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四月份，天气已经热起来了，除了早晚还比较凉之外，白天的温度很适宜，不需要穿臃肿的棉衣，只需要穿个长袖外套就可以，腿上也不用穿秋裤了。

    程程今天穿的是过年前跟林子豪一起买的新外套，当时林子豪看上的是白色毛绒外套，她没要那个，选的是有点像大牌B家的格子外套。

    白色毛绒外套是好看，穿上也很清新，衬得本就青春的小脸蛋更是秀气，但太容易脏了，上课穿两天袖口就能黑黢黢一片。程程的衣服向来是自己洗的，她要努力学习，没那么多时间花在洗外套上。

    再说，毛绒外套天气热点就不能穿了，不像格子外套，能穿的时间多，又耐脏。

    格子外套下是白色的长袖，下身搭配一条廓形不那么浮夸的浅蓝色喇叭裤，程程很喜欢这样简单又清爽的装扮。

    她去林家叫林子豪，林爸爸臂弯下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似乎也要出门。

    看到程程，林爸爸露出灿烂又热情的笑容，“真是女大十八变，我们程程越长越水灵了。”

    程程腼腆地笑了笑，问他：“叔叔，林子豪呢？”

    “我来啦！”林子豪的声音先窜了出来，接着旋风一样刮到了程程面前。

    他今天穿的是一套新衣服，上下身都是蓝色牛仔，腰间的位置还挂了一串铁链，走起来一晃一晃的。程程不禁多看了几眼，心想，这就是当下的潮男装扮了。

    “走吧。”林子豪很帅气地向后捋了捋头发。

    程程礼貌地向林爸爸说再见。

    林爸爸满眼慈爱与欣赏，笑着说：“去吧，我家这不着调的，就交给你了。”

    林子豪对林爸爸的这种托付很不满，什么呀，搞得他很没用似的，他从喉咙里发出抗议的声音，随即率先迈步，叫程程，“咱们走。”

    林爸爸摸着下巴，目送着程程与林子豪远去，林妈妈走了出来，好奇，“你看啥呢。”

    “哎。”林爸爸摇头，“咱家这小子，我看真是没戏啊。”

    林妈妈端着一盆面，准备做包子，闻言停下来，“为什么这么说？”

    林爸爸摆出一副睿智的表情，语重心长道：“你看程程的打扮就知道了，她肯定喜欢稳重有内涵的，咱们儿子，拾掇的跟个花蝴蝶一样，哪里入得了程程的眼。”

    林妈妈对于林爸爸一天到晚拉郎配无奈到无语，没好气，“不是说了让你多挣钱嘛，有个有钱的老子，儿子也能有点优势。”

    林爸爸：“……”得，压力又来到了他的身上。

    去市里的大巴车上，林子豪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口袋，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我妈给我钱了，今天我请你吃好的。”

    程程没答应也没拒绝，问他，“你今天有想去的地方吗？”

    林子豪先是摇头，又突然说：“去之前咱们去过那批发市场，我上次买的那些碟片，我爸感兴趣，全给我拿走了，我今天再买点。”

    虽然程程心知肚明，但还是没忍住，问林子豪，“对于你考高中的事，你爸妈是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啊。”

    别的家长都担心死了，孩子考不上高中该怎么办，但林爸爸和林妈妈似乎一点都不紧张，还有两个月就中考了，竟然允许儿子随意买碟片回家看。

    对此，林子豪的回答特别实诚，“着急也没用啊，我一直学习不好，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林子豪没说的是，他最近跟着程程学习，月考成绩提高，年级排名前进，他爸妈已经欣慰很多了。这不，还给他买了新衣服作为奖励。

    程程：“好吧。”

    林子豪想到什么，又说：“不过我爸妈也没完全放弃，说让我努力考呢，到时候看看差的分多不多，能不能花钱上。”

    花钱弥补分数，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程程知道，不管是眼下，还是几十年后，这样的事情都屡见不鲜。

    她点点头，“那你尽量考高点，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又能在一所学校了。”

    林子豪笑而不语。

    这是他的目标！但他不打算告诉程程，他堂堂男子汉，可不喜欢说矫情的酸话。

    出门前俩人都吃过饭，到了市里后，程程先去了市中医所，她找不到路，跟林子豪一路打听过去。

    站在中医所门口，林子豪才发出疑问，“你要看病啊？”

