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杪杪安分守己地在学校里上了好几天课。

    老师们也兢兢业业地上着班。

    自从她当上了这所学校的老大，她上课的时候，别管有没有学生逃课，老师是一定不敢逃的。

    这期间庄明也来找过她。

    但他在得知了原杪杪没有成功被境洲“录用”后，就一脸不满意地走了。

    青龙帮在陈泽死后势力就大不如前，一方面是因为经历了一番内部的争权夺势，消耗过大，另一方面就是庄明其实并不算得上是个英明果敢的领导者，他喜欢趋炎附势，以利讨好他人，比起壮大势力，他更热衷于寻求更大帮派的“庇护”。

    而这样的行为也只能让他得到表面上的“平和”。

    被人渗透起来很容易。

    不过作为一只打算吃窝边草的兔子，原杪杪怎么能让别人来偷她的草，渗透一个人进来她就处理一个人掉。

    一边上学还要一边忙着处理间谍，到底是不太方便。

    于是为了更好地奋斗，原杪杪上了一段时间的学后就叫学校提前给她发了毕业证。

    她含泪跟小弟们告别，转身投入了“事业”中。

    她虽然没能如庄明的愿卧底到境洲去帮他完成他那突如其来的春秋大梦，但也帮他做了不少事情，在帮派里也逐渐从有名无权变成了有名有权。时常还有蓝枝帮她探听消息，她提前知道庄明那些不靠谱的计划后，苦读蓝星兵法直至读出两个熊猫眼，终于努力把庄明的那些亲信都换成了她的人。

    原杪杪想，她大概离继承青龙帮不远了。

    到时候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帮派土得掉渣的名字改掉。

    与时俱进，就改成强生集团，听起来好听又像个正经做生意的公司，而不是一个帮派团伙。

    忙事业的间隙中，她也不忘潜入境洲去看望一下0573.

    虽然十次里，有九次是失败的——并且她去一次，对方就要加强一次设备与防范措施。

    唯一成功的一次还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0573就被人给发现了。

    原杪杪始终没能混入图心大厦内部。

    但她混不进去境洲，境洲的人却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她。

    原杪杪再一次被带到刑屿面前，这一次她坐在了交谈的位置上。

    她双手放在双腿上，坐姿端正，心里还有些紧张。

    “做……做生意？”

    原杪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扣了扣头皮，“你要跟我做什么生意？我们的业务量不匹配吧？”

    作为共同在灰星上生存的“集团”，境洲与青龙帮的产业就如同大圈包围着小圈，最主要的无非是一些武器与能源的买卖，大部分重合不说，他们所涉及的量与种类也是远大于青龙帮的。

    原杪杪想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生意能做。

    而且，他为什么不找庄明去谈？

    “这个。”

    刑屿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

    办公桌太大，原杪杪的小胳膊小腿够不到，只能趴上去拿。

    只是拿过来她看了半天，上面不是专业术语就是一连串听都没听过的物质名称，配的图片也全是一些细胞结构，她只上过高中生物课，哪里看得懂这些。

    “这是什么东西啊。”原杪杪不明所以，“给我干嘛？”

    “……”

    见她满脸透露着一无所知，刑屿头一次产生了后悔这种情绪，只觉得找她过来真是多此一举。

    可上次从她脸上扒下来的面具上的生物材料，他派人寻遍了市场都没有找到。

    不仅仅是灰星，全星际不管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就没有卖这种生物材料的，也没有这种生物材料制成的产品。

    无奈也只能再找原杪杪问一问。

    可看她一脸无知的样子，拿着报告左右翻看时还不小心把它撕碎了，话就像堵在喉咙口一样说不出来。

    刑屿闭了闭眼，忍耐着问道：“上次你那个面具，庄明说你告诉他是从地摊上买的？”

    面具？

    原杪杪把捡起来的纸张重新放在桌子上，眼珠子朝上努力回忆了一下，是了，原桁是给过她一个面具，但后来不是被眼前这个人给拿走了么，还来问她做什么。

    他想买一个新的？

    原来做的是这种小生意啊。

    搞得多正式似的。

    原杪杪忍不住笑起来，她一脸微妙地看着刑屿，“你喜欢那个？”

    “……算是。你有卖家的联系方式么？”

    刑屿并不相信从地摊上买的这个说辞，调查报告也显示原杪杪除了待在青龙帮以外，还经常出入郊外隐蔽处的一栋生物实验楼，这栋实验楼外有很强的防御系统，潜是潜入不进去的。

    他想要这种生物材料也不可能找人炸了这栋大楼。

    所以一开始他拿出报告说想跟原杪杪做生意是真的做生意，只是见她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就换了个说法。

