膊上的手就想进去观摩学习一下，说不定以后她也能当上帮派老大还能用得上呢。
她刚想把手放在门上却被人给阻止了。
一片阴影压迫在头顶。
原杪杪回头略微抬眼，看见的赫然是一张阴沉沉的脸。
“……你干嘛？”
原杪杪不明白他为何不让自己进去，明明庄明其他的两个保镖都跟进去了，不是卸掉武器就好了么？她也没私藏啊。
赵尾把她拖到了沙发边上，说道：“是你。”
原杪杪装傻，“什么是我，你认错人了吧。”
闻言赵尾又看了看她的尾巴，又看了看她的脸，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你不知道吧，我们种族里这种尾巴的品类数量很多的。”原杪杪说着拿出准备好的虫子照片，“你看看。”
照片里密密麻麻全都是拥有原杪杪同款骨骼尾巴的虫子。
“……”
脸确实是不一样。
等等，这是个虫族小孩啊。
赵尾忽然反应过来，他捏着原杪杪的脸说道：“还想骗我？谁不知道你们虫星人这个脸，想变成什么样就能变成什么样啊。你之前跟着陈泽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
“能变也不能说明我就是那个人啊，”原杪杪死不承认，“你有什么证据？”
“……”
赵尾一时无言以对。
他又想到之前那个小孩是跟着陈泽的，陈泽不自量力暗地里购买禁用武器企图让灰星易主，已经被处理掉了；这个是跟着庄明的，庄明是个胆小怕事的无能之辈，只想通过讨好他们老大在灰星上依附镜洲而生。
跟随的人性格相差这么大，如果是同一个小孩，那这小孩是跟谁都无所谓么？
这样的话要是能招纳来当个手下，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上次她带着陈泽从杉文大厦逃走时，他就看上她——的身手了。
想到这里，他正要开口，原杪杪却反客为主先一步说话了。
“对了，我正有个事问你。”
“？”
“就是你是不是抓了另一个虫族小孩，背上有两对透明大翅膀那个，她是我朋友，能不能把她还给我。我可以付你点钱。”
她十分大方地表示，“你开价就可以了。”
“……”
赵尾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一言难尽，“上次溜进图心大厦的人是你？”
“！”
原杪杪急忙否认。
“不是我！”
“你胡说！”
“不卖就不卖，你放开我，我进去找你们老大说。”
原杪杪自露马脚挣扎起来。
她一甩就把赵尾甩到了天花板上，一旁嗑瓜子的陶青想上来帮忙，也被踹到了天花板上。
趁着几个保镖去接掉下来两个人的空档，原杪杪握住内包间门把手就把门给打开了。
！
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
沙发上的男人垂眸把玩着一把银灰色的新型手枪，枪口处似乎还隐隐散发着未消散的黑色烟波。
而她的“现任老板”正被一股黑色的能量包裹着就要被丢出窗外。
这可是十八楼啊。
掉下去还不粉身碎骨。
原杪杪下意识地就朝庄明扑去。
在他撞碎玻璃即将掉下去的那一刻，她侧身翻转一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扒在了窗沿上。
稍微稳定下来后，原杪杪便用尾巴缠住庄明的腰，松开了他的手腕，改用两只手摩擦着窗台往上爬。
她的指甲扣进了岩石缝里，双腿抵着墙面。
只需轻轻一跳，她就能回到房间。
忽然间，有一股无形的气体缠绕上了她的手腕。
原杪杪抬头看见涌动着的黑色能量，如同巨大的引力将她的手往外拔，又压制着不让她往上跳。
“砰——”
尘嚣骤起，整面墙跟着原杪杪脱离了大楼往下坠去。
碎裂的石子与烟尘遮挡了视线，她往上望去，只看到了一张不甚分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