    “不是，进去你就知道了。”作为好朋友，程程没打算瞒着林子豪。

    俩人走进去，有穿白大褂的问程程要干什么，程程直接说：“我手上有珍贵的药材，你们这儿是不是在收购药材？”

    白大褂上下打量了一番程程，林子豪也目瞪口呆地看着程程。

    她有什么？

    白大褂定定看着程程，见她像个成年人一样镇定自若，不似小孩子在玩闹，才道：“我们是在收购药材，我带你过去。”

    程程和林子豪跟着白大褂一路往里走，路过好多个小房间，最后穿过一个院子，走到一座仓库前面。

    “老林，出来看看，有人来卖药材。”白大褂对着仓库里面大声喊。

    半分钟后，一个戴着医用纱布口罩，白色帽子，白大褂上还套着件褐色围裙的男人走了出来。

    “什么药材？”

    程程把布包里的雪莲花小心翼翼地掏了出来，打开上面卷着的报纸，露出整根雪莲花。

    林子豪看傻眼了，这什么东西，他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甘青雪莲花，我听人说，你们在收这个。”程程尽量表现得非常娴熟。实际上，她的信息都是记忆中的，并不能十分确定中医所在收。

    她的打算是，先来最正规最官方的地盘，如果这里不收，她就去药店卖，药店是肯定在收的。

    老林有些稀奇地看了程程一眼，“你还知道叫什么名字呢。”这名字是内行人私底下叫的，实际上，这种雪莲花目前还没有官方名字。

    他把东西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一遍。

    “保存的挺完整的，没损坏。”

    程程平静地看着老林，“你们怎么收？”

    对于面前这个大人一般沉稳的女孩子，老林也拿出了面对大人时的尊重态度，认真道：“晒干的一克五块，没晒干的一克两块，你这个没晒干，但也不是刚挖出来，应该晾了有一周了吧，这样，我给你按照一克三块算。”

    程程点头：“行。”

    精准的小秤拿了出来，一称，八十二克，一克三元，总价值二百四十六元。

    老林填了个单子，程程跟着白大褂去领钱。

    林子豪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他同手同脚地跟着程程走，不时拿眼睛偷偷瞄走在自己身侧的程程，钦佩的眼神仿佛在看神仙。

    等程程拿着钱走出中医所，他才爆发出一声尖叫。

    “不是我说，你也太牛了吧！”

    程程胸口跳动飞快，刚才她一直装冷静，不想让人家觉得她太幼稚，这会儿没人了，才放声笑出来，“我又赚钱了！”

    赚钱的感觉可真好啊，程程心里高兴极了。

    她豪气叉腰，“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我买单！”

    “有了钱就是不一样啊，说话都有底气了。”林子豪大大咧咧调侃。

    程程傲娇扬起下巴，“那当然了。”

    “你哪来的那东西啊，我都没见过。”林子豪终于问出了他的疑惑。

    程程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在山上偶然间挖的，其他的信息，是我听人家说的，其实不太敢确定，今天是来碰运气，没想到真卖出去了。”

    林子豪再次佩服，不禁赞叹，“原来你也不了解啊，那你也装得太像了，我都被你唬住了！”

    他打心眼里为程程高兴。

    俩人站在原地笑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中医所的大门，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自由市场走去。

    自由市场有卖东西的，也有买东西的，有点类似于七十年代的黑市，但是是合法合规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在这里叫卖，只要有人买就行。

    程程是来卖程奶奶绣的鞋垫的。

    问了好几家，给的价格都很低，程程不太乐意，没有出手。

    自由市场就是这点不好，在这儿交易的都是老油条，人家一看你是小孩子，压根不正眼瞧你的，哪怕你再会说，也无济于事。

    不像中医所那种地方，买卖都开票，不会胡乱压价。

    “走吧。”程程叹气。

    林子豪也为程程着急，出主意道：“要不你卖给我吧，我回去送给我妈，就说我给她买的。”

    程程失笑，还真是林妈妈的好大儿。

    不过，她第一时间就否定了，“先不说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你买回去，你妈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我奶奶做的东西。”

    林子豪没有否定程程的话，继续发愁，“那咋办？”

    程程心里也没主意，不过今天卖雪莲花已经赚到钱了，没必要太着急，她吸了口气，又吐出，笑着邀请林子豪，“咱们先去吃饭吧，我请你吃牛肉面。”