    “只要你能提供信息，多少钱我都买。”

    原杪杪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这不是白送上门来了么。

    她压抑着嘴角，先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端正坐好，双手放在沙发扶手上，学电视上那些这总那总的语气装模作样地说道：“我要钱干什么。我想要别的。”

    刑屿的眼角跳了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什么。”

    “能让我做境洲的老大么？”

    “送客。”

    “诶，等等，等等。”原杪杪手脚并用地推开几个上来抬她的安保人员，扒着桌角说道：“这个不行我换一个嘛。”

    “那能用一个人来换么？”

    “这个总不过分吧？”

    “……”

    原杪杪见刑屿不说话，心道难道这从地摊文学上学来的谈判技巧不靠谱？

    不是说先提一个过分的要求提高对方阈值，再提合理的要求成功率就会高很多么。

    怎么看他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原杪杪只好又开口道：“就是那个……”

    “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刑屿开口，“她不行，再换个要求。”

    毕竟上次之后，赵尾有跟他提过那个进化种，探索深渊隧道还用得上她。

    “好吧。”

    听刑屿那理所当然的吩咐语气，原杪杪下意识地就奴性爆发应和了一声。

    但应和完后她就反应了过来，她立马仰起下巴不甘示弱，“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跳下椅子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这个顶楼大平层办公室的大门。

    几秒后，她又跑了回来，站在门口冲刑屿说道：“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考虑好了再找我，我随时有空。”

    “……”

    回去后，原杪杪把这件事告诉了原桁，她得问问这种材料能不能卖。

    如果对方答应把0573还给她，那她出于诚信也得给点有用的信息吧。

    然而原桁表示他改造出来的成品生物材料最好不要卖，但原杪杪可以卖一些原材料给他们自己研究。

    所谓的原材料，就是那只深渊巨兽的皮肉。

    为此原杪杪十分苦恼，上次她割了那只巨兽的尾巴才不到一年，它还没重新长出来呢。

    要长出来至少得五六年，而现在不过是伤口表面长出了新的皮肤而已，屁股上还是光秃秃的。

    据那只巨兽自己说，它只有尾巴能够重新长，手脚要是断了可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原杪杪严重怀疑它就是只变异的壁虎。

    但看它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原杪杪也不忍心强硬地让它变残疾兽。

    这生意的事情也只能暂时不了了之。

    好在他们也不肯拿0573来换，后面再找原杪杪都只说让她提别的要求。

    她能有什么别的要求，自然只能拖着这件事。

    后来她也时不时地去图心大厦做做客，却一次都没见到0573，也不知是不是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

    原杪杪找赵尾问，问不出东西。

    她便想办法找到了刑屿，一次两次三次……

    她在各种不同的大楼顶层找到了刑屿的临时住所。

    他们不能好好说话的时候居多，打起架来每次都以原杪杪仓惶逃窜而去为结果。

    不是她打不过，而是不想打。毕竟怎么说都是她擅闯民宅有错在先。

    没理可讲的人总是要更包容一点。

    不过既然找不到0573了，原杪杪就只能一心扑在“事业”上了。

    五年后，她成功空手套白狼把青龙帮的名字改成了强生集团。

    面对痛哭流涕的庄明，原杪杪十分贴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着一旁的蓝枝说道：“怎么样，你愿意嫁给他么？”

    蓝枝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鬼才愿意。”

    庄明哭得更厉害了。

    “好吧，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原杪杪无奈的摊了摊手，“你也听见了，可不是我棒打鸳鸯。”

    事后，面对庄明想要留下帮忙做事的要求，原杪杪也答应了。

    作为一个和善和蔼的老大，她向来主张努力奋斗，自由恋爱的，对于前任老板也同样不能太苛刻，办公室恋情也无所谓。

    原桁做好了他的生物机甲后，偶尔就会驾驶着它去一些遥远偏僻的星球或者黑暗星域寻找一些新型的矿物质或者是生物能源，但平常大部分时间还是研究细胞、药物与各种活的死的生物基因。

    科学的尽头无止境，原杪杪只觉得自己是踏不进去一点。

    可她不踏进去的话跟原桁哪来的共同话题呢，感情不交流就淡了呀，所以为了他们的友情能够一直保持下去，原杪杪时不时地就要原桁帮她管理一下强生集团，以此来保证他们之间永远有话聊。

    原桁也不擅长管理，好在他会照抄网上的公司制度，按部就班地执行也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